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教育
良育强把黎常晖送回监舍没有马上走开,他明白像兆刚这类人物在监舍中称王称霸,已不算什么新鲜事,管教人员也时常对这种人物进行教育。抓紧一些,这种人的霸气也就减轻一些,否则让这些人嚣张起来,会没完没了,也会给监狱的制度带来危害。良育强又一想,黎常暉没进来之前没听说过兆刚同其他在押犯在监舍违反过规定。或许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其实,良育强不知道,黎常暉也不知道这是蔡青惹的祸。几年前,蔡青在夜总会同公司几位员工狂欢,蔡青喝醉酒砸了酒杯,又往一位陪酒小姐身上泼酒,这位陪酒小姐把在夜总会当保安的兆刚叫来。兆刚让蔡青拿二百块钱给这位陪酒小姐,并向这位陪酒小姐道歉。蔡青不仅不道歉,反尔拿起酒瓶,趁兆刚不注意,朝兆刚头部砸去。空酒瓶把兆刚的头打破,兆刚被送到医院。夜总会老板没让兆刚去报案,原因是蔡青所在的公司在省城名气很大,蔡青又是这里的常客。夜总会老板不愿惹事,更不愿断了财路,所以夜总会老板给他付了医疗费。兆刚出院以后,难受这口冤气,千方百计打听到黎常暉办公室电话。他打电话找到黎常暉,并扩大其词的告诉黎常暉,在夜总会蔡青的劣迹。黎常暉告诉兆刚要问一问蔡青,然后把电话挂了。几天以后,蔡青又来夜总会,还是那种德性,没有丝毫改变。这让兆刚更加生气,又毫无办法整治蔡青。以后,兆刚又听说了蔡青同黎常暉关系,他更加生气,可毫无办法,只能忍受这口怨气。俗话说能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像兆刚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得罪了他,他会耿耿于怀,不会忘记。自从黎常暉住进监舍,得知黎常暉的来历,又勾引起他的气愤。他不断想出办法来欺负黎常暉,报复他过去在夜总会蔡青所给他的欺侮。现在良育强站在监舍门口朝兆刚看了一眼,兆刚神情紧张,急忙立正低头站着。
良育强问:“你叫兆刚吧?”
兆刚回答:“报告队长,我叫兆刚。”
良育强站在兆刚面前,兆刚把头低下不敢正视良育强。
良育强又问:“你们这里经常闹事,吴兵就是个例子,他现在进了禁闭室,你说说原因吧?”
兆刚抬起头回答:“报告队长,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只听见吴兵说过一句话。”
良育强严厉地说:“你把头低下,你说,他说过什么话?”
兆刚犹豫片刻,回答:“队长,我不能说。”
良育强放慢语气,问:“为什么不能说?”
兆刚回答:“我怕队长不高兴。”
良育强说:“你说吧。”
兆刚稍停,然后回答:“是,吴兵说,像我们这些人,就如苍蝇飞在玻璃上,光明,光明没有前途。”
良育强表情严肃,目光狠狠地落在兆刚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盯着他问:“是你说的?还是吴兵说的?”
兆刚迅速回答:“是吴兵说的。”
良育强也马上说:“我现在只听见你说,没有听吴兵说过。”
兆刚见良育强识破自己的谎言,他随机应变的回答:“报告队长,你说的对,是我刚才说的,我向你承认错误。”
良育强望着兆刚,大声说:“兆刚!”
兆刚回答:“是,队长。”
良育强喊道:“立正,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兆刚随着良育强的口令在监舍正步走着。
良育强斜视萧鹏飞一眼,看见萧鹏飞正抿着嘴,在偷偷地笑。
良育强喊道:“立定!”
兆刚站住。
良育强大声说:“萧鹏飞!”
萧鹏飞站出来,有些紧张地回答:“队……长,萧鹏飞……在。”
良育强没有正视他,接着大声说道:“立正,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萧鹏飞在监舍里也像兆刚一样正步走着。
兆刚心里平衡了,他朝萧鹏飞撇了撇嘴,又看了黎常晖一眼。黎常晖在床上把被子伸开在寻找什么东西。
良育强喊道:“立定!”
萧鹏飞很沮丧的停住,低着头。
良育强语气严肃,说:“记住,这里是对你们进行改造的地方,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只有接受改造,悔改犯下的罪行,才是唯一的出路。监狱里定了许多让你们重新做人的标准,只要有决心与过去罪行划清界限,努力的改造自己,还是有前途的。这里是你们人生中的一个驿站。你们在人生道路上走了弯路,让你们来这里悔悟,为的是让你们今后很好地走人生的道路。明白吗?兆刚,你回答!”
兆刚轻声地说:“队长,我明白。”
良育强转向萧鹏飞,又问:“萧鹏飞,你明白吗?”
萧鹏飞抬头望了良育强一眼,才回答:“队长,我明白了。”
良育强转身走出去。黎常晖仍然在寻找他的收音机,他不知道吴兵把收音机早已偷走。黎常晖没有找到收音机,心情也很好。良育强刚才对兆刚,萧鹏飞的训导,让他感到很解气,心情感到特别的舒畅。他往床上一躺,假装睡着了,其实他在细想收音机究竟哪里去了?
