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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豁然

青黛在翠柏苑外不停地转着圈。

只当是老爷要赵管家带二小姐来就是要问问话,没想到刚进了翠柏苑的正厅,老爷就让二小姐跪下了,不由分说就开始大骂,说是大小姐的丫鬟说了,是二小姐弄了这么多的毒蛇来暗害大小姐......

随后便吩咐家丁守在院门外,任何人不得进出,否则就卖出府去,刚刚又有家丁拎着装着两条蛇的竹笼,从风荷苑方向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

在来的路上,家丁紧紧跟着,根本没有机会说什么,趁着家丁进去禀报,二小姐只来得及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自由安排,不必忧心”,她便被家丁拦在了院外,随后就听见老爷的吼声。

老爷这是要做什么?任何人不得进出,她连去找老夫人和太太求情都不行,就真的如此偏心吗?二小姐怎么说都是老爷的嫡亲女儿啊?青黛不由得心痛难忍,泪水盈眶。

“她受了什么委屈?用得着丫鬟婆子帮她出气?”慕容长山的吼声一声比一声高,慕容灵犀微皱着眉。

“府内的下人都是这么说的,二小姐善良柔弱,大方懂事,被人推落荷塘都没有追究,后来又被下人陷害推到了大小姐......”赵管家认真地说道。

“等等,下人都这么说?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做的?竟然让他们在私下胡乱议论?”慕容灵犀几乎忍不住要跳脚了,这个父亲当真是如此地不喜自己吗?她被推入荷塘,被人陷害,竟然忽略,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如何堵住下人的嘴巴?

赵管家几乎要忍不住捶胸顿足了,调整了一下,恭敬地说道:“老爷,若一个下人、两个下人这样说,小人将他打一顿板子,也就成了,若是所有的下人都这样说,恐怕是事有蹊跷,小人是担心有心人冤枉二小姐,故意离间老爷与二小姐的父女之情啊。”

赵管家一番恳切的言辞让慕容长山有些动摇,他看了一眼面色平静跪在地上的慕容灵犀,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吧。”

慕容灵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膝盖的酸痛和麻木差点让她摔倒在地,赵管家眼疾手快地想要扶一把,慕容灵犀微笑着摇摇头,扶着手边的太师椅站好了。

这时,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赵管事冲着慕容长山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不一会儿便返回来,凑在慕容长山的耳边小声说了起来,赵管家的声音很低,慕容灵犀只听见了模糊不清的什么“陈老七”和什么“讨债”。

心下大安,这万嫂子也是个利索的聪明人。

“来人,先将二小姐送回风荷苑。”慕容长山沉声说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黛得了消息,便小跑着进来了,行了礼,扶着慕容灵犀向外走去。

挺直的脊背透着隐忍和坚强,赵管家暗自赞赏,心中不由得涌出一抹心疼,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忍心呢?

青黛见慕容灵犀走起来有些瘸,便知是跪的太久。“二小姐,奴婢背您回去吧。”边说便走到慕容灵犀的前面,背对着她蹲下了。

“快起来,我还没那么没用呢。”慕容灵犀心中顿暖。

“二小姐......”青黛坚持。

“不起来,那也不必扶着我了,我自己走。”慕容灵犀有些动怒。青黛赶忙站起来,主仆二人慢慢地向风荷苑走去。

太阳正是炙热的时候,艰难地走到卧房,慕容灵犀已是汗流浃背,虚脱般倒在了床上。

伺候慕容灵犀洗了澡,换了干爽的衣服,青黛才退下去打理自己。

慕容灵犀斜靠在罗汉床上,心中思忖,不知这赵管事是敌是友?任何事情都不能光看表面,虽然他今日帮了自己说话,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是能知道赵管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好了。

“二小姐,”绿云轻轻打了帘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行礼后站在慕容灵犀的面前,“大少爷回来了,一听说你的事情,没换衣服就直接去了翠柏苑......”

慕容灵犀想到慕容远温和的笑脸,心中顿时暖洋洋的,虽然自己做足了准备,但是大哥能在关键的时刻回来,应该会让事情更快地顺利解决吧。

在翠柏苑跪了那么久,双腿都要断了,慕容灵犀让绿云退了下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许是悬着的心放下了,许是疲累极了,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粉色薄纱越缠越紧,青色的卷草纹布鞋忽远忽近,四面八方的冰冷的水灌进了嘴巴、耳朵、眼睛,甚至是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在慕容灵犀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醒了过来。

有多久没做个这个梦了?

