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惊喜
邹莎莎去监狱探视黎常晖之后,她感觉最大的压力,就是尽快要找到证人。她让蔡青不间歇的开着轿车在省城大街小巷转悠。蔡青也是心急火燎的不停的四处在寻找证人。蔡青想过许多方式,比如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在电视台播出要找的证人,邹莎莎全都不同意,她的理由便是,这种方式不适宜,大张旗鼓的找证人,即使找到,证人会有另一套想法,会带来不利的一面。蔡青也只好不厌其烦的不断寻找,不断向有关人打听消息。今天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祈祷让老天爷开开眼,保佑他尽快找到证人。这句话果然灵验,正当他刚祈祷完,一辆出租车从后边超车赶上来,一晃之间,他看见车里坐的人很像他要找的人,这让他惊喜万分,几乎在驾驶座上跳起来。他紧紧的盯住那辆出租车,出租车拐了几条街,在一家加加海鲜城门前停下。蔡青像是荒漠之中饥渴的人见到水一样,他从轿车里闪电般跑出来,来到出租车前,他伸手敞开车门,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用高度紧张的眼神盯住他。蔡青笑了,笑得一副开心的样子,惹来对方一句臭骂:“你找死!他妈的混蛋!”
蔡青被这人一骂,恢复正常。他小心依依地问:“老板,你是认识我的,刚才我失态了,对不起,我是见到你,一时的高兴,请你原谅!”
老板从出租车里出来,站着端详蔡青。老板像是想起来了,问:“你是蔡主任吧?”
蔡青急忙点头回答:“是,我是蔡青。老板现在的生意做大了,做红火了,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恭喜你了!”
老板笑了笑,转身要走,被蔡青拦住说:“老板,我有事要同你商量,不知你是否有时间,咱们谈谈?”
老板稍愣,回答:“有事?我现在正忙,咱们改天再谈吧?”
蔡青问:“我怎么找你?”
老板掏出名片给了蔡青。蔡青说:“老板,我,我现在没有名片了,我辞职了。”
老板笑了笑回答:“你老兄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咱们再见吧。”
蔡青呲着牙高兴地直点头。蔡青眼瞅着老板进了加加海鲜城,他转身进了轿车,拿起手机向邹莎莎报告这个好消息,他又失望的放下手机。邹莎莎不知何原因,已经把手机关闭了。
2、谨言
邹莎莎正在同文律师在茶楼谈话,她之所以关机,是因为儿子黎佳这几天一直在向她要五千块钱。儿子要五千块钱的理由是他交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看好一套时装,这套时装的标价是四千六佰八十八。对于儿子交女朋友,邹莎莎是持支持的态度,答应儿子这要求后,一时没有兑现,儿子却步步在逼她,她同文律师谈话时,儿子就来过三次电话,她很生气,于是把手机关了。
文律师问:“黎总裁在监狱情况还好吧?”
邹莎莎回答:“他的申诉要求,监狱领导还是支持的。我听说,申诉成功的例子,在那个监狱是不少的。”
文律师笑笑,他知道这是桩说简单,还是很简单,说复杂,还是很复杂的的案子。文律师的想法还是有道理。证人只要能出庭作证,他收的那几条中华牌香烟,里面只有烟,没有什么钱,黎常晖的罪行就洗清了,行贿人的罪也就大了,首先是陷害他人罪,是逃脱不了干系的。那几条香烟中是否夹带了存折,黎常晖不知道。如果证人把钱窝起来,这里面的事,也就复杂了。证人也就没有胆量,勇气承认这件事。法庭会仍然以证据不足维持原判,黎常晖岂不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忙活?
邹莎莎看见文律师不言语,心里猜测文律师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她又眼圈红了,流起眼泪,文律师急忙安慰她。
文律师低沉地说:“黎总裁这案子,确实有些复杂,不知你的那位亲戚,是怎样看待这案子的,他是狱政科长,会有这方面的经验。”
邹莎莎擦了一下眼泪说:“他呀,我也说不准他,他对这案子像是很关心,又像是在远远的躲开。我承认他是个秉公办事的人。有些事,我也不愿让他掺和进来。”
文律师笑笑摇摇头问:“大姐,他没有参加过什么意见?对黎总裁的申诉,他表示支持,还是躲避?”
