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挺过去的。”溯源接上苍夜的话:“也能够完成她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嗯。”浅月看向所有人,最后视线定在残月的脸上:“我可以暂时放过他。”
做得好少天冲残月暗暗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没想到残月根本就没有看他,她低着头,似乎还在为冰月的伤伤脑筋。
“你们都先回去吧。”残月微微一笑,转过视线看着苍夜:“麻烦你黄昏的时候来一趟,我和浅月的内力撑不到那个时候。”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她。”苍夜看着她,坚定的回答:“等到她醒过来。”
“我也不走,我也要留在这里陪她。”溯源淡淡地接上一句。
“我们都要留在这里。哪怕只能在外面等……”翼凡、明若和少天都表示不愿意离开。
“随便你们吧。”残月叹了一口气,从苍夜和溯源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当年寒隐的和白锦瑟,他们都曾经为了溟月不顾一切,都曾经在溟月旧疾复发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几天几夜。但如今,一个视她若敌,一个另结新欢,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两个人,会不会变成溟月的另一段孽缘……
“浅月,你先进屋去吧。我去煎药。”残月提了药箱:“厨房在哪儿?”
“我带你去。”溯源自告奋勇。
两人走出几十步,溯源突兀地开口:“为什么不是我?”
“嗯?”
“为什么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溯源低声问。
“你的内力还不够。”残月微微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可不希望,救完了冰月,还要来救你。”
夕阳西斜,晚霞明媚。
冰月屋内,灯色昏暗,屋外热浪滚滚,屋内却是有着些许寒气。
残月和浅月都出去了,留了苍夜专心为冰月疗伤。
苍夜单掌抵在冰月的背后,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冰月斜靠在他的肩头,尚在昏迷之中。
内力只在冰月的体内周转了一个来回,苍夜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冰月身上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且均是旧伤之上又添新伤,层层叠叠。若是常人,恐怕早就不能动弹了,冰月却依然习武、依然执着要复仇,她难道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要了她的命吗?就算冰月自己不清楚,残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劝阻她呢?再反过来想想,又是什么力量在支持她的身体在超负荷的状态下,依旧有如此坚定的要学武的信念,仅仅只是复仇吗?
他恍然想起了冰月求学时的那个眼神,那么坚定、执着的神色,她说要报仇时决绝的语气,是怀着必死的信念吗?当她在回忆过去时刻意压制的悲伤和绝望,以及掩藏旧疾时的无奈……无一不在告诉苍夜答案:她太骄傲了,骄傲到不容许别人的帮助,骄傲到不容许自己失败,骄傲到不容许自己哭泣甚至骄傲到不容许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她以为自己是神,但事实上,她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才双十年华的少女。
苍夜心疼,他心疼怀里的这个女子。这种感觉,他从来未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体会过,从来未曾有过,当然也包括明若和淡环。
“呃……”怀里的人微微动弹了一下。
“冰月,你醒了?”苍夜惊喜地唤了她一声,残月说过,只要她能够醒过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对不起。”冰月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口中喃喃自语:“对不起……寒隐……对不起。”她的眼角滑下一道泪痕,凝在唇边。那个寒隐,究竟是什么人?你和他又有怎样的过往呢?为什么只要提到他,你就会如此伤心呢?苍夜搂着冰月,她的泪似乎淌到了他的心里。她的难过与伤心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子,在苍夜的心里画上了一道带血的口子。原本如镜的心湖泛起惊涛骇浪。他……苍夜的心已经不能再平静。
“对不起,寒隐,忘了我吧……对不起……”冰月越来越不安,绾发的玉钗随着她的挣扎撞到了苍夜的身上,落到地上,一头青丝披散而下。
“冰月。”苍夜按住她,不让她随便乱动,以免岔了气。
谁知,就在此时,冰月清醒了过来。她的警惕性很高,直觉身旁有人,也不管是谁,一掌猛地拍出。
苍夜运功到一半,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内力,就被冰月狠狠地击中胸口,一下子飞出去撞在矮柜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苍夜!”看清打中之人竟然是苍夜,冰月顾不得右胸上的伤口,连忙从床上翻下来,但胸口的伤还是疼得她足下一软。
“我没事……你别乱动……”苍夜提起一口真气,冲过去扶住冰月。
“你怎么样啊?对不起,我……我没想到是你……”冰月手忙脚乱用衣袖擦去苍夜唇边的血迹。苍夜该庆幸的,冰月的武功本来就高过他,并且内力浑厚,要不是她受着重伤,又是刚刚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如此近距离的一掌,足以要了苍夜的命。
但苍夜明显受的伤也不轻,又呕出一口血。
“浅月!浅月!”冰月连声疾呼,她知道浅月一定会守在门外的。
“出什么事了?”首先冲进屋里的是溯源,然后是浅月、残月还有其他的人。他们看到苍夜衣襟上的血迹,都愣了一下。
“快,快把他抬到床上!”残月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溯源大吼:“快点啊!愣着干什么?”
“哦,好。”溯源连忙抱起苍夜,放到冰月的床上。
“冰月,你怎么样?”残月扶住冰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残月……”冰月拉住她,眼看着躺在床上苍夜,焦急地说:“你去看看他,我不知道他会在我屋里……”
“我也没想到你会醒的那么早,原来以为……”残月覆上苍夜的手脉:“他可以在你清醒之前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