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关中,天气已渐凉爽,庞大巍峨的秦宫建筑群横跨渭河两岸,令人叹为观止!在其西侧的望夷宫中,的秦二世胡亥自新年隐居“望夷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大会朝臣!
——“后二年,赵高惑胡亥曰:‘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进邪说。今陛下富于春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也。’于是胡亥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公卿希得朝见!”
——“二世至咸阳,谓赵高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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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你们不是一直跟朕说关东匪盗不足为虑吗?关外这几十万叛军难道是从天下掉下来的?”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秦二世斜依丹墀之上,神情慌乱、眼神涣散、双眸无光。
“……”看着侍立其左右脸沉似水的赵高与神情木然的李斯,众卿无语。
“赵高,你平时不是很会说吗?一会要朕祭天,一会儿要朕巡游,现在怎么不开口啦?”怒气渐升的秦二世头脑发昏,竟然将矛头指向了扶持其即位的“大恩人”赵高。
“关东群盗为何此起彼伏、屡平不定呢?我看陛下也难辞其咎吧!”自前不久唆使秦二世连续诛杀了十二位兄长、十个姐姐,并将诸宗亲、故勋旧将清洗一空之后,赵高权焰张天,早已不将懦弱的皇帝放在眼里!要不是对执掌全帝国行政中枢的左相李斯、本土派元老右相冯去疾等几人尚有忌惮的话,估计早上前将胡亥扯下来教训了。
“哼,冯去疾,你与匈奴谈得怎么样了?为何王离的大军至今还不回援关中?”胡亥脸色一沉,一腔怒气又转到了冯去疾身上。
“陛下,匈奴冒顿单于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要我割让整个河套地区,臣实在难以应承。”冯去疾黯然出班躬身回奏。
“你马上约见冒顿使者,告诉他们,只要别阻我长城军团南下,朕答应他们的条件!”昏君不是一天练成了!这胡亥自幼聪明,深得始皇帝宠爱,是始皇帝最后出巡时唯一带着身边的儿子,自然不可能真是傻瓜,值此危亡之际,河套地区与全帝国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陛下,就算匈奴答应退兵,臣也不敢保证王离军团就能南下!”冯去疾颤巍巍再次躬身,“据臣派去的监军回来报告,不少蒙恬旧部不服王离统领,目前整个军团军心涣散,每日都有逃亡士卒!”
“你立即为朕拟道旨意,告诉王离,要是他再不率军南下,朕灭他三族!”狗急了要跳墙,胡亥也不例外。
……朝堂一片死寂,群臣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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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依微臣之见,盗贼大军目前已至函谷关前,即使王离立即回原,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为今之计,只能立即赦免骊山苦役刑徒,从中选拔青壮组编军团抗击来犯之敌!”就在众卿面面相觑束手无策之际,掌管秦廷赋税的少府章邯突然站了出来。
“释放刑徒?要是他们突然作乱怎么办?”心情很是不爽的赵高瞪眼反问,显然对这个文臣妄议军政有些不满。
“我大秦帝国为天下正统,陛下只要赦免其罪,免其徭役,他们自当效死。”
“章少府,刑徒组建的军团会有战斗力吗?”丞相李斯也有些担心。
“丞相,那骊山刑徒中有不少人出身行伍,只要稍加训练,其战斗力至少不会在周章那几十万流寇之下!”章邯直视李斯,侃侃而谈。
……
又经过一番朝争之后,已是走投无路的胡亥最后还是同意了章邯的建议,做出了三项也许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一、大赦天下,以断流寇之本;
二、大开库府,给骊山刑徒装备上精良的盔甲武器,将咸阳附近的奴隶后代组织起来担任后勤保障军团;
三、任命章邯担任秦军统帅,率军出关迎击周章!
在无师自通的军事天才章邯的调教下,摆脱了刑徒身份的苦役们精神焕发。挑选出的三十万精壮穿上了秦军传统黑色盔甲后,满山遍野乌黑一片,军容甚为壮观。
——被“解放”了的骊山苦役以自己对秦帝国的忠诚证明了后代哲人鲁迅大师的名言——在中国,从来只有两个时代,一个是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一个是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前209年10月,章邯率新组建的“刑徒军团”兵出函谷关,正式拉开了秦帝国反击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