邹莎莎情绪低落地回答:“意见他是说过,像咱们说的一样,关健的人物,还是那个证人,其他的事,他是避而不谈。”
文律师似乎明白良育强的心里动态,他认为良育强只是感觉时机不成熟,所以没有办法帮助她,又怕邹莎莎提过分的要求,所以采取这种冷处理的状态。
3、不服气
文律师的分析,正像良育强想的一样,他表面上表现出爱莫能助,甚至有意避开,心里却时时关注着黎常晖。
黎常晖确实让良育强担心,他面对同监舍的那几个人,表现出一副不折不饶的脾气。这大半生,他是官运享通,一路顺风。他上小学时当班长,中学时干大队长,高中,大学时期都是班级,学校的顶红人物。大学毕业后,当了几年医生,以后进了企业当干部,然后就是逐级上升,从来都是他说话,别人听,他指挥,别人工作。这会儿他进了这里,面对兆刚,萧鹏飞,吴兵这号人,他根本就不服气,他们是谁?他认为他们是社会渣子,蛆虫,人渣!这些人想来指挥他,想让他对他们俯首帖耳,毕恭毕敬,他不会屈服的。吴兵讥讽,戏弄他,兆刚想制服他,他就不听这一套。今晚吴兵看见他半倚在床上,神态很自在的在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歌,心里很生气,就想来找茬。吴兵望了兆刚一眼,兆刚明白吴兵的用意,他点头同意,吴兵朝黎常晖走去。
黎常晖望着站在床前的吴兵,说:“小兄弟有事吗?有事就直说,我也是爽快人,小兄弟为人快言快语,风趣十足,显示你很聪明。”
黎常晖用不紧不慢,又显出很高雅的语调说这话,让吴兵有些接受不了,他朝黎常晖挤着眼睛说:“不用你胡言乱语的奉承,这几天我想吃糖,借包糖吃,你说行吧?”
黎常晖极不情愿地说:“你这样做不好吧?”
吴兵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同居在一起,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你的亲属来看你,大包小包送来了不少。”
黎常晖气愤的把吴兵的手拿开,站起来说:“想吃自己去买!”
吴兵显得十分得意地说:“不说别的,今天就冲你这德性,我非要吃糖!”
兆刚在自己的床上说:“黎老头,你干什么这么死心眼,向你要包糖,又不是要钱,更不是勒索你,你也太小气了,你这人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小油子,能不能成功,看你的手段了!”
黎常晖听这话,没有回答,在床上躺下。
吴兵回到自己床前找来纸,写了个借条拿来,朝黎常晖说:“借条,今借黎常晖,黎老头糖果一袋,有半斤重。黎老头,这样写对吧?你该借给我了吧?”
黎常晖坐起来看了吴兵一眼,无奈,接过纸条看了看放进口袋。
黎常晖告诉吴兵:“你回去等着吧。”
吴兵微笑回到床前坐下望着黎常晖。
黎常晖背对着吴兵拿出一包糖果,他走到吴兵面前,把糖果交给吴兵。
吴兵高兴地说:“黎老头,你这样做,才是个好老头。”
吴兵上前搂住黎常晖很轻易地从黎常晖口袋中把借条偷回来。黎常晖没有发觉,回到自己的床前,他掏口袋,借条已不见了。黎常晖很愤怒的望着吴兵,吴兵却很高兴的把糖果分给兆刚,萧鹏飞,三人边吃糖果边谈笑。
黎常晖火冒三丈,他上前揪住吴兵的衣领,大声地说:“你这小东西,吃里扒外,把糖果还给我!”
吴兵被黎常晖抱住,他瘦小的身体在黎常晖怀里挣扎,兆刚上前掰开黎常晖的手,吴兵回头给了黎常晖脸上一拳,黎常晖朝吴兵扑过去,监舍里乱了,一位警察敞开门,进来制止。警察朝吴兵望着,吴兵低下头。黎常晖大声诉说吴兵刚才的所作所为。警察把吴兵叫出监舍,朝谈话室走去。
4、进了禁闭室
良育强站在三监区办公室门前轻轻敲门。
贺明启在里面说一声:“进来吧。”
良育强推开门进去,看见贺明启正在刮胡子,良育强笑了笑,问:“准备回家?”
贺明启回答:“有二十多天没有回家了,下午狱长来电话给三天的假期。咱那个狱长知道的事还真不少,他是怎么知道我老婆病了?这事儿,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良育强笑笑。
贺明启用毛巾擦了擦脸又说:“不知怎么,我不是在瞎说,我现在感觉一回家,就盼着快回来,像是这里才是家。回到家看见老婆,孩子倒有些不习惯,你说怪不怪?”
良育强又笑了。
贺明启又很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不是随便乱说啊。”
良育强有些同意地说:“我明白,所以老婆,孩子说咱把家当成旅馆饭店了,回家就是吃饭,睡觉,什么事咱也不能管。其实也无法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恐怕有三百天的时间全在这里。咱这里在押人员多,警力不够……。”
贺明启很赞成这话,他说:“你说的很对,我女儿给我算过,我去年一年在家只呆过二十天……”
电话响起来,贺明启拿起电话:“喂,是我……什么?……打架?我一会儿就到。”
贺明启放下电话说:“麻烦又来了。”
良育强问:“谁跟谁打架?”
贺明启放下毛巾说:“黎常晖同吴兵,咱一块去看看吧?”
良育强紧皱眉头,犹豫……
贺明启穿上衣服,瞅了良育强一眼,良育强站起来说:“好吧,我去。”
贺明启同良育强一块进了谈话室。吴兵坐在椅上低着头,一语不发。
贺明启注视着吴兵问:“你干么偷人家的东西?你这是旧病复发,还有什么话要说?”
