渃澜晨起睁开眼睛,透过纱帐,看见备好的华服已经工工整整叠放在那里,两个宫女站立一旁,等待替渃澜公主更衣。
“不用你们伺候了,”渃澜在帘内慵懒的说道,“先下去吧。”
“是。”宫女们礼毕恭恭敬敬地下去了。
渃澜起身,看着绣珠镶钻的锦衣,转身还是换上了自己素日穿戴的颜色清雅的衣服。
“公主,”玉珠笑问道,“奴婢不解,公主为什么不穿皇后送来的衣服啊?”
“这个嘛,”渃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我要先去花园放个风,这些衣服虽漂亮,但是繁琐,走路好不方便,待会儿我玩够了回来再换。”
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渃澜光洁的眉头微皱。
“公主,我去看看怎么了。”玉珠说着便往门外走去,及至门口,回头笑意盈盈叮嘱道,“公主别忘了面纱和经书,往常这会儿正是皇上皇后来看你的时候,还得做个样子。”
渃澜撅着嘴巴拿起面纱,“也是,晨起和午后必是父皇和母后来看我的时间,又要读那些无聊的经书了。”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渃澜透过面纱,认真阅读经文,神情专注,字字珠玑,纯洁无瑕的声音,清澈透底的眼神,如雪不施粉脂的肌肤,似乎要度化人间一切善缘。
但门外的嘈杂越来越近,渃澜不禁疑惑,这声音并不似父皇和母后来时的动静,他们总是怕打扰到自己。就算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也不至于簇拥太多人来到这里。
“公主,公主,”玉珠气喘吁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烈风国士兵打过来了。”
“什么?!!”渃澜惊呼,“那父皇和母后呢。”
“还不知道,”玉珠拭去脸上因惊慌渗出的汗珠,“我看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外逃,就先跑回来告诉你。”
渃澜提起衣摆立刻向门外冲去,“不行,我要先去看看父皇、母后。”
“渃澜公主……”,玉珠随后也跟着追了出来。
一出门的瞬间,一缕温暖明亮的阳光照射到渃澜的脸上,尽管隔着薄纱,渃澜还是感觉到了它的耀眼光芒。她有多久未看过晨曦时的绚烂了?而现在这些曾经企盼的美好都已经不重要,她要知道父皇和母后的安危!
阳光有些晃眼,甚至几道白色的光似乎刺到了她的眼睛,渃澜试图抬手轻挡,但手背却触碰到了冷冷的刀尖。
渃澜仔细睁开了眼睛,发现前方早已是重兵把守,冰冷的兵器架在了她的面前。
“她就是渃澜公主!”一个身着燕云宫服的男子说道。
“奸细!”渃澜银牙紧咬,心里暗暗骂道。
“呦,这么快就想跑啊?”为首的统领语气里带着戏谑。
“你们,你们把我父皇和母后怎么了?”渃澜气愤地喊叫。
“哈,”那个统领笑了起来,“怎么了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可以带你回去邀功领赏啦!”
烈风国。望月阁。
渃澜被困在一片黑暗里。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记得在马车上颠簸多久,在黑幕下被人推搡到这个地方,她记挂着父皇母后和自己的亲人,他们,还好吗?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绳索捆着,面纱还轻轻覆在她的脸上。
渃澜用嘴巴使劲呼气,把面纱吹开一边,试着能否借着月光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可惜,今晚乌云遮月,她试了好几次什么都看不见。
她把捆着的双脚抬起,想着抬到自己面前,用嘴巴咬开绳子。
渃澜刚把脚抬起来,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有侍从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点上烛灯,房间里登时灯火通明了。
这里的摆设异常繁美华丽,渃澜左顾右盼打量四周,忽然发觉自己是被捆在了床上。
雕花木床宽大奢华,铺着柔软的金丝蚕被,渃澜无暇顾及这些,她还在想着她最心爱的父皇和母后,她的亲人们,是否平安?
一阵沉稳厚重的脚步声传来,“皇上。”外面早有人卑膝行礼,渃澜的心不禁紧紧的收缩了起来。
“都退下吧。”磁性而冷漠的声音传到了渃澜的耳朵里,渃澜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如寒冰一般的眼神,深深地刺向了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吃掉。
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双脚也不由得后缩,一双玉足白皙似雪的肌肤却在他的面前展露无遗。
房门紧闭。渃澜用反剪着的双手支撑着往后靠,试图离这种可怕的感觉远一些,胸前的柔软却因为这一用力而微颤,温暖的锦被,摇曳的烛光,孤男,寡女。房间内的氛围骤然从冰冷变得暧昧起来。
渃澜感觉喉咙发紧,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这个人,就是南宫凌天吧。那个,一直想,吞并燕云国、甚至世间所有国家的野心家,他现在竟然已经是一国之主。不,他也已经灭掉了燕云。
南宫凌天看着床上有些惊恐的渃澜,尽管薄纱遮面,他也感受到了她的那份惊恐。这,正是他想要的。本来,他以为慕月白的这个女儿念经会念成傻子,没想到,还懂得害怕?!
凌天的嘴角抹过一丝冷笑,看起来床上的美女身材还不错,他要慢慢折磨她,让她的父皇,慕月白,亲眼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日日吃斋念佛,如何被别人糟蹋,如何受辱,如何疯掉。
这,也是他的父皇,南宫晟想到的,他要让慕月白生不如死。只可惜,他的父皇,早在三年前忽染重疾仙逝了。南宫凌天守孝三年,现在,该是他在自己的创世蓝图上挥毫一笔的时候了。
“别,别过来!”渃澜意识到了自己处境危险,喝止着向自己走来的南宫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