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冲我嘿嘿一笑,或许当时污的我会以为大叔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可事实上,我却从大叔的笑声中听出了几分无奈和悲伤,的确,国破山河在,伤的永远是百姓。
“该死咧,大塞车咧(闽南语)”
大叔将车停下,用力的拍了下方向盘,车辆发出“嘟”的一声鸣响,大叔转过头,一脸苦笑道:“小伙子,你很不错哦,一来就遇到了大塞车,不过不必担心,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对了小伙子,看你蛮有兴趣知道我家的故事的,要听伐?免费滴哦!你还是第一个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叔则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烟,向我递了一只,我一面表示感谢,一面双手交叉挥动着,表示“妻管严”不敢吸烟,大叔笑笑,收回那根烟,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加着,取下点烟器,点上,摇下车窗,一缕白色的烟雾打着圈圈从车内飘出。
“故事是这样的。”大叔说。
“当年国共内战,国民党战败,爷爷的部队被打散,后来爷爷便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村庄,就这样过了数十年,在这数十年中,也不知道海湾那边的她过的怎么样,直到宝岛和大陆的关系正常化,爷爷已经是两鬓双白的老人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独自一人回到了大陆,又在当地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找到了那个村庄,那天黄昏,爷爷来到了曾经的那个村庄,当他在民政局人员陪伴下推开那扇旧日的木门时,爷爷闻到了满园的槐花香,目光里充满柔情,她的原配夫人正坐在那棵爷爷与她分别那天,爷爷在院子里与她许下不离不弃,莫失莫忘的槐花树下,当他柔情的目光落到他原配夫人的脸上时,眼睛就直了,爷爷的原配夫人见到爷爷,先是一惊,随后便是痛苦流涕,爷爷扔掉手中的拐杖,冲了过去,抱着她,两人紧紧相拥,奋力的用痛苦来诉说这几十年未见的相思之痛,全然不像一个老人家的样子。原来啊,爷爷的原配夫人早就怀上了他的骨肉,就这样年复一年,怨妇和孩子等待着离人的归来,可谁成想,这一等便是数十载,好一个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十数年里的伤痛,又有几人能知?欢快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爷爷到了该回宝岛了,她一下便蒙了,为何刚来就要走呢?爷爷告诉了她,爷爷曾经以为,再也回不到大陆,见不到心中挂念的她和那满园飘香的槐花树了,便在此后又重新娶了房媳妇,在宝岛有了家庭,有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当年槐花树下那句誓言,曾经的山盟海誓,他做到了,下次他再回来的时候,便也只有他的骨灰了。”{故事创作灵感来自于刘万里先生的《长在心上的树》}
烟灭了,留下的只有几段残缺不全的烟灰。
“哦,大叔,我明白了,原来那个爷爷不是您的爷爷,而是您的父亲,怪不得,总觉得有些别扭,现在好了。可,大叔,我还是有一问,为何您要直呼您父亲的名字呢?”
“小伙子,后面还有,哎呀,车辆终于能开动了。”
车辆以极慢的速度向前艰难的挪动着,大叔摇上了窗户“小伙子,故事还没完,爷爷他回到宝岛之后,大概过了有一个多月,四十九日左右,一封从大陆寄来的邮件几经辗转终于到了他的手上,邮件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爷爷走后,他原配夫人没两日便砍倒了那颗书,那颗长在她心头的树,不过几天,便归西了,爷爷他,本来回来后就对她念念不忘的,这下更好,去大陆前他刚做了一期化疗,结果一激动,便一头栽倒,过了几日便也仙游喽!哼,那几天,爷爷躺在病榻上,整日念叨着对她的思恋,满满的对不起,母亲是先前两年不在的,弥留之际,他喊的不是妈妈的名字,而是她的名字。现在,你明白了?我是恨他,恨他不该续弦,不该续房!”
一路上,我沉思了很多,以至于联想到我和那个她,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这么去做,毕竟我和那个她的社会地位实在是过于悬殊,我能娶到她么?伯母会同意么?我又能给她幸福么?
车辆到站,我缴费提着箱子下了车,四下环顾去,这座别墅,远离尘世的喧嚣,古典的中式建筑风格,斗拱的飞檐,价值不菲,也极尽奢华,我按下门铃,她为我开门,我走进了院子,这个院子好熟悉,貌似保留了记忆中的某些元素,正中的石凳,这进出的方式......
“好久不见,哓枝,近来过的如何?”
一袭黑色长裙打扮的她,站在门口,冲我笑笑,迎我进屋,我也冲她笑笑,一前一后,进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