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高规格的军事会议就在争争吵吵中落下了幄幕,没定下营救杨化成和杨乐的计划,程英也感觉到很无奈,毕竟杨化成和杨乐离开了自家的地盘,有点鞭长莫及啊。
武雄和陆皓月一直都在叫嚣着出兵攻打步云山,但被程英止住了,说:“我们就这么一点家当,如若出兵,势必引起各路军阀的注意,我们要经过陈山、梁一柱和王海全三路军阀的地界,他们随时有可能缴了你们的枪,把你们的人归入他们的军队。”
武雄和陆皓月哑口了,他们才不想被解除武装成为光杆军长。林锋和贾世春默默地瞅着武雄和陆皓月,好像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王知富自从说了一段话后,这会儿一直昏昏如睡般,他是一个老烟鬼,刚才吸了一大泡大烟,正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如何巧立名目去禁烟,大捞特捞黄金白银呢。
程英看这军事会议又商量不出什么结果,与其空耗在这里,不如散会。于是有些失落的手一挥:“大家散了吧!”
这时,突听见隆隆的炮声,绵延不绝,把在家的人都惊了惊,难道又是哪路军阀攻打过来了?趁着杨化成不在永乐?
程英问张大顺:“怎么回事?可有情报?”张大顺赶忙走了出去,连奔带跑地奔往他的情报部门。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向程英报告:“王海全的军队在江东边界搞军事演习,有挑衅图谋。”说着把电报递给程英。
林锋和贾世春一听,都急了,那里现在可是他们的驻地,于是向程英和王知富告辞,坐上装甲车往江东而去。
王海全隶属于北洋直系,一面听袁世凯的命令,一边不时与南方派的革命党搞摩擦,他的目的就是挑起事端,寻机彻底地解除革命党的武装。这一次,他是示探示探,看永乐这方面的反应。
程英十分担心江东之地,那里毕竟是一块肥肉,不知道林锋和贾世春两个人能否守住。
他们都走了,程英呆呆地坐着,苦苦寻思办法,可一时半刻毫无头绪,只得闷闷地走出司令部,在大街上走走。
程英一身军装,英姿飒爽,一排警卫默默地环侍前后左右。街上的行人见这阵式早躲得远远的。程英走着,不紧不慢,在她的心里,杨化成和杨乐是无足轻重的,失去了他们,地球照转,而且自己可以独揽大权,至于林锋和贾世春之流,只要自己调集军队,两个小时便可以解除他们的武装。
程英的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只是一掠而过,她决定去救杨化成和杨乐。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偶一抬头,竟看到了黑龙会馆的招牌,门口站着两个身着和服的武士,腰间悬着长剑,一脸的肃穆。
程英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这日本忍者身手一流,而且有变幻莫测的花招,不如找他们出马去救杨化成和杨乐。程英顿时有了主意,大步地往黑龙会馆而去。
两个日本忍者挡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个喝问:“你的,干什么的?”双手抱胸,一脸的冷漠。
程英老大的不快,说:“去通报你们主子,说程英求见!”
“什么风把程将军吹来了?欢迎欢迎!”一个轻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程英一回头,只见宫泽悠美正满脸含笑地望着她,原来宫泽悠美逛街回来,恰遇上程英在门口。
宫泽悠美身着一袭紧身旗袍,把身材勾勒得极具诱惑力,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程英瞅在眼里,一种女性的嫉妒油然而生,她撇了撇嘴,说:“我有事找你。”
宫泽悠美嫣然一笑,说:“你是第一次求人吧,我想,你一定为杨化成的事而来。”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往黑龙会馆里面而去。
程英的随从想跟着,但被看门的忍者拦住了,生硬的话语:“不准进去!”程英回头挥挥手,她的人才罢休。
程英一边走一边打量黑龙会馆,里面很安静,花草树木布置得很雅致,里面的家什都很简约,程英心里叹息:他们真是节俭,比我们某些官僚强多了。
分主宾坐下,宫泽悠美亲自给程英泡制了一杯茶,香气扑鼻。程英呷了一口,赞道:“好茶,好茶,真是沁人心脾。”
宫泽悠美抿嘴一笑,说:“杨将军正在步云山受苦受难,你倒好,在这里悠闲地品茶,真是一家欢乐一家愁啊。”
程英一愣,说:“我是为杨化成司令和杨乐军长的事而来的,步云山远在千里之外,我们无法救援,且无法满足那群土匪的要求,所以求到你的府上了。”
宫泽悠美沉吟片刻,说:“我们可以帮你,但我们的要求你们必须满足。”
程英一愣,心想这日本娘们倒也爽快,只是要求是什么呢?于是问:“只要能救出杨司令,你的要求我酌情考虑。”
宫泽悠美踱了一个来回,香风阵阵,说:“我们需要三十万两银子,而且还要永久的军需合约,你们采购的一切武器弹药必须无条件的从黑龙会馆购买。”
程英有些恼怒,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宫泽悠美瞟了一眼程英,继续说:“我们的条件应该比刘黑七开的条件要优惠,你考虑一下吧!”
