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一时间头都大了,他不知道究竟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他说:“昨晚,我、我一进屋就睡了,怎么会是这样啊,我什么都没做,我是冤枉的。”
a、b两个保安,不论分说,上前扭住建安,说:“走吧,跟我们去协助调查。”
人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有时候人不找事,事儿却要找人,建安急着回家探望病重的母亲。半路上,听信了专门往黑店拉客人,挣黑心钱的女子蛊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他什么也没做,却被他们诬陷犯了流氓强奸,他真是悔恨,痛惜,他恨自己愚昧,悔不该听信了那个女孩的鬼话。他在心里骂自己愚蠢,更骂那个女孩无耻,小小年纪干这种见不得人勾当,看她美丽纯净的模样,却心术险恶。但骂归骂,眼前两个恶煞般的保安手里拿着警棍,正逼着他,要带他到派出所去说事儿。
建安愤怒地说:“我是被冤枉的,也是干净的。君子坦荡荡,我怕什么呀?去就去。”
ab两为公安一看建安的态度,狞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人赃俱获,狡辩有什么用?到了那儿,可就不是像我们这儿的待遇了,只要有证据,先打你个半死,看你承认不?”
两个公安杀气森森的眼眸,放射着诡异的贼光。怒视着建安,在等待建安回答。
建安的心一阵颤栗刺痛,这时,他想起了史岚。昨晚接了三姐电话,只顾为母亲的病的担心,急着回家,忘了给史岚说一声。出了这样的事儿,万一传到史岚那儿,或者让学校知道了,家里人知道了,他还怎么做人啊!想到此,建安身子颤抖了一下,目光闪烁地扫了一下保安始终绷着的面孔,依然缄默无语。
建安的心理活动被两个保安看在眼里,a保安放缓了口气,说:“小伙子,看你也不是等闲之辈,人这一生,还是前途重要啊,要是到了派出所,录了口供,备了案,对你的影响,不用我们说,你是知道的。不如我两做个人情,我们呢息事宁人,你呢花钱消灾。怎样?”
这帮渣子终于露出马脚,建安明白了,一切都摆在眼前了,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黑店,是掉进了别人布置好的陷阱。
建安尽管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a保安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件事决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旦被传扬出去,史岚、家人、学校,就要毕业了,一个大学生。前途事业,难道就这样完了?父母、姐姐,父母一生的心血,三个姐姐的辛苦,被耽搁了学业,都是为了他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孩。他们牺牲的太多、太多了。我怎能再让他们为担心,为我丢脸。想到这些,建安的心真如刀尖刺穿了一般,在一滴一滴地滴血。
建安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听从a保安的,“息事宁人,花钱消灾。”
a保安看建安犹豫的神情,知道刚才的谈话起到了作用,就加了筹码说:“兄弟也是为你好,遇上这样的事儿,你就自认倒霉吧,不过我还的跟人女孩说,看看人肯不肯私了,怎么了法,还得人家说了算。你看怎样?行呢,我们就做一次和事老,替你说和一下。”
建安心中怒火腾地一下再次燃烧起来,他在心里骂道:渣子,流氓,老子本来就是干净的,冤枉的。是……但他还是强忍了怨气,叹口气,压一压怒火,点点头,道:“有劳两位了。”
a保安向b示意说:那我就过去一趟,你先在这儿等着。
a走了之后,建安与b一句话不说,绷直了身子坐在那儿,心中只对这件令他蒙羞,又令他恨自己愚蠢的事情悔恨不已。建安只想着早点了结眼前的麻烦,早点回家探望母亲,直觉告诉他,母亲一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否则三姐不会那么哭着跟他打电话。他牵挂着母亲的病况,又想着没给史岚告别。这时候想起来给史岚打电话,这才发现身上没有带手机,他的挂包也不在了。再摸摸兜里,钱包也没有了,他心跳加速,出了满头虚汗,头轰地一下晕了,大脑的神经系统一下子瘫痪了,身体失去平衡,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b保安讥讽道:“怎么了?你不会瞌睡了吧?”
建安焦急地说:“我要打电话,我的手机,我的包,我身上的钱呢?你们要干什么?”
