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筒的名字是他爹给他取得,他也不想叫,但没办法,他爹是个老赌鬼,老妈生他的时候他爹正在打麻将,接生婆来报喜时他爹正好五筒自摸,老头子一高兴就给儿子取了个五筒的名字。
五筒跟他老爹一样,好赌,但他不像他父亲一样将家输的底朝天,他有本事,无论怎样总能弄到点钱,当过郎中,做过小贩,反正能挣钱的他都干过,要不是因为十五岁那年一次行骗骗到了金道长的头上他也当不了道士。
五筒在道观里主要负责购买一些日用品和下山去给一些人家做做法事,顺带也治治病,不过白竹的病他现在是看清楚了,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钟北的医术不是吹的,自己那点医术还真治不了白竹。自己跑跑腿买买药也是不错,这已经是他连续三个月下山买药了。今天的药已经备齐了估计能撑上一阵子。
天色还早,五筒在集市上闲逛,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挂着“赌”字的招牌。
五筒摸着怀里的银子,手开始发痒。这三个月光忙活白竹的事,都没碰过骰子了,今天不妨开开戒,兴冲冲的进了赌场。
一个时辰后五筒笑嘻嘻的从赌场出来,五筒感觉自己今天运气真的太棒了,那么久没来赌场,这手气积累起来犹如神助,揣着从赌场赢来的钱,他在路边还给二两买了点酒,怎么说本钱是他的,赢了钱也给他点好处。十方照顾白竹也很劳累,给他买了些糖果。钟北那边就给他买了点毒药。
五筒一路吹着口哨走在山林间,抬头看看西下的太阳。马上要天黑了,到道观还得一段时间,五筒暗叫不好,今天光顾了赢钱,没有注意时辰,可不能晚了白竹的药。
“算了,今天破例,药是师傅点名要的,再不回的话要被骂惨了。”五筒看了看四下无人,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符扔在地上,默念口诀。“五鬼搬运!”
地上一股黑烟冒起,约莫一个手掌大小长相丑陋的红色小人从地上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烟斗吧砸吧砸的抽着,它吐出一口烟,看看了五筒,一副不屑的样子道:“啥事?快说,正打麻将呢!”
“给你钱赚啊,送我回道观。”五筒看看它笑道,从怀里拿出一小沓黄纸钱。
“这么点小事也喊我!”红色小人嘴上不爽但手上动作一点都不慢,一把抓了过来,一股火苗将黄纸钱点着,深吸一口气将烟和灰烬吸进肚中,只留一点灰烬在地上,一跺脚道:“收钱!做事了!”
地上的土翻了翻,又从地上钻出四个抬着轿子的黑色小人,四个小人看到地上的灰烬将轿子往旁边一扔,四人争抢起来。
“抢!枪!抢!没见过钱啊!”红色小人跳起来用烟斗照着黑色小人头上就是一通乱敲。
黑色小人们挨了打后老老实实的分完那堆灰后,红色小人抽了口烟吹在他们身上,黑色小人脸顿时憋得通红,身体开始慢慢变大,轿子也跟着一起变大起来。
就在五筒抬脚进轿子的时候再他不远的地方一人从天而降!噗通!脸先着地!
可怜的王麻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道馆里。
王麻三十来岁,是个老赌鬼,人瘦瘦小小的,一副半死不死的样子,但一赌起来就有了莫大的精力。他今天手气有些背,连着输了十五六把,尤其是那个背着药篓的道士进来后,他感觉一定是那浓浓的药味影响了自己。
当那道士走出赌场后,王麻便悄悄的跟了上去,除了赌博他还有着一手不错的偷盗本事,心想在没人的地方狠狠的给他来一棍子,把钱抢走。刚爬上树想来个偷袭,却白天见了鬼,吓得王麻双脚一软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事啊,大白天的见鬼了!王麻躺在床上一动就感觉自己像散架了一样。
坐在一旁的十方看见王麻醒来,急忙跑到外边将五筒喊来。
五筒鼻青脸肿的从屋外进来后搬了个板凳坐在王麻面前,王麻看见五筒就缩在一旁,像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吭都不敢吭一声。
五筒黑着脸,心里骂着那牛鼻子老道,不就是被人看到自己施法吗,这下手也太狠了。
“看见了?”五筒冷不丁的问王麻道。
“看见了,不,不,不!没看见。”王麻下意识的回答后立马改口。
五筒黑着脸盯着王麻。
王麻看着五筒就像看见鬼一样,吓得从床上滑了下来,噗通就跪地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着:“大爷!你可别杀我啊!我不该贪财,打你的主意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刚出生孩子要照顾啊!求求你饶我一条小命啊!我绝对不往外说啊!”
五筒看着王麻不禁有些呆了,本来自己是想把王麻忽悠忽悠,让他走就是了,没想到他还有害自己的心。
“老实说!家里有什么人!不然道爷招鬼吃了你!”五筒喝道。
“就…就我一个。”王麻抹着鼻涕道。
“就你一个?”五筒眯着眼睛看着王麻。
王麻抱着五筒小腿又是一通哭叫,尿都快给吓出来了。
“道爷收你做徒弟!”五筒笑眯眯的看着王麻,脸上俨然写着一个坏字。
王麻张着嘴愣了半天,急忙朝着五筒就是一通猛磕头,只要不杀他,认爹他都干。
十方在旁呆呆的看着搞不清什么情况。
五筒临走给王麻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饭钱自己挣!不管吃!
王麻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鼻涕和泪,看看旁边的十方,凑了过去:“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十方看看王麻,想了想:“你得叫我师叔。”
王麻憋了半天,喊了声师叔。
十方享受了一把长辈的感觉后,乐呵呵的一指着躺在竹筐子里的白竹道:“去!给你小师叔喂奶去!”
王麻抱着白竹跟在十方后面,从熟睡中的白竹身上散发出的药味,熏得王麻直皱鼻。
王麻走到柴房门口时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定神看到一个黑衣人从院墙飞向大殿方向,王麻哆嗦的指给十方看。
“那是二两你师伯,一定是酒喝完了,下山去偷酒了,刚回来。”十方朝黑衣人看了一眼道。
王麻刚想走,一只冰冷的手从王麻身后伸了出来抓在王麻肩上,王麻转脸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嗷的一声身子一软蹲在地上。
“钟北师兄。”十方施礼道。
蓝色苍白的钟北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王麻,将手中的碗递给十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道:“喂奶后给白竹喝。”说完就轻飘飘的走了。
十方拍拍王麻道:“那是你钟北师伯,千万不要惹他,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十方想起二两得罪钟北后整整拉了一个月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都是什么人啊!王麻心里骂着。十方将柴房门口打开,让王麻进去给白竹喂奶。
王麻抱着白竹进去,看到一只灰毛的东西背靠着他,躺在柴火上,王麻拉了拉拴着的绳子,没拉动,心想,这羊还真有劲。
灰毛转过身,呲着牙,绿油油的眼睛盯着王麻。
“狼啊!”王麻嚎了一声,吓得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十方从门外走了进来,从王麻怀里抱过白竹,看看了晕在地上的王麻皱起眉毛道:“一只狼就给吓成这样。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