一定是最近想了太多关于卷草纹青色布鞋的事情,所以才会做这个梦,慕容灵犀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怎么睡到了这个时候?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慕容灵犀轻声喊了声“青黛”。

青黛很快拿着一盏八角琉璃灯走了进来;“二小姐,您醒了?”

看着昏黄灯光下,慕容灵犀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奕奕的脸,青黛轻松了许多。

“二小姐,奴婢都要担心死了,还好大少爷回来了,您才没被冤枉。大少爷对您真是好,听完那个陈老七是来找钱嬷嬷讨债的,便二话不说就让人分两路,一路人将钱嬷嬷带来与陈老七对质,另一路人去柴房审问杨柳苑的丫鬟们,本来钱嬷嬷是哭天喊地,死不承认,结果,您猜怎么着?没一会儿柴房那边就传来消息,秋叶和秋萍已经招认了,是钱嬷嬷让人在蛇贩子手里买了毒蛇,偷偷带进府里,本意是要暗害二小姐的,却不知怎的,毒蛇跑到了自己的屋里,还被毒蛇咬伤了......您没看见,老爷当时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大少爷真是雷厉风行,不像老爷,只知道......一味地冤枉二小姐。”青黛在说到慕容长山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青黛,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平,但是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子不言父过,现在情况未明,可能一句无心的话就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慕容灵犀看着青黛,十分认真地说。

“对不起,二小姐,奴婢以后不会了。”青黛很诚恳地承认了错误。

慕容灵犀吩咐声“摆膳”,候着的小丫鬟便鱼贯地捧着吃食进来了。

用罢晚膳,青黛伺候着漱了口,净了手。

“二小姐,大少爷过来了。”绿水在门外通禀。

“先请大少爷在外间坐,我马上就来。”慕容灵犀的声音有隐隐的兴奋。

在这样的深宅后院,有这样的大哥,心中是满满的感动。“灵犀,你有没有事?膝盖还痛不痛?”慕容远刚一看见慕容灵犀的身影,便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连声问着。

虽然自己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但是若不是慕容远的参与,事情恐怕没这么顺利,慕容灵犀心中暗想,上一世亲情的遗憾,老天要在这一世对她补偿吗?

喜悦、心酸一起涌上心头,不由得珠泪盈眶,哽咽地喊了声“哥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好妹妹,你......你别哭啊......”慕容远顿时手足无措了。看着慕容远傻傻的样子,慕容灵犀破涕为笑。

“哎,看你这个样子,和小时候一样,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慕容远有些无奈。

兄妹二人并排着坐在了太师椅上,慕容远有些艰难地开口:“灵犀,父亲他......”“我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只是太喜欢大姐姐了,所以在他心里,大姐姐无论做了什么,都能找到理由原谅她,而我不是......”慕容灵犀低下了头,黯然神伤。

“妹妹......”慕容远有些心疼。

慕容灵犀抬起头,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但是,我还有这么疼我的哥哥和母亲,所以,没所谓的。”

慕容远更加心疼了,伸出手摸摸慕容灵犀的头发。

“哥哥,毕竟现在父亲是慕容家主,而你是慕容家唯一的继承人,以后不要因为我再与父亲起争执了,对你不利的。”

“妹妹......”慕容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慕容灵犀打断慕容远的话:“真的,哥哥,内院的事情本来就是妇人之间的事情,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和母亲,不受人伤害,你就好好地在外院,不要插手外院的事情,不然会被人认为是目光短浅,只知道围着内宅绕圈子的。下个月你就要成亲了,以后会有大嫂和子侄,你就安心地过好你的日子。等你将来顺利地接掌了家主之位,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所以,我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忧。”说完,眨了眨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慕容远的脸腾地红了,有些不自在。

慕容灵犀看到慕容远的表情,怎么一时嘴快,说了这些,他们这些古人对这些事情可是讳莫如深啊。

想到这里,便飞快地转了下脑袋:“哥哥,今日有没有给我赢了个铺子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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