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他的部下见他如此模样,都感气愤难当。几人要找嬴政理论,樊於期制止道:“休得胡闹!可有那孩子下落。”一名佐将道:“路上捡到那婴儿的鞋子,瞧模样似乎往北而去。”樊於期道:“好,我们快快去追。”那佐将望了望他的手臂道:“可是您……?”见将军面色不快,素知他的脾气,只得去召集人马。
不一刻,二百人马集结完毕,樊於期亲自带领,一路向北追去,沿路不停向人打听,却道敌人只有一名,是个中年男子,但面蒙黑巾看不出模样,常常闯进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家里乞奶。对方隐蔽得极深,樊於期一行人直到燕国边境,也依然未能追上。
这晚二百余人在一处山谷暂歇,樊於期心下嘀咕:“难道竟是燕人所为么?”一名部下走过来劝道:“将军,前面已到燕境了,咱们人少,可不能冒险闯入敌境啊!”樊於期道:“如若真是燕人所为,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带两人悄悄进去探访即可。”那部下摇首道:“您待我们如兄弟,危难时刻我们又岂能弃你而去?”其他部众亦都围拢过来,高喊道:“对,不离不弃才叫兄弟,有难一起当!”
樊於期微噙眼泪,对众人道:“好兄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么多人入境目标太大,反而易于暴露行踪,派几人入内即可,你们先行回去罢!”众兵将一想也是,只得待送别将军后,自行回去复命。
樊於期带了两名心腹扮成燕人入境,一路之上怕话音不对而露出马脚,是以不敢向人打听。如此寻了三月之久,却始终未得任何迅息。这日三人来到燕都蓟城,这蓟城虽比不上咸阳繁华,却盖过邯郸,物阜民丰,自有一番热闹景象。
日近午时,三人在城中找了处颇具规模的酒楼用餐,希望能从中得到些许线索。酒菜刚刚端上,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快走啊!岚公子来了!”只见酒楼内所有的食客都惊慌失措起来,纷纷起身离去,店掌柜也是栗栗惧危,直迎到了店外。
转眼间街头尘土飞扬,数十骑高头大马飞驰而来,泼剌剌在酒楼外停住,数名武官拥着一个年轻公子哥步入店来,想必便是那岚公子了。
掌柜的满面堆欢,笑道:“公子爷快请,好酒好菜都已准备好了。”岚公子瞅了一眼,见到角落里仍有三人坐在那里,对店掌柜笑道:“本公子用餐素不喜人打扰,难道你不知情么?也好,本公子好久不曾出宫,早已闲出鸟蛋来了。谁替我去放放风筝。”
那店掌柜知岚公子是燕王最小的儿子,燕王极其宠爱,是以放纵得他恣意妄为,常到城中愚弄百姓,老百姓见了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所谓放风筝便是将人双足缚住,以快马倒拖,如马速够快,人就可以稍稍离地,好似贴地飞行一般。于是好言相劝道:“你们三人还不快走,扰了公子雅兴可就有得苦头吃了,快走罢!”又对岚公子道:“几个小民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今日我可特意请了几个姑娘陪公子吃酒,包公子满意。”
樊於期见一名手下正欲站起喝斥,急忙拽住他手臂,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即欲离去。岚公子看了那几个铜板一眼,又打量了三人一番,忽道:“慢着!”众武官已拦住了他们去路。那公子指着铜板道:“圆形方孔钱,这是秦币,你不知道我们京城久已不流通外币了么?你们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