2、投诉
贺明启在给自行车打气,准备回家看看生病的妻子,孙枫走来告诉他,萧鹏飞刚才在维修车间提出要投诉。什么理由没有说清楚,他要面对何教导员才能说。
贺明启放下自行车说:“你把他带到谈话室。”
贺明启用布条擦着手上的污油,边走边想地进了谈话室。
贺明启坐下时,孙枫把萧鹏飞带进来。萧鹏飞朝贺明启深鞠一躬。
贺明启看了萧鹏飞一眼问:“有什么事,你说吧。”
萧鹏飞轻声地问:“队长,你说过,我们也有人格,有平等的权力,对吧?”
贺明启不加否认的回答:“对,你们有自己的权力,是平等的。”
萧鹏飞毫不犹豫地说:“队长,我相信你说的话,我投诉良育强,他保护黎常晖,对我们不能平等对待。”
贺明启严肃起来,问:“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萧鹏飞的语气没有刚才那样干脆,有所改变地说:“队长,你不同意,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
贺明启的口气变得缓和,问:“我并没有表示反对,你说的详细一些,让我听明白。”
萧鹏飞低声地说:“吴兵和黎常晖闹矛盾,队长已经把吴兵关了禁闭,黎常晖为什么没有受处罚,在监舍,良队长又朝我和兆刚大发脾气,给我和兆刚上课,又罚我俩正步走。”
贺明启问:“你是说黎常晖,我们在庇护他?”
萧鹏飞点头,紧接又说:“还有,黎常晖为什么不参加劳动?”
贺明启说:“萧鹏飞,你回去吧,你说的问题,我们会考虑的。”
萧鹏飞回答:“是,谢谢队长。”
孙枫把萧鹏飞带走。贺明启坐在椅子上在思考,萧鹏飞说的话该怎么处理?
3、得意
晚上,萧鹏飞回到监舍,向兆刚述说同贺教导员谈话的内容时,门响,孙枫进来。
孙枫进来先朝监舍的人看了几眼,才说:“黎常晖。”
黎常晖站起来回答:“队长……”
孙枫说:“明天你到维修车间参加劳动。”
黎常晖平静地回答:“是,队长。”
孙枫转身出去。
兆刚高兴的用夸奖的语气说:“地老鼠,还是你行,把黎老头搞定了。”
萧鹏飞得意地说:“这是队长给咱的权力,这叫平等,我感受到平等是伟大的!”
兆刚望着黎常晖,黎常晖竟没有任何表示,躺在床上正哼着一首歌曲。这让兆刚十分生气,兆刚大声地说:“黎老头,你听清楚了吧?明天同我们一样去干活。在外面,你是特殊人物,到这里还想特殊,没那么容易!”
黎常晖没有在意兆刚说的话,他也不反驳,仍然躺在床上,翘着大腿在轻唱他喜欢唱的歌曲,只是声音比刚才高了些,是有意让兆刚生气。
第二天,黎常晖去了维修车间参加劳动。他被分配干钳工活。
黎常晖正笨手笨脚的拿着锯在割一块小铁块时,良育强走进维修车间。良育强看见黎常晖在干活,稍愣,想上前去问黎常晖是谁让他参加劳动的,他又一想,这样做欠妥,不仅是自己违反监狱制度,还会牵连黎常晖,惹来更大的麻烦。
良育强转身离去,他要去三监区找贺明启问明情况。
三监区办公室里孙枫正在写东西,良育强推门进去。孙枫站起来说:“良科长……”
良育强坐下问:“贺教导去哪里了?”
孙枫回答:“他回家了。”
良育强笑了,他一拍脑袋说道:“瞧,我把这事给忘了。孙枫,你知道是谁安排黎常晖参加劳动的?”
孙枫回答:“是贺教导员临走时安排的。”
良育强摇摇头说:“我告诉过他,黎常晖有心脏病,年龄又大,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孙枫站起来说:“我去把黎常晖叫回来。”
良育强摆摆手说:“不用了,等贺教导员回来再说吧。”
良育强转身走出去。
4、紧张的休息日
贺明启在监狱工作二十多年,老婆至今仍然是农村户口。这也算不了什么,贺明启也从来没有过怨言。他的性格温和,待人诚恳,说话总是慢慢地,从不惹人生气,他还有个好处,不遇着着急的事,总爱让人先把话说完,他说这叫尊敬人。他对待在押犯,也是这样,不温不火,谆谆引导。老婆章玉芝知道他这脾气,自己病了,病情严重了,也不向他说,她知道,对他说了也没有用,工作上的事比家里的事大。今天他回来了,推开门看见老婆在床上躺着,他先朝老婆笑笑,然后在床前坐下。章玉芝坐起来,强装笑容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过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贺明启关切地说:“老婆,这是狱长关心咱,准我三天假,回来看看你的病情,现在怎么样?这病难治啊,看你的脸色不如一个月前。”
章玉芝无奈地笑笑:“这病,又不是一年二年了,十几年了,有药能抗住,就很满意了。”
贺明启从包里拿出几盒药放在床上说:“这药是新药,治疗类风湿,据说挺管用的。”
章玉芝问:“你是听谁说的?”
贺明启回答:“广告说的。”
章玉芝摇摇头笑着说:“广告词有些都是蒙人的,是美丽的谎言,你也信?”
贺明启没有回答,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
章玉芝接着说:“兰兰昨天去镇里医院开的药,还没有吃呢。如今这药价也太高了,这几盒药就一百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