程英沉默半晌:“三十万两银子?我们一时拿不出,就二十万两吧?”
宫泽悠美格格一笑:“那土匪可要价四十万两,我看在杨将军的面上少要了十万两,你们应该知足了。”
程英惊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宫泽悠美盯了一些程英,说:“我们的情报部门不是吃素的,可比你那张大顺厉害多了。他张大顺还是从我的国家学去的。”
程英低下头想了想,无奈地说:“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一定要把他俩救出来,拜托了。”
宫泽悠美满口应允:“我们一定把两位将军救出来,你等我的好消息。”
宫泽悠美为什么要救杨化成呢?一是为了钱财,二是为了以后的生意,三是为了一个少女的梦幻,曾经的粗暴一吻,让她难以释怀。
望着程英远去的背影,宫泽悠美陷入了苦苦的思索当中,想了老半天,她摊开一张地图,仔细的查看起来,这步云山的确不一般,竟在三省交界之地,属于三不管地方,一条大河绕着步云山转了一圈,便扬长向东汇入长江。宫泽悠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决定取水道而上,偷偷摸上步云山,攻他刘黑七一个措手不及。
宫泽悠美带着一帮忍者出发了,坐的是小火轮,很快,扬起的水花漫天飞舞。同时她带上了那个送信的土匪,她要他带路呢。
坐惯了马的土匪坐在这船上,头晕目炫,吐得昏天黑地,连黄胆水也吐了出来。他刚一吐完,就发现宫泽悠美冷峻地站在他身后,他打了一个激棱,他有点想不明白:怎么把东洋人扯上了?这回大当家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宫泽悠美一身短装打扮,满头的青丝扎在脑后,显得干脆利落。她冷冷地说:“你看现在这世界,多么美好,活着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那土匪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日本娘们是什么意思,瞠木结舌不吭声。
宫泽悠美继续说:“活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你要好好配合我们,自然有你的活路。”那土匪连连点头。
小火轮迅速从小河进入了长江,长江江宽水阔,宫泽悠美命人插起了太阳旗,于是畅通无阻。那时候,国民正在相互打打杀杀,一双双眼睛相互瞪得象乌鸡眼似的,看到外国人便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了他们就是把他们推入对手的怀抱。
宫泽悠美屹立在船头,不时举起望远镜四处察看。隆隆的炮声从远处传来,还有激烈的枪声。宫泽悠美看到一大群溃兵正在疯狂地抢船逃命,推推搡搡,挤成一团。他们看到了小火轮,大大咧咧地嚷着:“开过来!开过来!老子要渡江!”
宫泽悠美轻篾一笑,这群乌合之众真是瞎了眼。命令小火轮加快速度冲过去。这群溃兵逃命要紧,也不管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搂着枪便开火,于是子弹嗖嗖呼啸而来,奈何小火轮离得远,子弹全落在江面上,击起水花朵朵。
宫泽悠美还以颜色,操起了射程最远也最新式的步枪,瞄准一个挥舞着手枪的军官就是一枪,那军官眉心中弹倒了下去。那群溃兵大乱,乱成一团糟。
很快,小火轮过了这一段江面,倏地一转,进入了一条大河,这便是直通步云山的水路。这时那送信的土匪不安份了,神情有些急躁,一双眼睛骨碌碌直转,倏地,趁人不备,一个鱼跃,跳入了河中。
宫泽悠美大怒,命令停下船来,手一挥,几名忍者飞身而下,泅入水中寻觅土匪的踪影。忍者的水性极好,游动速度快得惊人,那土匪哪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追上,从水里提了起来,湿漉漉地扔在船头。
宫泽悠美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问:“你跑什么?你跑得掉吗?妈的。”
那土匪吐了一口水,气喘吁吁地说:“我怕啊,大当家杀人不眨眼啊,尤其是背叛的兄弟。”
宫泽悠美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说:“你是想回去报信吧,你太小看我们了,你奶奶的。”吩咐叫了绑了他,免得他又寻思着想找一条生路。
终于这群东洋人来到了步云山脚下,他们押着那土匪弃船登岸,快速地往步云山上进发。
围剿步云山的大兵们早就撤了,因为这步云山没油水可捞,树大林密又多洞穴,弄不好土匪从洞穴中冒出来打一下冷枪,那不是把小命玩完。更何况杨化成是谁啊?一个小军阀,不起眼也没交情,所以当地驻军报了一个剿匪大捷,毙敌千人的电文给袁大总统,等着袁大总统的嘉奖呢。至于杨化成和杨乐,电文上说“杳无音讯,下落难觅,失踪”。袁大总统看了这电文,也没说什么,把电文放在一边,忙着去搞称帝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