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在深潜海底
泰戈尔……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她与他的距离……
爱到绝望,痛入骨髓,当相爱的痛苦与折磨已经远远超过所获得的快乐,为什么,不试着放手呢?
放弃对方,也放过自己……
我没有过去。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名穿着白衣的青年男子,说是白衣,也可能是因为洗的多,褪去了它本身的色彩。他的眉眼淸俊而犀利,就算是一身旧衣也掩盖不住他傲然独行的锋芒。
他是我所见过的男子中最俊逸的一个,虽然我没有记忆,但依旧肯定。
他告诉我,他叫洛惜朝,而我,三个月前失足坠崖,至今才醒。
那我叫什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瞥见桌上放着一副墨迹未干的山水画,落款处有两行清秀的字体,但我只看得清第一行:落日深处晓寒衣。
我说,就叫我晓寒衣好了。
他沉默地看着我,又转过头去看那幅画,突然走过去,提起笔,沾上浓浓的墨汁,在画的右上角画了一轮新月,端详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我,叫越寒衣吧。
我点头,反正对于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而言,名字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寒衣。他问,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不。我毫不犹豫,一切都结束了,在我坠崖的那一刻。
那你以后就和我呆在这山谷吧。
好。
从惜朝的口中得知,三个月前,他在崖底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身染重病,时日无多。原本他不准备救我,因为就算治好了我的伤,我还是会死。但是,在我掉落的地方,他意外寻到了可医治百病的千年灵芝草,也许是老天垂怜,我又活了下来,虽然失去了记忆。说这话时,惜朝的语气听起来满是惋惜。
我却不这么认为,也许我的前半生命苦,老天爷可怜我,给我重生的机会,让我遇到能够改变我命运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惜朝。
山谷中日日夜夜,岁月如梭。
山中一日,不知世上已千年。
“惜朝,是不是这个?”寒衣自悬崖峭壁的凹陷处采下一株叶片细密零碎,小指甲大小看着黄色小花的野草,拿在手里朝惜朝晃晃。
“……我看不清。”惜朝攀爬在悬崖的另一边,眯着眼睛,微微摇头:“寒衣,先放在筐里吧,等我回去再看。”
寒衣捏着草根,在手里转了两圈,要是回去再看,惜朝不知道还要在悬崖上呆多久才肯回去,而且明天恐怕就找不到位置了。到时候还要碾碎制药,惜朝又要忙活到半夜了。
断肠草,味涩苦,辛辣,是吧。
寒衣拿近了野草,毫不犹豫地咬了一片放在嘴里咀嚼着慢慢的品味。
“寒衣,不要!”惜朝注意到她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
没想到断肠草的反应这么快,寒衣腹内一阵绞痛,手一松,足下一软,整个人向悬崖下栽去。
“寒衣!”洛惜朝一惊,来不及多想,随着她一同跃下。
虽然没有了记忆,武功却尚在,寒衣在半空中凌空旋身,迅速解下腰带,灌注全力蓦然抛出,腰带如同长了双眼,分毫不差地缠上悬崖边突出的长型石块,一抬头,就看见惜朝正飞速下坠。
寒衣强忍着剧痛,目测了下两人相隔的距离,看准时机,一脚蹬上崖壁,另一只迅速跟上,借力跃出,带着腰带划出的弧度,一把拉住正从身边经过的惜朝,突然增加的重量以及速度造成的冲击力使得腰带不堪重负,“撕拉”一声,裂了一半。
但只是这一秒钟的停顿,惜朝已经找到了支力点,稳稳地贴着崖壁而立。
“噗!”寒衣吐出一口黑血,手足冰冷地倚在惜朝的肩头,大口喘着气,一头的冷汗。
“越寒衣,你不要命了!”惜朝紧紧搂抱着她的身体,口气恶狠狠地,却难掩其中的担心。
“惜……惜朝,你的心,跳得很快,我感觉得到。”寒衣扯开一丝微笑。
她不说还没有感觉到,现在提起了,惜朝才惊觉,心脏怦怦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跃出咽喉,他放温了口吻:“寒衣,你这个……疯子……”
“呵,你不……也是……”寒衣轻“唔”了一声,又吐出一口黑血。
“连断肠草都敢吃,真是不要命了!”惜朝向崖底望了望,心中已然有了平安落地的把握。
“惜朝,往左5公尺,向上……20公尺,有你要的断肠草……”
“好了,你不要操心了。抱紧我,寒衣。”借着突出的石块作为垫脚石,数个飞跃,两人稳稳地着陆。寒衣眼前一阵阵发黑,腹肠内的绞痛却是越发的明显,寒衣咬着唇,硬是不吭一声。
“寒衣。”惜朝拍拍她,双手在她的咬合肌上微微用力:“不要咬嘴唇,咬着我。”
寒衣未动。
“越寒衣,咬我!”他吼,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良久,肩上一阵痛……惜朝微微放心,起码知道她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他施展轻功,往药庐奔去。
断肠草毒性剧烈,初期表现为剧痛难忍,再接下来就会造成体温下降,瞳孔扩大,口吐白沫,全身痉挛……
虽然寒衣的内力深厚,抑制着毒性,却也已经出现失温的情况。
惜朝迅速取了催吐药喂她服下,并以内力助药丸溶解,并取了冬季采用的火炉,放在屋里为寒衣取暖。
约过了半刻,寒衣吐得只余下了胆水,虚弱地斜倚在床头,手足依旧冰冷。
惜朝在门外熬药,屋里的温度热得好像能把人烧起来。
寒衣靠坐着,盯着他的背影。惜朝,并不是梦里的那个人……我究竟要不要去找他?梦里只留背影的男子……就算失去记忆也忘不掉的人……他一定对我很重要,可我若是走了,惜朝,该怎么办?又要过回一个人与世隔绝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