b狞笑道:“不会吧,你的事还没到底呢?你可真健忘啊!稍安勿躁,慢慢等吧!”建安怒不可遏,他想腾空一个飞脚踏过去,把眼前这个无赖、人渣,像踢足球一样,踢得满场飞,摔得鼻青脸肿,也不够解气,想破口打骂,什么脏话狠话都骂出来,骂到他狗血临头,唯唯诺诺地像孙子一样,灰溜溜地躲开。但他什么也没做,他知道,他身上唯一的几百元钱已经没了,所有的值钱东西都被他们掳走了。就看a一会回来,怎么放屁了。运气好的话,尽快放他回家,运气不好,天知道会有什么样厄运在等着他。他在心里暗暗叫道:“妈妈,您怎样了?您一定要坚持啊,等着儿子。儿子真是没用啊……史岚,我怎么就那么傻呢?”建安在心里哭泣,恨自己白痴、愚蠢。
半个多小时后,a进来了。他叹口气,道:“唉,好一番周折,总算说通了,人家姑娘也不想把这事儿张扬出去,但人家说了,一定要出口恶气。人家说怎么也得一个整数,一万元来弥补人家精神伤害。”
建安听到a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他愤怒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张大嘴巴“啊!”了一声,道:“啊!她这是要杀人吗?我是一穷学生哦,我母亲病了,我是回家探望为母亲的,叫你把我骗到这来,我身上我的钱和手机都被你们抢走了。我哪儿还有钱啊!你们还是把我送派出所吧。他们爱怎么样,我认了。”ab听了建安的话,知道这人是炸不出几两油了,就怒喝道:“听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合伙来骗你的,是吧?你有啥骗的,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看来不给你点厉害,是不知道马王的厉害了。”说着,一拳打在建安胸上,a把建安的双手扭到背后,b用穿了大头皮鞋的脚踢建安的肚子。建安疼痛难忍,就骂他们土匪,人渣。
建安的骂声,使他们越打越起劲,最后建安绝望了,心想:这下死定了。母亲,母亲的病,父亲的辛劳……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打死。不能!
建安沉默了,他默默地忍受着ab两个的拳打脚踢。也许这两个所谓的保安,是打得累了,也或者是起了怜悯之心,他们停止了对建安的暴打。a气喘嘘嘘地对奄奄一息的建安说:“怎么,不骂了?拿出一万来,马上可以走人,否则吗……”
“我,我、我真的是没钱了。我身上的东西你们都拿去了。我求你们把学生证、身份证还我,其他的我都不要了。不要了。”建安吃力地说完,萎靡地低着头,像干旱的土地上蔫了的禾苗,耷拉着头颅,没有了气息似的,再不发出一丝声息。a愤怒地再次一脚踢过来,骂道:“狗娘养的,穷小子,老子便宜你了。”
建安气息奄奄地耷拉着脑袋,不说一句话,快要窒息一般。ab两位保安大概是怕闹出人命来,就咬着牙道:“这小子,就这熊样了。把手续办了,推出去!”
b拿出一张拟好文字材料,拿着一支笔塞到建安手里,说:“把这个签了,就放你走人。”
建安朦胧中听见是让自己签字画押,心头猛然激灵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是什么?”
a狠毒地说:“什么?你办的好事啊!怎么还不承认了。你想不想走啊?不签这个字,那我们不是欺负吗?还是乖乖的签了,以后咱们谁不欠谁了。怎么?挨了几下,抵了万元的债,还嫌不划算咋地?”
建安听到这里,血管喷张,心火上攻,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黑暗,口中一股腥膻味道涌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喷着火焰。无言的愤怒,烈火样燃烧着整个房间。a见状,隐忍了几分尴尬,装出几分正义与怜悯的姿态说:“我们两个能够放你走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要给自己过不去了。人家女孩要是告你,你不但破财,还要负刑事责任,到时候你的前途就彻底完了。看在你是大学生的份上,将来也是在场面上混的,就破例送给你回家的车票钱。记着,别自毁前程啊!”
b奸笑道:“嘿嘿,是啊,别不识好歹了。”说着,一手拿着警棍晃晃悠悠地出去了。几分钟后,进来两个青年男子,对建安道:“走吧,带好你的东西。”他们把建安的包挎在建安肩上,架着、拉着,把建安拖到一辆黑色夏利轿车上,开出了这幢院子。在黎明前的大街上绕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把建安放到距离车站不远的地方,一个男子说:“咱头儿今儿是怎么了,格外开恩,头一遭对客人这么好啊!”有对建安道:“哥们,你可得记住我们老大的恩德啊!这要是换了别人,打个半死,扔到荒郊野外了事。”
建安点点头,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会记得的,放心!”
建安下车之后,两个男子加大油门,扬长而去。建安目视那辆承载着罪恶和耻辱的车子远去,心中有似有腾跃的火苗在燃烧炙烤,浑身酸痛难忍,胸口似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迫着,他喘不过起来。看看被折磨毒打的身体,身上被拳打脚踢得似乎没益处完整的肌肤,衣服被脏兮兮的,一幅惨遭劫匪抢劫的狼狈和悲惨模样。这次回家,可真是千难万险,差点丢了性命。那被诬陷的流氓罪,使他痛心到无地自容。母亲的病怎样了,在这样的时候,无论如何,回家,回到母亲身边,是他的第一选择,一刻也不够耽误了。昨晚的事诬陷也罢,冤枉也罢,他是无心再追究了。建安在心里长啸一声:苍天!我这是怎么了?史岚,我没用,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