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面前,沐浴更衣都是件很为难的事吗?”迎面碰上了南宫凌天不悦的眼神,渃澜刚舒展的心又猛缩了一下。
渃澜无语。
他时时关注着她的动向,豹子一样的星眸让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追究,尽管渃澜如临大敌的感觉让他很生气。
“去休息吧,联一会儿再叫你。”南宫凌天尽量语气平淡。
渃澜不敢驳逆,虽然南宫凌天在身边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是。”她只能乖巧地应允。
毕竟一路劳苦,渃澜很快便觉得睡意袭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有人轻拂着她的秀发。修长的手指穿过丝滑的黑发,溺爱地将每一缕长发拂顺,枕边似铺开了一方黑色的丝绸。
一声轻轻的叹息,让睡意沉沉的渃澜听出了南宫凌天的声音。
她动也不敢动,也想不到一向冷傲的烈风皇帝会有忧虑的时候。
一双薄唇,温柔地覆上了她的唇。
来不及惊讶,那双温暖的唇已经离开了。
渃澜紧闭着双眼,尽量平整自己的呼吸。内心惴惴不安,他,他不会现在就……
如果真这样,她不会反抗吧。
先前的憎恨,已经消散了许多,只是依旧抹不去,她对他的恐惧。
四周依旧寂静,渃澜心里百转纠结,却再没有触到南宫凌天温热的气息。
她微微睁开眼睛,迷蒙的视野里,南宫凌天在她的床榻一边,胳膊挚着额头,一双星眸已被长长的睫毛掩住,竟似是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的确跟平日里凶神恶煞一般完全不同。连一对剑眉都多了几分温柔。
想来,没有任何女人能得到他柔情的庇护吧。
不过,这些和她也无甚关系,她原本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渃澜思忖着,勾起心事,虽睡眼惺忪,却无法安睡。
不知道母后现在如何了?渃澜心里飘过一丝淡淡的酸楚。
她不在母后的身边,母后是否会想念她?是否会渐渐康复?父皇和玉珠一定在尽心照料着母后吧?
有朝一日,等她有机会,一定哀求南宫凌天,让她回燕云,回到父皇和母后身边。
几十天的相思之苦,已经让南宫凌天饱受折磨。昨夜,更是一夜无眠。
如今,渃澜终于再次回到他的身旁,南宫凌天也撑不住小憩一会儿。晚上,他还有要事要跟母后说。
夜幕慢慢降临,一抹弯月挂于天际,烈风洒满淡淡柔和的月光。
南宫凌天抱着胳膊看渃澜换面见容黎的衣服,他摇摇头对着刚换上一身粉嫩的渃澜道,“这身倒还适合你,但是这颜色见母后太嫩了,换了。”
渃澜乖乖又去换了身紫色,南宫凌天依旧摇头,“颜色倒还可以,样式有点太过暴露,再换一件。”
渃澜无奈只得又去换。
反复数次,终于还是选定了淡绿色的长裙。
第一次,感觉南宫凌天竟是个好啰里啰嗦的人。
未央宫。
容黎早备好了晚膳,允泽亦没有回王府。看到渃澜进来,倾世容颜,翩翩如仙,一时也愣住了。
容黎看在心里,微笑着招呼渃澜坐在自己身边。允泽和南宫凌天也依次坐下了。
南宫凌天因有事要与母后相商,竟褪去了大半平时的冰冷,偶尔也逗得容黎开心大笑。席间自然是谈笑风生,虽各有心事,气氛却和睦了许多。
夜色更沉。
晚膳后,容黎笑着说道,“渃澜和允泽这些天一直很是劳累,你们先去歇息吧,哀家派人送你们回去。”
“是,”渃澜和允泽答道。
“皇帝陪哀家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容黎道,“哀家也好久没和皇帝这样聊聊家常了。”
“是。”南宫凌天道。
允泽和渃澜各自离开。
容黎看着南宫凌天,今日的凌儿确实善解人意了不少,她刚好有事要说。
“母后,”南宫凌天恭恭敬敬地起身,“儿臣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母后说。”
“哦?”容黎笑了笑,“是吗?哀家正好也有一件事,想跟皇上说呢。”
南宫凌天忙道,“还是请母后先讲,儿臣说的也非大事。”
“好的,”容黎缓缓道,“哀家看渃澜在烈风独自一人,虽然燕云已是烈风属国,但渃澜却是哀家见过最标致知书达理的孩子。前几日,婉贞皇后跟哀家说起你们想给泽儿选一门亲事,列了几个人选,哀家并不满意……”
南宫凌天心底如坠石渐渐沉下去,“母后的意思是……”
“母后看得出来,允泽喜欢渃澜,”容黎说道,其实,她也早听闻南宫凌天和渃澜的传闻,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凌儿成为第二个南宫晟,也不能让烈风和燕云之间的悲剧再次重演,况且,她也想给夏墨西一个交代,“趁着渃澜的母后还尚在人世,哀家想替他们两个做主,让泽儿娶渃澜为王妃。”
母后容黎的话,如冰锥一般,彻底将南宫凌天封在了万丈冰渊之中。
这一生,能让南宫凌天改变主意的,在那个小丫头之前,只有母后容黎了。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允泽娶渃澜?
他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回绝母后?
“母后,渃澜深得母后欢心,儿臣知道,”南宫凌天道,“可要如此匆忙便让皇弟纳渃澜为妃,恐怕也不太稳妥。”
容黎明白夏墨西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虽然已经瞒着渃澜,但若真有离开的一天,她岂会不知呢。作为夏墨西的姐妹,她能做到的,也就是给渃澜一个安逸幸福的生活,让夏墨西放心。
“泽儿年龄也不小了,”容黎道,“母后确实很看中渃澜这孩子,等他俩成了亲,母后倒也欢喜让渃澜时常过来和母后做个伴儿。允泽非贪恋权势之人,有他们两个时时陪伴,皇上也可安心处理朝政,不必太过挂念母后。”
南宫凌天低声道,“既然母后如此决定,儿臣理当遵旨就是。”
“嗯,”容黎满意地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问道,“不知道皇帝刚才说也有事情要跟母后说,可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