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容黎和南宫凌天同时惊呆了。
所不同的是,容黎是惊喜加惊讶,南宫凌天是愤怒加惊讶。
“允泽,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凌天的语气里全是怒火。
他又目光犀利地看向渃澜。
渃澜看到南宫凌天眼眸中的怒气似乎要燃烧起来,紧张地向容黎一边又靠了靠。
“皇兄如果要责罚,就责罚我好了,不要怪渃澜。”允泽道。
“哎呀,泽儿,你先起来,哀家还没明白呢,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容黎道。
“是真的。”允泽低头说道。
容黎不相信地看了看渃澜,渃澜轻轻点了点头。
容黎心中自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南宫凌天身后妻妾成群,后宫佳丽众多,却没有一个开花结果,倘若允泽有后,也了却她的心事。忧的是皇上喜欢渃澜,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渃澜在守孝期,与允泽成亲要等三年后,这期间会有何变故,容黎不敢想象。而她何时怀孕的,容黎也不好过问。况且,印象中渃澜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她怎会和允泽在一起又有了身孕,容黎不太相信。
“呃,既然是真的,”容黎怕事态惹得每个人都心情不好,忙微微笑了笑,“总之添丁是好事,允泽也不要跪着了。渃澜,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吃饭,如今这营养要供着两个人呢。”
允泽慢慢站起来。
“皇帝,也不要生气,渃澜有身孕,不要太大声吓着她动了胎气。”容黎道。
“是,母后,”南宫凌天强压怒火,转身向允泽说道,“你先出来,皇兄有话要跟你说。”
两人走到院中。
“为什么?!”南宫凌天一出门便揪住了允泽的衣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
“为了渃澜,为了我自己,”允泽看着他,“也为了皇兄你!”
“为了我?!”南宫凌天狠狠地将允泽摔倒在地,“怪不得你劝我放下心结,让渃澜幸福,原来,你一直都对渃澜心怀不轨!”
“随便皇兄怎么说,”允泽慢慢爬起来,“有朝一日,皇兄肯定会明白臣弟的心思。”
“我不明白!!”南宫凌天剑眉冷对,“我如此信任你,将渃澜托付你,你竟敢如此做!!是以为皇兄不敢杀了你吗?”
允泽抹抹嘴角的尘土,微微一笑,“臣弟相信,皇兄为了渃澜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如果为了渃澜赐死臣弟,臣弟也心甘,为心上人而死,倒是件幸事。”
南宫凌天冷冷道,“好,好一对恩爱的恋人,到时候渃澜也得为你伤心欲绝吧?”
“如果臣弟死了,能换得皇兄和渃澜彼此幸福,臣弟更死而无憾了。”允泽幽幽道。
“想不到,臣弟竟是如此花言巧语之人,”南宫凌天冷笑道,“怪不得会让渃澜喜欢你。”
“臣弟总归还是那句话,是为了我们都能放手。”允泽道。
“我绝不放手!”南宫凌天恨恨地道,“渃澜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
天色暗沉,阴云似乎要压境而来,允泽道,“皇兄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免得母后担忧。”
很快,雨滴哗哗落下,夏日的一场及时雨,酣畅淋漓地浇灌着百花。
容黎留下允泽和渃澜在未央宫,南宫凌天不想再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独立离开了。
渃澜望着窗外的雨,看着南宫凌天孤独离开的背影,本自高大威猛不可一世的君王,背影竟有了些许湿润的凄凉。
是怜悯吗?
也许吧,是女人天生的怜悯之心吧。
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
也许,是偶尔一闪而过的温情曾打动过她。
不曾爱过,这样,对彼此都好。
以后,她的世界,不再有他。
他的世界,她亦无痕。
“渃澜公主,您还未歇息吗?”侍女进来问道。
“还没有,”渃澜微微笑了笑,“下了雨,房间内有些闷闷的,睡不着。”
“这会儿雨小些了呢。”侍女也看了看窗外,“外面空气倒挺清新的。”
“嗯,”渃澜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公主,”侍女应道,“奴婢去拿伞。”
侍女打了伞,搀扶着渃澜出门。
渃澜笑笑,“不用,哪里就如此娇气了,我打着伞,你打着你的就是,小心别淋了雨。”
只一出宫门,宫门口的一处木质的凉亭外,有人站在那里。虽有亭子,却半个身子在柱子外,望着未央宫。
器宇不凡的帝王之相,除了南宫凌天,在烈风还能有谁?
渃澜看到南宫凌天,想转身,可是,他已经冒着雨向她走来。侍女认出了皇上,忙施礼,“皇上。”
渃澜也只得行礼,“渃澜见过皇上。”
南宫凌天看了看侍女,“你先退下吧,这儿有朕照顾渃澜公主。”
“是。”侍女答应着退下了。
南宫凌天看到渃澜在雨中的身子微微发颤。
她拿着伞的手似乎也没有力气,只呆呆地望着他。
他的衣服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雨滴落在浓密的眼眉和睫毛上,因了雨水眼眉弯弯竟多了几分温柔。
“朕知道你会来的,”南宫凌天声音喑哑,“朕相信你会感受到朕在等你。”
“我……”渃澜并不想让他误会,刚张开嘴解释,南宫凌天的双手已经握紧了她挚着雨伞的手。
“你不用解释,朕明白。”南宫凌天喃喃道。
渃澜哭笑不得。
他被雨淋傻了吗?
“朕来帮你打伞,”还没等渃澜拒绝,南宫凌天已经将她手中的雨伞拿了过去,又怕自己的湿衣打湿了渃澜,便将胳膊长长的把伞打在渃澜的头上,自己在伞外,任凭雨水继续在他身上洒下。
雨滴沥沥。
两个人的心事都被雨水打湿。
南宫凌天绝望的心,终于又有了一丝温暖,虽然是在雨中,仍有希望的焰火慢慢燃烧起来。
是,他本来已经绝望。
并不是因为渃澜怀了允泽的骨肉,而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感觉到渃澜在渐渐远离他。
曾经他完全掌控她于手心,而现在,连看她一眼,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