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吻我,他应不是登徒浪子…”一向骄傲的六世殷颜,罕见的失了方寸。炎落御起腾云法器一路飞驰,心念却是千回百转久久难以平复,这个神秘男子究竟是谁,是神魔,还是鬼魅。而且每当他开口说话之时,寒邪之感就会在炎落心里怦然而起。这奇怪的冰寒心毒,怎么能不经外感,反而从内而发呢。她已经反复探视自己的脉象确定自己并未中毒。炎落不得其解,也许棋盘古林无奇不有,可能真有天生就是火精血脉的天敌住在此地…
炎落轻轻点指着额头,安抚着自己的胡思乱想。这时右手掌心中醒目的忘字在她的眼前轻轻的招摇。她猛然回想起刚入古林之时的寒邪的心感,与神秘男子说话时极其相似。而这个忘字…炎落的脑海中的思路再次进入了迷宫。“算了,算了,救出天族,离开古林的时候,再向师尊好好请教。”
炎落终于放弃了疑问的纠结,专心看着眼前的路,却险些与迎面赶来接应的火精燃天撞个满怀…
燃天祝熬急急的避了开去,却撞在炎落旁边的树桩上,他顾不得疼痛,翻身站了起来,祭起仙家法器瞪向炎落奔来的方向。其余七位仙侍也守好方位,严正以待。半晌,燃天望着静悄悄的前方,忍不住的问道:“师姐,花木妖魅呢”
炎落看他们如此紧张以为他们也遇到了神秘男子,她赶忙护住心脉与以帮阵。这时她也有些茫然道:“花木妖魅…妖魅早就退去了”
祝熬大囧摆着姿势等了半天,居然是这般结果,还被侍爵属下看了大半天的笑话,祝熬面子上挂不住了,对着炎落不满的低声哼道:“你一路疾驰,东走西游,还险些与我相撞,我以为你后方必有魔怪追赶…既无追赶也就罢了,师姐你为何不早早说明,还占据防御法阵的方位,你不是真的想看师弟笑话吧。”
这时其余仙侍弄清缘由都装都退了开去,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都在侧耳倾听,两大同脉圣爵的拌嘴内讧。
神秘男子的消息,炎落几欲脱口而出,她的余光中,发现大家都在都用各种的动作,遮掩着侧耳偷听的姿势。炎落没法开口。她不清楚神秘男子的来历,仙法招式,甚至没有看清他戴面具的脸。而且神秘男子几句话,就让她心魄大动,险些束手就擒,还被他在脖颈处留下一吻。这些如何让人启齿啊,若是被别脉仙族得知,六世殷颜爵号尊严不在,火精之名也要跟着蒙羞的。
炎落稍稍平复下心境和声回道:“是我失察,望燃天法主,勿怪!”
在别脉仙域,二位圣主激辩,转而和睦共举本是常事。其余七位仙侍对六世殷颜力战魔卒垫后是十分钦佩的。他们围观殷颜,燃天争吵。本没有恶意,埋怨拌嘴,哪家圣境没有。只不过袍泽同生共死之后关系总会更加亲近一些,他们本想挪揄调侃彼此愉悦一番罢了。哪想殷颜法主,顷刻就认错了,他们顿觉扫兴,真的退了开去,各自休息。
燃天法主却是冷汗淋漓的僵在那里,他不停自语道:“我没听错吧!师姐向我认错!师姐叫着我的爵号向我认错!”自打祝熬,与炎落相识。炎落与祝熬的任何之战,炎落从无败绩,更别说听她道歉了。
而今日,祝熬看着师姐道歉之后,若有所思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忽然又惯性的觉得这次也许还是自己错了…
飞絮漫天,似淅沥不停的初春冷雨,在云际中纷纷扬扬已近一个时辰。飞絮落身时,九位仙侍起初并不以为意,可辰时见长,飞絮并不休止,络绎不绝的在他们眼前障目,偶尔还会有零星的丝蔓进入他们甲胄缝隙处,激起若有似无的丝痒。虽然大家从殷颜口中都已知这紫色飞絮是花木魔卒所化,并不至毒。可久而久之,在这紫雨中穿行,还是有些担心。而且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四周的景致依然似曾相识,仿佛还是原地绕圈。燃天祝熬被紫色飞絮,激起了一阵奇痒,而且周照的参照依然没有显著的变化。他顿时更加的心烦意乱。燃天祭起火系仙术,对着漫天影舞的飞絮烧了过去。
……
闪着璀璨七色的冰棱铺满了道路。在这四维的空域中无数的霜露,凝成各种姿态的冰阶。漫无规则的四处伸展。九位仙侍环围而阵,站在一处冰级的中心,望着四面八方,头上脚下的无数冰色石极叹为观止。
菱花天湛看着燃天祝熬,由衷赞道:“还是燃天法主,体察入微。让我等从幽林飞絮脱离出来。看此处物事奇景,我们似乎更加前进了一步。”
燃天面色一红,哪肯说出自己是被飞絮搞的心烦意乱,才胡乱烧起了仙招。他支吾着正欲说出实情。
炎落这时轻梳柳裳,说道:“诸位,棋盘古林如何变幻场景物事,我已与燃天法主窥测出一二。刚刚燃天法主释放仙法烧向苍穹中的飞絮。但是却没有烧灭一丝,一路之上我不停已目法观测。终于我发现了一丝微末的缝隙。燃天的烈焰烧向天际,天空之中迅速的裂开了一角把整个天空翻了过去。所以整个周遭物事发生了巨变。”
菱花廉枫惊讶之情溢于言表,难以置信的叹道:“天翻了过去?!”属将愚钝,殷颜法主能否说的仔细一些。”
炎落沉吟片刻道:“这么说吧,紫絮幽林,子时小径就好像是一副画卷丹青。而此刻我们刚刚在燃天祭起火象的间隙,已被换入了这一副冰霜天极的水墨之中。”
羽仙天翎轻笑郎语:“殷颜法主好兴致。绝地之中,如此写意的以山水为喻。属将钦佩!以在下所观,刚刚燃天法主挥剑苍穹时,飞絮似乎都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而巧妙的躲了开去。属将推测必有人隐在暗中,施予保护。而且更换场景的时机如此之巧,想必也不是天时之工,必是仙术所及,看来隐在暗处之阴灵,仙术造诣必是深不可测。
炎落面露笑意道:“天翎爵主,目法精湛,我所不及。”天翎面色欣然谦恭却并不推辞。炎落接着说道:“我之所想,与爵主相似。我们已进入棋盘古林深处险地,望诸位爵主,群策共勉,救出仙灵,完成使命!”
