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谈了一会儿,便有丫鬟进来请示絮屏,说是厨房里已经准备就绪,问絮屏准备什么时候开宴。
絮屏看了看天色,吩咐准备开席。于是便来了几个嬷嬷,在海棠树下摆好了桌案杯盏。絮屏又命秋菱去请林永道和林夫人,自己在奶娘的搀扶下,携着剑棠苇晨在桌前坐下,继续听二人讲着在外走镖的见闻。
一会儿林永道带着林夫人以及王曼妮过来了,剑棠和苇晨连忙起身行礼。絮屏一一介绍了,又道:“我爹爹原也是要来的,只是铺子里突然有些急事,一时赶不回来了。”
林永道夫妇是第一次见到郭剑棠和冯苇晨,原以为像他们这样的江湖人士,应该是闲散而缺乏礼教的,因此心中难免怀了几分轻视,虽来赴宴也完全是因为拗不过絮屏才勉强前来。却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不仅模样打扮都十分端庄得体,连礼数也是丝毫不乱,进退有仪。若不是事先知道二人的身份,真会以为他们来自望族世家。
林夫人越看冯苇晨越觉得喜欢,拉着手上下打量,叹道:“这样标致的人儿,纤纤弱弱的,哪里像是个习武的姑娘?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冯苇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红,“林老夫人过奖了。苇晨不过从小跟父亲学些皮毛功夫。父亲宠爱,不曾逼着我苦练。三伏三九的天气大哥在院子里下苦功,我都总是在偷懒的。跟着出镖,也不过是贪玩儿,跟着出去散散心罢了。”
絮屏趁机扯着林夫人的衣襟撒娇道:“奶奶你看,姐姐也是女孩儿,都能跟着镖队到处去玩,你偏要把我关在家里。同样是福建的大红袍,我只有坐在家里喝茶的份儿,可晨姐姐都在福建亲眼见过原株茶王!和晨姐姐一比,我就是只井底的青蛙。奶奶你知道吗,原来大红袍的茶王和普通的茶树没什么区别,而且是和普通的茶树种在一处的,根本不是咱们想象的用黄金的围栏围着,玉石的香案供着。返璞归真,才是最好地保护茶王的方法。”
林夫人知道絮屏很久以来都希望能随意地进出府门,去外面游玩,而剑棠苇晨的见闻又更加深了絮屏的念头,可当着客人的面,不好直接反驳絮屏,正在尴尬,苇晨又懂事地上来安慰絮屏,道:“其实在外面行走是很辛苦的,食宿常常没有保障,有时候错过了宿头,就要在荒山野岭里过夜,山里有狼有蛇,很危险。我如今也很少出去了。”
听说有狼有蛇,倒是让絮屏有些退缩了,毕竟像她这样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连见了老鼠蟑螂都会吓得尖叫,更何况是有杀伤力的狼和蛇。
林夫人嘉许地看了苇晨一眼,显然对她的言行都十分的满意,转而笑着对絮屏说:“冯姑娘文武双全,才敢跟着镖队出行,你从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和人家比呢?”
絮屏不依不饶地争辩道:“那我也学武艺好了!”
王曼妮笑着搂过絮屏在怀里,“你连苹果都不会削,还想要学武艺?罢了罢了,别说出来丢人了!”
苇晨见絮屏急得满脸通红,忙拉着絮屏的手,安慰道:“屏儿想要出去玩,不过是觉得一个人呆在府里闷得慌,反正我如今也不太出远门了,你若不嫌我聒噪,往后我得空就来陪你说话,给你讲讲外面的趣事,你就不会闷了,好不好?”
林夫人听到苇晨答应常来陪絮屏聊天解闷,也觉得高兴,笑着说:“我这个孙女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整天闹着要出去玩儿,没有一点闺房小姐的样子。偶尔放她出去看一次钱江潮,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因为不常出门,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我看她跟你倒是投缘,如果不麻烦的话,欢迎常来府里陪陪屏儿。冯姑娘在外见识甚广,常来给屏儿讲讲所见所闻,她一定会喜欢的!”
絮屏在家养伤的三个月里,冯苇晨每过两三天就会过府来看望,偶尔郭剑棠也会一起来坐坐。冯苇晨从一开始就很喜欢絮屏,一方面因为絮屏长得十分乖巧,讨人喜欢,另一方面,冯苇晨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儿,虽然和郭剑棠从小一起在镖局里长大,一起读书,习武,关系也十分密切,但是兄妹之间,再怎么要好,终究不及有个闺中密友来的亲切。
剑棠若是来时,也多是为了陪苇晨。常常就独自坐在一旁,只看着絮屏和苇晨谈笑,偶尔絮屏问起他在外地的见闻,才简约地说上几句。
转眼入了冬,接连下了两日的大雪,寒意越发的浓了。絮屏的腿伤已经痊愈,拆了夹板,可以下地活动了。这天下午,絮屏笼着手炉站在窗下,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白。原以为雪大路滑,苇晨不会来看望自己了,便随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宋词,斜倚在窗下的软榻上懒懒地翻看。忽然听见门帘一挑,一阵冷风伴着盈盈一个身影到了眼前。絮屏一看,呀地一声,从软榻上跳起来,丢了手中的书,迎上前去,嚷嚷道:“这么大的雪,晨姐姐怎么还过来了?”
