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夜现在怎么样?”还是浅月比较冷静。
“有点棘手,气息很紊乱……”残月取了桌上的毛笔,写了张方子,交给溯源:“不过有我在,没什么大问题。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什么大碍了。”
溯源点头,拿着方子找人去药铺抓药,临走前,他还是不放心冰月,确定她没事,这才有些忧心忡忡地走了。
“苍夜,你感觉如何?”冰月轻声询问。
“冰月,你下手也太狠了点,明明还受着伤呢……居然还有那么强的爆发力。”明若笑侃她一句。
“我没事……”苍夜躺在床上,虽然脸色很差,不过精神还不错,他微微一笑:“学武之人都应该有这份警惕性的。不过,以后还真是要看准了人再下手才好。”
“等到看到了人再下手,如果是自己人那倒还好,要是敌人,不就呜呼哀哉了。”浅月反驳了一句。
“浅月……”残月出声制止她再说下去,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
“大师兄,没想到你也有被人打的吐血的一天啊……”翼凡偷笑着说:“还是被冰月打的……”
“三师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少天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出去吧,让苍夜好好休息。”冰月按住伤口,轻声吩咐。
“这是你的房间,应该是我走才对……”苍夜连忙从床上跳起来,不过一着急,气又不顺了:“何况……你又受了伤……”
“这是小伤,不碍事的。”冰月扶住他:“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一剑贯胸,这也能算是小伤吗?”
“放心吧。”残月贼贼地笑了:“冰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苏醒过来,就表示她的身体真的已经没有问题了,只要定期上药就好。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我们出去了,你自己调理一下真气。”
“宫主,你现在受了伤……那我们的计划……”三人站在露天长廊上,浅月轻声问。
“不能停,就按原来计划行事。”溟月语气一下子冷下来,眼神变得锐利,与刚才屋里的她判若两人。
“但是……”
“我的伤没有大碍。”溟月按住右胸,可以清晰地摸到伤口。
“宫主,我觉得……还是延后比较好。”残月抬起头,看着溟月,很坚定的说:“不,一定要延后。你的伤口是一剑贯胸,有许多的神经都受到了损伤,强用斜斩很容易露出破绽被锐恒派的人识破。而且,如果不好好调养休息,宫主,你的右手有可能会废掉。”
“那要调养多久?”
“起码要百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照宫主你的恢复速度,这已经算得上是很快的了。而且要经常运动,免得伤口处肌肉粘连。”
溟月沉默了。
“宫主,就当做是给自己放个假吧。不要逞强了……”浅月苦口婆心。
“我知道了。”溟月打断她的话,转过身,看着远处的景色:“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宫主……”
“是。”残月拉了拉浅月的衣袖,抢过她的话头,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溟月自己静一静:“我们先告退了。”
溟月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她合上眼,抵在柱子上,缓缓下滑。这一瞬间,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究竟算什么?她该偿还的还没有还清,如今又要暂时放弃报仇,她所受的那一剑,难道是毫无意义的吗?不,不对,并不是毫无意义,它总会使寒隐的心里好过一点,不是吗?虽然没有能够为父母报仇,但起码、起码重伤了他们的仇人……
“你认为他会开心吗?寒隐真的会开心吗?”耳侧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冰月没有转头去看,听声音,她知道是苍夜,但她不清楚苍夜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不会开心的。即使他重伤、甚至杀了你,他只会痛苦罢了。”苍夜站在冰月身边:“他会恨自己伤害了你,他最爱的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中覆盖着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低飞的蜻蜓在半空中盘旋,似乎一不小心随时都会从空中掉落下来。
“要下雨了吗?”苍夜喃喃自语。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几滴豆大的雨滴打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我十岁那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冰月陷入了回忆之中:“就在灭门后的第二十天,我在门口跪了整整五天五夜,没吃没喝……我原本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但是最后……寒隐救了我。”
苍夜不说话,静静地听。
“然后师傅收我做弟子,我便开始练武,最早是大师兄锦瑟教的我功夫。后来……是寒隐再是师傅……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锦瑟和寒隐喜欢上我的。但当时的我心里只有恨、只有复仇,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五年前的一天深夜。
溟月偷溜出来练功,看见寒隐的屋子里还亮着灯,隐隐约约还有争吵的声音,一时好奇,便饶了道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房间的主人寒隐,另一个是白锦瑟。
溟月贴在门背后,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寒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白锦瑟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怒气。
“我并不欠你什么,注意你的语气和用辞。”寒隐很冷静。
“我告诉过你不要打溟月的主意,你忘记了吗?”
“你是溟月的什么人,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
“你知道,我喜欢她……”
“我也喜欢她,我也喜欢溟月。”寒隐打断白锦瑟的话:“为什么因为你喜欢她,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