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幽桃香扑鼻,他完美精致的侧脸令云行歌的眸色不觉暗沉下去,“清狂……”
云行歌忽然抓起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贪恋地伏身嗅着令他沉迷的香味,而易水寒只停下脚步,桃花眼微微迷起,清亮的眼睛里连一丝嘲讽不屑都吝啬地不给云行歌,他只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盟主,前面就是了。”
云行歌抿唇,压低声音有些恼了,“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肯来我身边?清狂……弗山赏月初见本主就无法再忘记你了……”
他说着,眼里有挣扎有痛苦,想要伸手抚抚他眼角漂亮的桃记却又迟迟不敢,从小到大,他要女人有女人,要娈童有娈童,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叫他真正动心,真正割舍不下。
易水寒依旧浅笑,耳畔发丝浮动撩起他让人难以抵挡的美丽,“清狂只是个努力想要生存在江湖上的人,不敢有其他念头。”
云行歌却冷了眼神,“你喜欢那个妖女?”
未料易水寒的笑容只微微深了几分,“我只爱花,这一生我唯一能爱的就只剩花了。”
这一句话牵起他浓浓的哀求和悲伤,那股哀怨逐渐代替了满目的清明,如来时一样点点头他转身离开。云行歌蹙眉,他也不想爱上一个男人,可偏偏他无法抗拒这个男人!
“唉……”
仿佛自从认识易水寒后,一向无所不能,行事果决的云侯爷云盟主总在无人的时候轻轻叹息,为这一段世所不容的孽缘。
真真是一段孽缘!
易水寒回房后,昏暗的窗前站着琉璃,窗边花瓶里插着刚开了的新鲜桃花,男人手指轻轻摩挲着花瓣,阂起的眼眸微微颤抖,神情犹如在赎罪的孩子。
易水寒掌了灯,房间骤然明亮,也照亮了琉璃安静而悲哀的模样。他没有转身,依旧感觉着花瓣的湿润,轻问道,“难过吗?”
易水寒在桌前坐下,沏了两杯茶,一浓一淡,轻笑,“不,我从不难过。”
琉璃有些意外,转身在他对面坐下,似笑非笑望着男人绝美的一张脸,“为什么?”
“因为能让我难过的,只有我在乎和我爱的人,而这些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他端起茶杯,热气熏湿了那双桃花眼,瞬间氤氲一团水气,“你呢,在忏悔什么?”
琉璃笑容敛起,端起的茶杯又放下,别过脸声音带了一丝疲惫,“当初唤名琉璃,就是为了这一生都纯澈透明,远离所有灰暗,可是……我到底还是辜负了这琉璃二字。”
易水寒毫不诧异,前日收到他飞鸽传说的时候就猜到了,“至少此刻你还懂得忏悔,所以你依旧琉璃如月。”
琉璃却无奈苦笑摇摇头,啜一口浓茶,思绪又清晰不少,“崔玉是我的人。”
“我猜到了,这场戏他是不可缺少的重要配角。”他思及白日一切,笑道,“还真是个拙劣的计谋。不过,这事情越是拙劣越是漏洞多反而越成功。”
不同于所有阴谋得逞的主人,琉璃与易水寒的神情一如往昔的淡漠,证明这些权谋他们一点都不喜欢,然而,人生,总有迫不得已。
“这一场戏,将无极门、章家都牵扯了进来,也造成了云行歌的损失,我从来不知道我能演得这么好,又或者我怎么逃也逃不出命来。”
琉璃弯唇,自嘲一笑,整个人是种安静的悲伤。
“那就不要逃了,我会一直帮助你。”
“还有我!”
清泠调皮的女声忽然而至,屋里二人愣神的功夫,杏影跳窗而入,迅速坐在两人中间,浅笑盈盈,凤目里全是透明的快乐。
易水寒与琉璃一愣,首先就是担心方才的谈话有没有被她听去,易水寒笑言,“有门不走,偏偏要跳窗户。”
风剪柔嘴角一勾,指着琉璃道,“我是闻着他的味道找来的。”
呃……她的回答能不能正常些?
却是琉璃起身作揖,极认真道,“白日多谢风姑娘出手相助。”
“嘻嘻。”风剪柔眯眼,灵动可爱,凑进琉璃说道,“你不会是就想说句话就了事吧?”
“等等!”易水寒听不明白了,仰起头问道,“陌君,风姑娘什么时候帮你了?难道是那桃花糕!”
琉璃点点头,“什么桃花与仓碧花相克,那是骗他们,其实是她用桃叶不知不觉使软力打红了刘刚的手而已。”
易水寒忽然想起她拿叶子封了刘刚嘴巴的情景,也是不过片刻就青紫一片,恍然大悟,“咦,我可不知道你们认识啊?风姑娘怎么会帮陌君呢?”
风剪柔得意地扬起下巴,足间链子发出欢愉的响声。
琉璃也很好奇,侧首道,“在下也很想知道风姑娘是怎么猜到刘刚是凶手的,又怎么知道我是在诓他呢?”
于是,二人都不觉靠前竖起耳朵想要听到他们满意的结果,忽见风剪柔凤目一转,滴溜溜望着琉璃近在咫尺的脸,道,“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心上人当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啦!”
咳,又被她耍了,琉璃与易水寒相视一笑,只好作罢。
气氛轻松不少,琉璃此人是出了名的慢性子好脾气,于是也饶有兴趣地又问道,“既是如此,你觉得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易水寒挑眉,清亮的眸子望向风剪柔,仿佛要将这一生一世的所有情感都灌注在她身上。
风剪柔抬手轻按眉心,似模似样地想了半刻,顿时眼神一亮,那个酒窝也明显了许多,兴致盎然道,“你想跟我回家!”
琉璃表情别提多怪异了,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其实他与易水寒都明白这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玩世不恭,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所以她吸引着他们,让他们向往着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