秋菱原来正在给炭盆里添炭,见苇晨来了,忙去洗了手,回来替苇晨解了斗篷拿出去掸雪。苇晨手里捧着一枝红梅,一脸的欢快,也不答絮屏的话,只问道:“你有什么好看的花瓶快些拿出来,这枝梅花香得很,你插在屋子里,连熏香都不用了呢!”
絮屏等不及待秋菱回来,自己跑到架子前,选了一个净白瓷的花瓶,插了梅花放在窗前的几案上。苇晨在炭盆边坐下烤火,搓着手道:“还是你这屋里暖和,我一路过来,手脚都冻僵了。”
絮屏插好了梅花,亲自沏了一杯茶给苇晨端来,笑嘻嘻地说:“原以为这么大的雪,姐姐不会来了呢!没想到不仅冒着大雪来了,还带来了这么好看的一枝梅花!”
苇晨接过茶杯,徐徐地吹散了杯中的热气,轻轻地啜了几口,总算觉得身上暖和过来了,水盈盈的眸子里带了几点兴奋的光亮,道:“这枝花虽好看,却也算不得上等的。余杭超山上香雪海的梅花,那才叫好看呢!”
“香雪海?”絮屏皱眉沉吟,“是座梅园吗?我倒没听说过。”
苇晨笑颜如花,“何止是座梅园?听名字就该知道,那是一片梅花的海洋。据说山上一共有几十种梅花,从冬开到春,花期不断。梅花盛开的时节,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的!置身于梅花的海洋里,每一寸空气都是香的。”
絮屏张大了嘴,叹道:“梅花的海洋,该有多么美妙啊!”旋而失望道:“可惜再好看的花海,我也只能听听,无缘亲眼看看。”
苇晨也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你怪可怜的。虽说是锦衣玉食,可是没有自由。外面那么多的好风景,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不亲自去看一眼,永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美妙。”
絮屏无聊地用火箸拨弄着炭盆里的火炭,懊恼道:“可不是吗?整天被关在这府门里,哪里也不许去,真是要闷死我了。好不容易爷爷开恩同意我去看一次大潮,结果偏偏还闯了祸,如今我再想要出门,更是不可能的了。”
苇晨想了想,道:“其实超山也不是很远,我和大哥每年都会去那里看梅花,熟悉得很。你不是说林夫人最疼你么?不如你去求求她,或许今年能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呢?”
絮屏瘪了瘪嘴,道:“奶奶的确是最疼我的,可也是看我看得最紧的。爷爷和爹爹偶尔还会带我出去玩玩,奶奶却是最好我天天呆在房子里,哪里也不要去。”
苇晨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我想着后天大哥走镖回来,可以一起去超山赏梅。你既然出不去,那就没办法了,只好我们去赏梅回来,折几枝好的给你带回来吧。”
这天晚上,林润辰从铺子里回来,照例来看絮屏。只见絮屏呆呆地坐在窗下,望着窗外白皑皑的积雪发呆,连林润辰走到身边都仿佛不知道。
林润辰在絮屏身旁坐下,柔声问道:“屏儿,发什么呆呢?”
絮屏并没有转头看他,只讷讷地答道:“下雪了,我在跟娘说话!”
林润辰心中一动,问道:“哦?你都和你娘说了些什么?”
絮屏回头看了林润辰一眼,林润辰才发现,絮屏的眼圈红红肿肿的,眼底凝着泪珠,脸颊上两道湿湿的泪痕,显然已经哭了很久,“我在问娘,为什么当初要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化成雪花离去,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
林润辰顿觉心痛,忙问道:“好好的怎么说这些?”
絮屏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衣襟上,晕开成一个个圆圈,“娘自己变成了雪花、变成了柳絮,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她一定看遍了巍峨连绵的群山,波涛汹涌的大海,辽阔无边的草原,山间潺潺的小溪。偏把我留在这座府邸里,像是坐牢一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只能从书上去读,从别人的嘴里去听。为什么娘不带我一起去呢?我好想也能和娘一样,化成一朵雪花,就这样随风飘来飘去,该有多好!”