八位仙侍恭身还礼:“唯殷颜令谕!”
冰霜石极杂乱无章并不成路,殷颜,天翎,耀石各自用目法反复甄别。挑选一条看似前行的路径。就如同一面明镜上布满寒露凝霜。虽然霜花璀璨,冰棱明晰。漫步其中,不辨南北,如堕梦境。以手点指,如同在明镜上潜移默画,亦无法勾勒出冰棱的终点。
九位仙侍走了近一个时辰,依然没有出离冰霜的梦境。就在大家都有些沮丧颓然之际。白羿仙子一声轻呼:“诸位慢行,你们看!”八位仙侍顺着看去,只见一处冰极出反射出一处殿宇屋檐的投影。”
燃天忽然若有所思,点起小许烈焰四处散去,顿时豁然开朗。他拿起腾云的法器,大声说道:“请各位以最快的御风的速度跟着我。”话毕风驰电掣的向着高处飞了起来,其余仙侍不敢怠慢纷纷跟去。飞行之中他们惊异的发现冰霜石极都是在轻轻的游动。
八位仙侍跟着燃天在一处巨大的冰晶石门处停了下来。羽仙天翎最先了然:“原来如此。”这个冰霜天极就是一栋精巧的宇殿建筑。
菱花廉枫幽幽叹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身在此山中。”
燃天接着说道:“若不是白羿仙子,瞧出端倪,我们不知还要困在这里多久。这里的石极游动,不多时又会从新拼接,面目全非。大家须快些通过。”
两座冰雕似的双门高耸的横在面前,寥寥的寒气从门扉处慢慢的倾斜,如静流的溪瀑落到地面时,带起了大片的寒烟。
“咦?这门上的图画…”菱花天湛一声轻叹。
燃天心念转动马上问道:“爵首,这图可有不妥之处。”
天湛轻念法诀,手臂里化生出巨树长枝,在高耸的冰门上轻巧的一扫。顿时驱离了大片的寒烟露出雕刻的图画。
左门上刻着一枝花冠,栩栩如生,凌空而绽。而右门上刻的是一只狮首,庄严勇武似佛家珍兽。
“不会错的,这图腾花样,正是家父四世仙王,六世莲魄,曼罗天铠的护心图腾。”天湛凤凌沉吟说道。”
燃天有些不以为然道:“一朵花样,天下间花姿多有相似雷同,为何爵首如此肯定这就是四世王尊的图腾花冠。”
凤凌低眉颔首,深深的忆着父亲甲胄的模样,道:“燃天法主进圣爵的时日不长,可能不知,这曼陀罗花的雕刻技法是独一无二,曾…曾有一脉仙族,专为十方圣爵尊主打造铠甲,待铠甲炼成之时,需这脉仙家贵族的至纯血脉与之合融方能成炼,而成炼之时的图腾样式,或是花兽虫鱼,草木石溪,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论如何是临摹不了的…”
这时羽仙天翎,目中闪过一丝寒茫,冷声截道:“背叛十方的无耻仙族,爵首最好不要再提!如若这门上的图腾花样真是如爵首所说是独一无二的,我想之后你是否应该给火精二位圣主,和我们羽仙个交代!”
天湛凤凌瞬间明了,暗悔自己失言。如若这花的图腾,真是无法复制的话。那菱花对火精神卫和羽仙天兵的失踪永远都撇不清干系。
燃天祝熬白眼一番,仿佛并没有听见羽仙天翎的说辞,他喃喃自语:“无奇不有,无奇不有!居然有如此灵异的炼制铠甲的方法,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如若再有这些奇闻逸事,请天湛爵首还要不吝赐教,为在下指点迷津。”
天湛心中一沉,不快和感怀在心中撩起一丝无奈,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寒暄:“哪里,哪里,燃天法主,言…重了!”
殷颜炎落仿佛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说词,她至始至终都这么呆呆的看着那一副巨大的狮首画迹出神。心中涌起的复杂知觉让她自己都错愕不已。“是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图腾,我,我怎么会想见他,怎么会想见他……”
冰瀑中的流下的寒烟被不知来处的长风轻轻掀起了一角,露出深邃的入口。炎落下意识的迈起了步子向这座巨大的殿宇走去,其余八位仙侍紧随殷颜其后走了进去,妖娆的霜气冰着每个人的距离,寒着本不挚热的袍泽之谊,他们不再统一的结阵而行,彼此以仙域为界,各自为政,向着未知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