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就可怜女儿,答应了吧!妈。”眼泪再次盈满眼眶,史岚几乎就要哭了。
“唉,好了,妈支持就是了。建安那孩子,摊上我女儿,真是祖上积德了。”
史岚听到妈妈的允诺。兴奋得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您真好!真是好妈妈……”说着,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如点点露珠打湿了那娇嫩白皙的面颊。那梨花带雨般的模样,让妈妈更是心痛,怜惜。
史岚虽然妈妈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心里却未免有些纠结,觉得女儿不该就这么找一个乡下小伙,但想到女儿又要离开家了,再看看女儿有些憔悴的面容,知道女儿心事的母亲,还是勉强笑笑说:“呵呵,岚儿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傻孩子啊!向往美好的爱情,是每一个女孩子美好的梦想,可是太过痴情了,未必是好事,对于爱情,太痴迷了,是要吃苦头的……”
史岚也笑,笑得眼里涌满了泪花。她说:“哪儿啊?妈,您就放心吧!”
妈妈亲昵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心痛地说:“妈妈放心不下嘛,我女儿就这痴痴傻傻的,人都瘦了一圈了。女孩子一旦陷入爱情就容易犯糊涂,这还没怎么着呢,苦肉计你也敢用了,妈妈能放心吗?妈妈为你做主了。睡个好觉,就要开学了,建安你们一块走吗?”
史岚笑笑,那笑里似乎有诸多的酸涩,她说:“他还不知道我会给您说他的事情,他在您面前有点缅甸,准确地说,是有点自卑吧。他不知道咱家的情况,那天他来咱家,惊诧的模样……”
建安的事,史岚终于达成了她最初的愿望,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在家里憋屈了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她早就盼着和建安见面了,一腔渴望正如升腾的火焰一般,炙热,缭绕在她的心扉,撩拨着她的思念。又如奔跑着的小鹿,顶着她原本矜持的心儿,一阵羞怯地狂跳。被相思折磨得酸涩,寂寞,孤独,无奈的思绪,此时此刻像噏动着翅膀的蝶儿,缠绕着建安的影子翩翩起舞。史岚一时弄不清楚这到底是爱情的幸福与甜蜜,还是压抑太久之后寂寞情绪的释放?好像都是,也好像都不是。她庆幸自己总算没有白白地费心,说动了妈妈,她与建安的事情就算大功告成了。她爱建安,爱到痴迷与忘我的状态。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个假期,她终于把那段九曲回肠的爱恋向母亲禀明了。有了母亲的支持,史岚就可以更放心大胆地爱着建安了。她可以在母亲的支持下,为建安做更多的事情。毕业之后她与建安在一个城市工作,出双入对地生活在一起,那该是怎样的美满和幸福啊!想到此,她脑海里浮现的尽是“比翼鸟”、“连理枝”之类的词语,尽是幸福与浪漫的幻影!有了母亲的支持,她再也不用担心毕业后,前途未扑,因为生存而与建安劳燕分飞了。
想到开学,想到就要和建安见面了,史岚的面颊微红,心跳失律一般,乱了节拍。她矜持地心灵的键盘上敲击出短短的一句话:建安,你,想我妈?
建安,一想到建安。史岚脸上洋溢着青春女子娇媚的红润与羞涩,憧憬与美丽。她似乎看到了建安洒脱率性,浑身散发着雄性的阳刚之气正向她走来。那剑眉下闪烁着一对神鹰一样敏锐眼睛,放射着阳光一般的神采;那眼底,燃烧着青春少男特有阳光,眼睛底燃烧着情愫的火焰。进了,进了,他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她好像听到了建安狂乱的心跳声。
史岚拿起电话,播出一串数字,建安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电话通了。史岚的眼睛喷发出亮光,面颊桃花一般粉嫩红润。她的心中暖暖的,慌慌的,心跳也乱了节拍。她与建安恋爱将近三年了,每当思念建安,或与之通话,或一起散步游玩,史岚就会抑制不住心跳。这次她拨通了建安的电话,心跳得更是厉害,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史岚那颗思念着的心儿不知多少次飞越重霄,在梦中与建安相会。她也曾多次给建安打电话,可是建安总是匆忙地接了电话,说不上几句,就挂了。
他说他忙,他说他家里有事,他也说想她,但他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这让史岚心里十二分地不悦。可是想想在校园时的幽径漫步,海岸观潮;月上柳梢后的相约,花前月下的畅谈,那拥吻在一起的迷离与沉醉。史岚心里就会漾起幸福和甜蜜的涟漪,那是她一生都抹不去的记忆。那记忆早已被加工成了制作精良的纪录片,就储存在她大脑的播放器中,每当闲暇的时候,她就会一遍遍地重播。重播。重播。
史岚的心狂跳着,听着电话的回铃声,嘀,嘀,一声一声地回响着。
建安终于接了电话:“喂,史岚,你在哪儿?”那声音沉郁得有点砸人,也有点让人心生怜悯。却不像从前,接到史岚的电话时,有一种激情燃烧般的兴奋,那声音灼热得烫人。
听到建安暮气沉沉的话语,史岚担心地说:“建安,你还好吗?听你声音有点懒懒的,你没事吧?”