吴兵抬起头,又低下,嘟哝着回答:“我没有偷,我是向他要的,是他给我的,我有证人,他是陷害我。”
贺明启很严肃地问:“吴兵,你不要不承认,你说的证人,我都明白,是兆刚,萧鹏飞,对吧?”
吴兵轻声地问:“队长,难道他俩就不能做证人?”
贺明启回答:“可以做证人,但是做伪证,就要像你一样受到处罚的。”
吴兵很慷慨地说:“既然这样,就罚我一个人吧。”
贺明启耐心地说:“吴兵,你年令还小,今年才二十岁,你可要懂得珍惜自己啊,现在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吴兵站起来:“是,队长。”
孙枫把吴兵带下去。贺明启望着良育强说:“黎常晖和他们三人很难合得来,给黎常晖换个地方吧?但他现在保持这种态度,我想,他在什么地方也不会有好转的。”
良育强点头,回答:“你把黎常晖叫来我同他谈谈。”
贺明启同意,又问:“吴兵的事怎么处理?他是十八岁进劳教所二十岁进监狱,这样的人,不可忽视对他的管教,我看关他几天小号,你的意见呢?”
良育强回答:“我同意。”
贺明启拿出一张表格填写,然后交给良育强,良育强看了几眼又交给他。
贺明启拿起表格走出去。他知道监狱长现在没有回家在办公室里,他要把新来的犯人黎常暉同其他人闹事的情况做以汇报。贺明启说把吴兵关几天禁闭,让吴兵受到处罚,以示告诫其他在押犯要认真遵守狱中制度。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监狱长赵平听了贺明启说的情况,又拿着表格看了看,他对吴兵有种同情心,但,赵平还是同意让吴兵坐几天禁闭。
赵平问贺明启,黎常晖是怎样处理的,这两人打架,得是非清楚。贺明启说现在良育强正在帮助教育黎常晖。赵平笑了笑,贺明启感觉监狱长有事没有说明白,他想试探一下。贺明启说:“赵狱长,良育强会说服黎常晖去认错的,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赵平笑了笑又回答:“不仅能说服,良育强说的话,黎常晖也是百分之百的听,这为什么?我想你也会明白的。”
贺明启怀疑地问:“他俩之间有问题?”
赵平说:“问题是没有,但,有亲戚关系。我想良科长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咱们就不要操心了。”
贺明启笑了,明白监狱长说话的份量。贺明启回到三监区办公室,让孙枫把吴兵送到禁闭室。
警察孙枫敞开禁闭室的门,吴兵进去。
孙枫说:“在里面好好想想,我想,你也不想再受处罚,加刑吧?”
吴兵回答:“队长,我错了,我会改正错误的,请队长再给我次机会。”
孙枫边往外走边说:“机会是有的,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吴兵很坚决回答:“请队长看我的行动。”
孙枫把监舍门锁上走了。
吴兵往床上一躺,很舒服的伸了伸懒腰。他躺着笑了,他从腰中拿出收音机听起来。这是他从监舍往外走时,正巧同黎常晖走在一起,俩人擦肩而过时,黎常晖放在口袋里的收音机,很轻易的被吴兵弄到手。
5、话语不多
良育强把黎常晖叫到谈话室,俩人正式的第一次面对面单独谈话,开始时,黎常晖感觉很难为情,毕竟他俩是亲戚,现在一个是管理者,一个是被关押的犯人,前者能平静些,后者却有难以启齿的不自在和苦衷。良育强拿出香烟说:“你吸烟吧?”
黎常晖回答:“我戒了。”
良育强说:“戒了好。你的事,整个监区都知道,像兆刚他们,我不说,你也明白,同这些人住在一起,心里头也难免不愉快,你提出来调离这个监舍吧。”
黎常晖很坚决地:“我不想离开这个监舍,不过,兆刚欺负我的事,你不能不管!你觉不好管兆刚,我向监狱长反映情况。”
良育强温和地说:“我认为,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而是你自己要如何面对现实。”
黎常晖低头不语。
良育强来找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了解兆刚在监舍里的情况,因为他听孙枫说过兆刚最近几天在监舍表现不太好。他继续说:“这里面的事同外边不一样,你的思维方式,必须得改变。不改变的话,你的麻烦会越来越多。兆刚他们论年龄,文化等等,你同他们抗衡,效果不会太好,会吃亏。”
良育强看见黎常暉低下头还没有回答,他又问黎常暉关于兆刚同其他在押犯一些情况,当他得知萧鹏飞同兆刚早就相识,并有过往来时,这引起他的注意。他又告诉黎常暉今后在监舍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黎常晖抬起头说:“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有时也想过,要与他们搞得缓和一些,可我看他们就是不顺眼。”
良育强说:“这我理解,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别的我也不想说了。”
黎常晖点头问:“那,听你表姐说,你要帮我伸诉我的受贿案?”
良育强站起来说:“如果有真凭实据,我会支持你的。我送你回去。”
黎常晖站起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