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见傅生不招,走上前去便是狠狠一脚:“作死的奴才,还不快招!”
瀛轩看了一眼白筠,目光之中颇有疑虑,又示意了一下李令福。李令福立马会意,让几个太监拿着夹棍进到了昭阳殿来。如曦的眼神掠过皇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皇后依旧是那般淡定从容,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和自己毫无关系——
傅生见那夹棍一上,吓得更是魂不附体,抱着白筠的小腿道:“小主救命,小主救命,奴才尽心尽力为小主办事,小主答应过要保奴才周全的。”
此刻轮到白筠脸色难看了,虽此事确为她所指使,但她万万没想到傅生会反过来咬自己一口。昨日里她昨日还和傅生说得好好的,让他指认皇后,自己定保他家人周全、一生荣华富贵。
不对,是哪里出了错!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瀛轩不由得冷笑起来:“你尽管说来,或许朕还能饶你一家性命!”
傅生哭得更是惨烈,趴在地上,声音已经颤抖起来:“小主一向要强,看不得怡小主那般得皇上宠爱,所以才让奴才干下这杀人的祸事……奴才也不想啊,可是奴才家人皆在将军府的掌控之中……”
白筠一急,冲上去就给了傅生一巴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将军府并未亏待于你,你为何要诬陷我!”白筠性急,她此番折腾,身上的嫌疑看起来倒是越大了。
如曦亦跪了下来,道:“皇上,口说无凭。傅生想要指认谁,岂不是谁都要遭殃。”
皇后抿起一股笑意,傅生听闻此言,从袖中拿起一串红珠道:“这个筠贵人给奴才的信物,说是皇后所赏。想来皇后娘娘所赏的东西,都会有记档的。还请皇上查明!奴才不求活命,只求家人可以平安。”
傅生一个响头狠狠地扣下,如曦从他的眼中,居然看到了分明的恨意。
白筠此刻已经是慌了神,昨日和皇后一起用膳时,皇后说那珠链上的金线看着有些不牢靠了,因而要了过去,说要送去给内务府再修制一番。她转头,看到了皇后神色之中的那抹艳色,心底顿时明了!
“皇上,那珠链是皇后娘娘要回去的!”白筠说道,“皇后娘娘说珠链上的金线有损,臣妾一看果真如此,才把珠链又交给了娘娘!”
“信口雌黄。”一直未开口的皇后突然开口,“本宫何时问你要回过珠链。”
姜贵妃此时开口了,她坐在边上,像一个十足的旁观者,此时看够了戏,方才幽幽地说了几句话:“皇后与贵人无需互相指责,只需皇上验过珠链便可。”她说得云淡风轻,只因此事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是获利者。
李令福将珠链递到了瀛轩手上,瀛轩细细地看了那条珠链,珠链上的金线崭新,丝毫未有破损痕迹,那白筠的话必是信不得了!瀛轩狠狠地将珠链掷到了地上,指着白筠道:“你还不认罪!”
昨日去了玉音坞,皇后便派人来传白筠去昭阳殿用膳,然后再要走了珠链。必是她,是她再次买通了傅生。可……她向如曦投去求助的目光,如曦却一直跪在那里,低着头。
谁也没有看到,如曦的笑容,比皇后更为艳丽明媚。
大殿里除了傅生的哭泣声外,好似安静得可怕,所有的人都在等瀛轩发话,白筠失神地跪倒在地,恶狠狠地看着金座旁边的人。
瀛轩敲打着椅背,迟迟未说话,他心中顾及大将军府的颜面,可是又心疼如曦所受的陷害,因此倒是难做决断了。
“着,贵人白氏,陷害妃嫔,褫夺封号,降为采女,禁足冷月宫,非诏不得出!”
处理完白筠一事,瀛轩又因朝堂上的公务而匆匆离开,姜氏幽然地站起来:“皇后娘娘折腾了这一上午,想必也是累了,妹妹就先告辞了。”
如曦等人亦福了福,从昭阳殿中退了出来。只剩白筠一人,跪倒在昭阳殿上,刚本有宫人已上前,准备将白筠带走,只是被皇后拦了下来,说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白筠的眼中满是怨毒:“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我相称,已是没有了半点敬意。
“为什么这么对你?”皇后冷笑道,“那本宫问你,本宫一向待你不薄,你又如何报答的本宫!”
“待我不薄,呵呵……”白筠已经有些癫狂,“你本是不受宠的皇后,跟着你,皇上也未对我有半分青眼。你娘家和白家依然作对,若你将我当做自己人,又如何会在朝堂上与白家为难!”
皇后微微色变:“放肆!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风言风语!你诬蔑本宫已是大罪,还妄论前朝,真是不要命了么!”
“你敢杀我么?”白筠反问道,“皇上都不敢,你敢么?”
白筠从地上爬起来,自顾自地朝殿外走去,你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后位上拉下来,让你跌得更我一般重,重到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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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后·宫不稳,定然得让前朝不睦。白筠被皇后反咬一口,又怎么会轻易罢休。如曦心底冷冷地想着,这下瀛轩可有得事做了。
不知怎么地,心底竟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有了一丝疲累。瀛轩温柔的笑容时而在她心中浮现,让她不知所措!
天气越发的冷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竟然走到了冷宫的门口……冷宫,朱门微掩,没有人住的地方,透着一股彻底的寒冷……
往事,往事历历在目。
不能忘!绝不能忘!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心神竟还是如此容易动摇,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仿佛有雨坠下,如曦加快了脚步,速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背后好似有一道锋利的目光晃过,那目光中的寒意,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