建安笑笑。又说:“没事。”
“哦,后天我们就报到了。你到我家里来,咱们一起走吧。哎,告诉你好消息,我们的事,我给妈妈说了……”
建安迟疑着,没有马上回话。
“建安,怎不说话啊?你不想我么?”
史岚急切地想见到建安。
“嗯,想。怎会不想呢?对,对不起。我可能会晚到校几天,家里有事,我给班主任请过假了。”
史岚的心刹那间凉了,失望就像霹雳一样打来,又如雾霭一样,笼罩了她的天空,几十秒钟过后,她下意识地答道:“哦,能告诉我什么事吗?我想去看你……”
“别、别,你别来啊!我家住的特别偏僻。再说了,我也没时间去接你。你找不到的……”
哑然,沉默,一阵哑然、沉默过后,史岚“啪……”地挂了电话。心中涌起无限的惆怅,脸颊潮红,眼泪汪汪地愣在那儿,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晚,史岚带着疲倦的思念,没有洗漱就睡觉了。可是,她翻来覆去,想象着建安到底怎么了?家里到底出了怎样的状况?她的心在冥冥之中感到似有大事要发生,却又不敢往坏处想,越不敢想,就越是慌乱,越是慌乱,就越是难以入睡。睡不着,就不由自主地前三朝后五代的胡思乱想……
早晨七点钟的时候,史岚柔了柔一夜未眠的眼睛,起床洗漱。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容,那双因失眠而生出黑眼圈的凤眼,失去了原本的清澈与美丽。她静静地凝神于自己失去了灵动与润泽的面颊,泪水潮一样涌了出来……
史岚郁闷不解,猜不出建安家里到底出了怎样的状况?开学的日期都要延误了,一定是出了大事。人间的不幸,命运的多舛在史岚看来,可以拿出生命的韧性去抗拒去克服,唯独建安,是她生命中不能放弃不能克服的疼痛。此时的史岚,牵挂着的心灵一刻也无法宁静。建安,建安的一切,就像一双无形得手在撕扯她的心,她的心烦躁、刺痛、不安,她不能够说服自己安静地等待,她要飞越千山万水,来到她日思夜想的爱人身边,亲眼看看建安究竟遇到了怎样的磨难?无论是好事坏事,幸福或者悲哀,她都愿意陪伴着他,度过人生的任何苦难和坎坷。可是,建安却是那样慌乱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史岚无奈、彷徨,泪眼朦胧,在车流人往的喧嚣中,孤独地行走着,禁不住在心的幽深处发出一声长啸般的问询:建……安,你……在……哪……里……
都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可是她还没有见过建安的父母。史岚想象着她未来公婆的模样,设想过n次与建安爸妈见面时的情景:她胆怯地跟在建安的身后,走进了一个柴扉圈起的院落。那院里有猪栏、鸡窝,三间正屋的左面是两间厢房;右边是用栅栏圈起的一个小小花池,种着几株“小桃红”。建安妈妈正在花池旁做着什么?史岚没有看清楚,因为她不敢特别专注地看,只是感觉老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纹,眼睛里满溢出慈祥的光晕。建安看到妈妈,高兴地回过头来,拉着她的手说:“妈,这是史岚,我,我们回来看您了。”
建安妈妈把农家小院打扮得井然而别致。三间正屋,东间是建安父母的卧室,中间是客厅,正厅靠正墙的位置放着一张老式两斗桌,桌子后面的正墙上,悬挂着一张******的标准像,正屋的西间是建安三姐的闺房。正屋东边是两间西厢房,一间是建安的卧室,一间是厨房。
建安三姐,是一纯朴得近似于一首歌里唱的叫“小芳”的姑娘,一双美丽的眼睛笑起来十分迷人,她听到弟弟带了女朋友回家,跑过来拉着史岚的手,脸上笑出一朵花来,面颊红润,正如三月的桃花,形容娇美犹如清新的梨花。史岚非常喜欢三姐,她在三姐身上看到了一个青春女子的羞怯,热情,矜持的特质,亲热地让着史岚快坐下歇会。史岚略带矜持地推让说:“姐姐坐啊!”
史岚在臆想的画面中神思飞扬,心跳脸热。虽然她并不是丑媳妇,可是在史岚心里,见公婆,那是女孩子终生最大的一件事,她不得不在心里做着一次次的设想和准备。尽管有过诸多的想象,史岚却从没向建安说过去见他的家人。也许这是女孩子心理上的障碍,尽管史岚哪儿哪都非常优秀,要见婆家人,在情面上,总有些抹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