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筠浣有一句话提醒了孙茗,烟儿是跟着自己一道儿来余家的,余家的给吃给住的,看起来不曾亏了她。
这话听起来是说给烟儿听的,实则是说给孙茗听的。
瞧着王筠浣一副当家人的模样,孙茗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只是任由她训人。
烟儿巴不得孙茗在大少奶奶训话的时候站出来替自己说一句,却只看到孙茗淡淡然的神色,心里委屈更甚,眼泪水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王筠浣眼也不抬一下,施施然道:“你这话说了本就是大不敬,若是传到老夫人那里,还指不定她老人家会怎么想呢。”
孙茗螓首,等待着王筠浣打算如何处置烟儿。
“茗儿。”王筠浣总算看孙茗一眼了,“你是这里的主儿,这个丫头又是跟着你的,你说该怎么办?”
孙茗迎上她的目光,又看了烟儿一眼,道:“大嫂这话真是让我觉得很歉疚。在孙家,烟儿统共伺候我和娘两个人,娘见她年纪小,也拿她当自己人看待,所以烟儿真的没学好规矩,是我的不是。”
她轻描淡写地把和烟儿的亲密关系说了一下,王筠浣觉得更加有机可趁,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烟儿对挽姨说的话也是你心里想说的。”
一下子将矛头指向孙茗。
孙茗依旧平静道:“大嫂,我说了,烟儿不懂规矩,是我的不是。我若是心里像她这般糊涂,恐怕也做不了余家三少奶奶。你说呢?”
定定地看着她,王筠浣忽然觉得孙茗远比徐娉婷那种沉不住气的人要厉害得多。当然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站起来:“既是你们三房的事,理应私底下自行解决,我来不过是添乱。”
她若是真的走了,只怕所有的人都会说孙茗不尊敬王筠浣这个大嫂在家里当家作主,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孙茗忙上前拉住王筠浣的手,赔笑道:“大嫂不知,我原是愚钝的一个人,刚嫁过来也不懂规矩,你看连个陪嫁丫鬟的性子都这么倔强呢。我真希望大嫂能教教我,怎么处置这等事?”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自己下了台面又捧高了王筠浣。
适才,王筠浣微微缓和了脸色:“茗儿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倚老卖老地充数教教你吧。”
孙茗大喜:“那就太好了大嫂。”随后又附在王筠浣耳边一阵低语,“这事儿我到底不想闹大,不然教祖母知道了,老人家会心疼夫君的。”
王筠浣“嗯”了一声,随即道:“其实这事儿嘛,就看茗儿你怎么看待了。如果是以你和梓鹤两个人生儿育女上评论,事情就大了,若是以两个下人之间的争执,这事儿大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说呢?”
孙茗忙不迭点头:“大嫂果然是主事的人!一句话就提醒我这愚昧的人了。”转而对烟儿和挽姨说,“你们都是我和三少爷这里的人,凡事都要忍让,友好,如果一件事就吵吵嚷嚷地闹起来,甚至要惊动别的主子,就是你们不懂事!咱这屋里,有三少爷一个不懂事的就够了,你们如果还这样,留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