林润辰紧紧地搂住絮屏的肩膀,声音也带了几丝悲伤,“傻孩子,其实爹爹也并不想把你锁在家里,如果有可能,爹爹也想带着你四处去游玩。可是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却也处处都隐藏着危险。就拿上次看潮的事来说,若不是郭少局主及时出现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为着这件事,爹可没少被你爷爷奶奶训斥。我已经失去了你娘亲,绝不能让你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絮屏转过身来紧紧地搂住父亲的颈项,啜泣道:“爹爹,您就让我出去吧。每天这样闷在家里,我真的会疯的!上次看潮闯了祸,就是因为我平时太少出门,连玩都不会玩,更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如果爹爹能让屏儿经常出去走走,就不会这样遇事慌张了!”
林润辰轻轻拍着絮屏的后背,温然道:“那以后爹爹有空就带你出去玩,好么?”
絮屏像一条粘胶糖一般在林润辰怀里扭来扭去,“爹爹每年有小半年都在外地收茶,平时也忙着铺子里的生意,一年统共就那么三五天的空闲,又要陪奶奶烧香,又要陪二娘省亲,若再碰上个刮风下雨的天气,哪里还有时间带我出去嘛!”
林润辰无奈道:“那你想怎样?若让你自己出去,实在太危险了!就算爹肯,你爷爷奶奶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絮屏见林润辰的口气有了松动,忙直起身子,道:“爹爹让我跟郭大哥哥、晨姐姐一同出去吧!他们经常在外面行走,有经验,又有功夫。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林润辰沉吟了片刻,自语道:“镖局的那两个孩子倒是可靠。”又觑着絮屏,问道:“你倒像是早就想好了这个办法?”
絮屏扯着林润辰的衣角,腻声道:“爹爹不能带我出去,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啦!哎呀爹爹,您到底答不答应嘛?答不答应嘛!”
林润辰被絮屏缠得完全无力招架,只得含混答应道:“好好好,我去跟你爷爷奶奶说说看,他们放不放你出去,可就看你的造化了!”
絮屏还挂着泪珠的小脸立刻笑颜如花,那几滴泪水就像是花瓣上的晨露,晶莹剔透,“三天后郭大哥哥和晨姐姐会去超山看梅花!我想跟她们一起去!”
林润辰又好气又好笑,蜷起手指,在絮屏的额上作势敲了三下,嗔道:“精灵古怪,哪里有你娘亲半点的优雅端庄?”
三天后的清晨,絮屏如愿走出了林府的大门。天上仍然飘着搓絮般的小雪,街道、树枝、屋顶上都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雪。絮屏穿了一件银红色织锦镶貂毛的斗篷,脚上穿一双猩红色翻毛羊皮小靴,走在雪里,格外的娇俏美丽。
郭剑棠和冯苇晨早已一人一骑等在林府门前,见絮屏出来了,双双翻身下马。剑棠指着两匹马问絮屏:“你乘哪一匹?”
絮屏歪着头打量这两匹马,剑棠的一匹高大一些,周身乌黑漆亮的毛,鬃毛很长,梳理得顺顺的,独在眉心有一橄榄形的月白色斑纹,颈上围了一串紫金铃,马头轻轻甩了甩,铃铛便玲玲地响了起来,铃声空远悠长,很是好听;苇晨的是一匹中等个子的枣红马,颈上围了一串银铃,很秀气。
苇晨牵着马儿向前走了两步,道:“屏儿跟我乘吧?”
絮屏笑着摆摆手,指着剑棠的黑马道:“不,我要乘这匹高的。”
苇晨笑道:“你从来不骑马的,头一回骑就骑这么高的,仔细摔伤了,又要绑夹板了!”
絮屏瘪瘪嘴巴,知道苇晨所言不虚,但仍然不死心地望着那匹帅气的黑色高头大马。剑棠见状,呵呵一笑,道:“不妨事,我带着你,跌不着的。”说着抱起絮屏送上马背,絮屏坐在鞍鞯上,问道:“郭大哥哥,这匹马儿叫什么名字?”
剑棠笑着答道:“它叫墨麒麟!”
絮屏于是轻轻抚着马鬃,讨好般地说道:“好麟儿,你可真俊啊!带我一程,别摔我啊!”逗得剑棠和苇晨都乐了。剑棠飞身跃起,稳稳地落在絮屏身后,苇晨笑着摇了摇头,也自上了马,三人两匹马便向余杭方向去了。
余杭超山在杭州城北面五十里,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很是愉快。途径白堤,笔直的一道堤上,因大雪天尚无一人,絮屏便央求剑棠带她驰上一程,剑棠也很有兴致,让絮屏抓紧了鞍桥,一抖缰绳,两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夹,马儿会意,撒开四蹄飞奔而出,沿着白堤风驰电掣般地跑了起来。
絮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骑马,马儿飞奔起来,又是兴奋又是害怕,两边堤岸上的树木飞速向后退去,只觉得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竟像是要把自己从马上吹卷下去似的。
剑棠在耳边问道:“怕吗?怕就闭上眼睛。”
絮屏高声答道:“不怕!这样爽快的,闭上眼岂不辜负了?”
