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劈下,期待中的“咔嚓”声并没有响起,聂晨睁开双眼,他的眼神里闪过失落和沮丧。看着木桩上入木三分的长刀,还是不行吗?爹临走的时候说过,木桩断时,就是父子重逢之日,如此说来,是时候为到,还是另有原由?
聂晨若有所思,冥冥之中好像抓住了什么。木桩之上,白光环绕,长刀入木三分的位置,白光格外的浓郁。聂晨见状,浮躁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可能是自己的境界还没达到足以劈开木桩的地步,是他太心急了,冷静下来,聂晨才发觉刚才的自己急于求成。这是修炼者的大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出乱子,聂晨暗叹一声,好险,差点就误入歧途。
这时的聂晨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才注意到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衣衫。聂晨弯下腰身拔出木桩中的长刀,用力一抽长刀脱木而出,刀身刚刚抽离开去,大量白光涌向缺口,眨眼间,被刀身劈开有两寸的口子,倾刻间闭合完毕,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取过刀鞘,聂晨还刀入鞘,顺着原路返回。目及凉亭,他一个纵身快步落入了亭中,亭台之上茶杯里的茶水,一丝丝的热气正往外冒,清香扑鼻,聂晨一闻,原本用力过多显得疲惫的精神,顿感一振。
对于这一套一气呵成之下完成的动作,聂晨却并不感到满意,因为他和梨园镇的那几个天才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拿不出手。不过,除了那有限的几个天才之外,在普通的同龄人中,聂晨可谓是顶尖的。
伸手落入怀中,聂晨摸出了一块玉佩,他叹了口气,看着这玉佩上的一只鸳鸯入了神。当年爹临走时交给自己的玉佩,如今还完好无损的保存在手中,可是如今的意义却是大不相同了。走的时候,爹也没说这块玉佩代表着一段姻缘。
聂家虽然收留了他,但是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聂家的人对于他这个外来客是多么的不待见的,十年来,聂晨在聂家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欺辱和窝囊气。幸好,在聂家有爹的至交好友聂家的家主聂东来庇护着,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聂晨还好好的生活在聂家,不然,就凭十年前的小聂晨,怕是一早就冻死街头了。
当年玉佩入手的那一刻,聂晨懵懂无知,如今的他已然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聂晨感到无比的自豪,他要像爹一样做个盖世的强者。聂晨思绪飘出老远,卓立亭间的他翘楚以待,爹,你能赶回来吗?晨儿,等着你。
微风扑面,聂晨满头长发飘舞。紧了紧手中的玉佩,眼神复杂的转动着。她是天子娇女,梨园镇有数的天才之一,心高气傲如那雪白的天鹅,脸若冰霜。而自己就如那田地间的癞蛤蟆般丑陋粗鄙不堪,试问怎配得上天资绝顶的天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从来只是一句笑话罢了。
瞭望天际,聂晨估摸着时间上差不多该回去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家族测试,再不回去就该迟到了。他收回思绪,把手中的半块玉佩放入怀中,平下心静,心若止水。聂晨吐出肺中潜藏的浊气,然后长啸一声,拿起亭台上的长刀,呼啸出了凉亭,直奔梨园出口而去,一边飞奔,一边聂晨嘴里默念口诀,原本完美无缺错落有秩序的梨园,突然间从中裂开了一道口子,片刻之间形成了一条直通
外界的笔直小径,蔓延出梨园。
聂晨走后不久,小溪对岸梨树下的木桩旁,轻微的“咔嚓”声响起,一条细微不可查的裂缝,从木桩中心蔓延开来,附着在木桩上的白光摇摇欲坠,努力的想修补上裂开的缝隙,可是为时已晚,裂缝越来越多快速的蔓延至整个木桩躯干。
“嘭”的一声,白光消耗殆尽,紧随其后的是炸的漫天粉碎的木絮,一阵微风卷过,什么也没有留下。如果聂天刀见到这一幕,不知道作合感想,他努力想领悟的由内而外之境,没有被他领悟到,却是被聂晨无意间,误打误撞领悟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也是天意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结果。
刀封大陆以练气为主,除了等级划分外,还有相对的境界之分,境界之分分为三大类别:由外入内、由内入外,天人合一境界。每一境界相对着一个等级,假如一个强者等级达到了,相应的境界没有领悟,那么这个强者就会止步不前,等级和境界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等级可以通过苦修提升,境界就必须要自生感悟,能在强者之路上走多远,全凭各自的悟性有多少。
出了梨园,聂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点湿润的泥土清香,他转过身去,朝着数米外梨树下的马厩行去。马厩是由简单的梨花木搭建而成,这时马厩里正栓着几匹健马,聂晨来到马厩里,很随意的挑了一匹靠着马厩左边边缘上的一匹健马,健马通体雪白,浑身无一丝杂色,乃是梨园镇上数得上号的良马,名叫梨花马。
解下栓在木桩上的马绳,牵出梨花马出了马厩,聂晨一拍马身跃上马背,待扶稳后,双腿之间夹紧马腹,拉过马绳一抖,梨花马吃痛,箭矢般标前。
梨园镇,是梨园郡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市集镇,小镇里以梨花种类众多而闻名当世。