剑棠爽朗地大笑:“哦?胆子挺大的嘛!我当年第一次骑马,还哭鼻子了呢!”
絮屏嘻嘻笑道:“你诓我呢,我才不信!你那么厉害那么好的功夫,还会怕骑马?我奶奶说,你的英武啊,怕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呢!”
说话间马已奔上断桥,剑棠吁地拉住马头停了下来,说:“咱们在这里等等你晨姐姐吧,她的马慢。”于是两人便立在断桥桥头等苇晨上来。方才苇晨见剑棠带着絮屏催马飞奔,想拦没来得及,便由着两人跑到前面去,自己骑着马慢慢在后面跟着,远远见他们的马停在断桥上了,便加快步伐追上来。远远看着那两人,絮屏是大红的披风,剑棠是银色的鹤氅,骑着乌黑的马,四下里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山峦蒙蒙的,竟像是画中的一般,心中略动了动,转眼到了跟前,便放下了。嘴角带着一缕妥帖和婉的笑意,“你们跑的好快,屏儿可害怕吗?”
絮屏很有些神气,乐道:“原来骑马是极爽快的,怎么会怕呢!”
苇晨有些意外,赞道:“你倒是胆大的。”
絮屏瞪大了眼睛,问:“晨姐姐,郭大哥哥说他第一次骑马还哭鼻子,我说他是骗我的,是吗?”
苇晨哈哈笑道:“呦,你连这个都知道了?这他倒没有骗你,是真的,我听郭伯伯说起过的!”
絮屏愕然道:“真的?我还是不太信呢!”回头看看剑棠,剑棠只是微笑着不语,苇晨接着说:“听郭伯伯说,那时大哥才三岁,郭伯伯把他抱上马,自己还没上去呢,那马不知怎的受了惊,载着大哥兀自奔去了。把大人们都吓坏了,谁知大哥竟自己紧紧搂着马脖子,终究没有摔下来。后来郭伯伯追了上来拉住马,却不知怎么回事,那马竟咬了大哥一口,想是方才越抱越紧,竟把手指伸到马嘴里了,大哥手上吃痛才哭了的。”絮屏这才明白过来,哈哈笑了起来。三人继续说笑着往超山而去。
晌午时分,三人到了超山脚下,将马寄在山下一家小酒馆里,三人步行上山。刚来到山门口,便觉一股清香迎面扑来。山门边立着一块一丈来高的巨石,上面草书“十里香雪海”。絮屏赞道:“还没见到梅花,这香气倒先下山来迎接咱们了!”
进了山门,沿着石径拾级而上,两边都是一棵棵梅花树,先是十几排春梅,如今被雪花掩满了枝头,静静地等待着春天的来到。越往深走,清香越浓,绕过一段山路,径边便都是腊梅了。一树树的金黄灿烂,加上枝头洁白的新雪映衬,冷艳到了极致。絮屏抢身钻进梅林,碰下枝头积雪,零星落在乌黑的头发上,伸手揽过一支开满花朵的树枝,闭上眼睛凑上身去嗅那花香,许久方才睁开眼睛,回头对郭冯二人叹道:“这梅香伴着雪气,真可谓是冷香透骨。我家花园里也有几株腊梅,却远远不及这里腊梅的这样醉人。”
苇晨轻巧地笑了一声,“你家里总共不过十来株梅树,怎及这里十里花海的香气浓呢?”
絮屏摇头道:“晨姐姐错了,这花香并不是越多越浓越好的,花的好坏,是要看是否有灵气的。我家的梅花,虽说浇的也是虎跑的泉水,但是花树种在宅子里,有院落屋檐重重阻隔,极少能吸收天地精华,每日又要吸进许多人畜的污浊之气,怎么比得上这里的花?畅然生在山坡上,尽收天地日月精华,又与鸟雀为伍,远离人群,最是有灵气的,所以花香才更加沁人心脾的。”
剑棠抬了抬眉毛,叹道:“小小年纪,评论起来倒是煞有其事嘛!”说着同苇晨相视一笑,苇晨拉过絮屏的手笑道:“真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比我们这些武枪弄棒的粗人高明得多呢!”
絮屏被说的不好意思,红了脸低下头轻声道:“我不过见到这么好的梅花,一时忘情瞎说的,姐姐偏来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