晨刻时分,艳阳高照,梨园镇内通梨大道上一片热闹的景象。聂晨骑乘着梨花马迅速的来到大道入口,梨花马过处,尘土飞扬,经过大风一卷飞上半天。
进了入口,聂晨微微减了马速,看着大道两旁,三三两两摆着地摊的老农。老农两眼目露喜色,大热天的也不觉得累,吆喝之声,络绎不绝响彻整条大道,见此情景,聂晨打心眼里高兴。
聂晨拍马而行,穿插在人流拥挤的大道上,大道上的行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大伙快走啊!李家的李扒皮朝着这边过来了。”
路上行人一听,慌不则路下四散逃离,大道之上乱作一团,鸡飞狗跳,转眼之间,跑了个精光。
就在这时,大道尽头一处弯道拐角里,拐出了一人一马,骑在马背上的男子,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先前聂晨注意到的老农,这时由于年迈体弱,正巧走在大道中央,眼看就要撞上。
坐在马背上的是一个脸色蜡黄的俊美男子,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所导致的。这时骑乘马背上的男子眼看就要撞上老农,男子不但没有减马速,反而扬起手中的马鞭,呼啸中在半天打了一个圈,重重的抽在了马股上,坐下马匹吃痛,箭矢般的冲向老农,风声划过耳际,男子大声疾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四周躲藏起来偷偷观看动静的群众,赶紧蒙住了孩子的双眼,不想孩子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这时的众路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老农完了。
眼看就要撞上。说是迟,那是快,离着老农有数米远距离的聂晨飞奔上前,一把抢过老农肩上的担子,把老农推向了大道的一边,马身擦着他的鼻尖而过,聂晨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这时躲藏在四周围的人群纷纷走了出来,对于聂晨奋不顾身的表现,群众给了热烈的掌声。
真是好样的,这是我们梨园镇的英雄。人群中有人说道。
可不是,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了得。你们可不知道啊!刚才我看见马匹冲过来的那一霎那,心里奇怪的冒出了一句完了的想法,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可不是,刚才我也有这种想法。人群纷纷附和。
就在聂晨救了老农脱离了马下时,马上的男子由于不会减马速,眼看就要冲撞上通梨大道入口处的木桩上,这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却是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一危机。
授龙,你没事吧!中年男子一拉马绳,止住马速,伸手扶助马背上遥遥欲坠的男子关心问道。
站在远处的聂晨,一直注视着这一处的动向,他认得马背上的华服男子,正是梨园镇三大家族李家族长李神锋的小儿子,平时仗着他爹的威名,在梨园镇内胡作非为,无恶不作。看着中年男子不费吹恢之力下,就化解了这重欲千斤的马力。中年男子手上的动作一气呵成,看在聂晨眼里却是毫不显得生疏,明显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聂晨暗暗发动望气之法,不一会儿,中年男人的头顶上方就出现了一团白光,聂晨暗自吃了一惊,刀者巅峰之境的强者。
就在这时,黑袍中年男人的头顶上的白光再一次的转变,隐约间从白光之中,透出了一丝蓝光,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眼尖的聂晨捕捉到了。
马背上的李授龙经过这么一吓之后,原本雪白的脸上这时变成了惨白之色,像是死了爹妈一般,惨不忍睹。原本应该有的三魂七魄这时毅然去了一半,好半天之后,李授龙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瞬间,李授龙第一眼就看到了数米开外的聂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道:师傅,刚才就是这人故意要伤害于我,要不是师傅来的及时。恐怕此时徒儿已经再也看不到师傅了,师傅一定要给徒儿做主。
大声嚷嚷的同时,李授龙双腿打着哆嗦的想要翻下马背,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可是记忆犹新,再也忘不了。
一脚踩着马蹬,李授龙的另一只脚踏落地面。不想,踩着马蹬的那一脚,不知为何挂在了马蹬上,李授龙头先着地,紧跟着双脚簇地,变成了个黄狗吃屎的模样,涂惹人笑话。
四周的居民看着平时在他们头上做威做福,仗着身后有庞大的势力为其撑腰,可是害苦了这一带的居民。看着往日不可一世的李扒皮,今天终于被眼前的少年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看着李授龙眼前的状况,四周的居民都觉得解气。
看着李授龙摔倒的狼狈不堪的模样,群众里也不知是谁先带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紧跟着传遍整条街。
从地上爬了起来的李授龙,听着响亮的笑声传送入耳,但是并没有让他羞愧低头。这时的他原本惨白的脸上,这时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可想而知此时的李授龙的内心深处到底有多愤怒。
闭嘴!一声大喝传遍整条街道。一时间,人满为患的街道上,满眼都是错愕的表情,但是笑声已经停止,街道上安静一片,正是风暴来临之前的短暂宁静。
这时,一直站在李授龙身后,袖手旁观的中年男子走到了街道中央说道:不想死的,都散了吧!
围成一团的人群听到中年男子这样一说,也就大致的明白今天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