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云道:“我来时路上哪里曾遇到半个姓任的人,你为何骗他?”
季云轻声道:“海姑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若追问,你不就道出了来意。这任血英何等人也,初次见面就要人家帮你去杀他,人家不下逐客令才怪。”
海云云也觉得有些道理,不再计较这事。不一会儿,任福回来了,不住的道歉,自责不懂礼数,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又仿佛得了健忘症,突然问道:“季兄,这位姑娘是?”
季云似乎看出了他健忘的毛病,正觉得奇怪,“方才已经介绍过了,真是贵人忘事。是海云云姑娘。”
“哦哦哦,对对对,海——云云姑娘。失敬失敬。”倒客气起来。
三人好茶喝了一轮,季云又借故离去,海云云休想留住。这堂上只剩得她和任福了。
任福道:“海姑娘一路赶来怕也劳累了,时近晌午,不妨先吃了午饭再聊。我刚吩咐下人略备了些酒菜,不知意下如何?”
海云云点头答应,道:“尊敬不如从命,谢谢任公子盛情款待。”
饭桌上,任福学起了季云,猛给海云云灌酒,怕是要重蹈覆辙了。海云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这回才刚喝完一坛,就趴在桌上动弹不得了。
见状,任福得意忘形,站起来,搓着手掌道:“哎,天下女人都一样。”好像天下的女人都经他试验过一样,轻轻把她抱到早已准备好的雕花大床上了,独自欣赏着海云云的樱桃小脸。只见白里透红,水润诱人,令他心动不已,不禁在她光润的脸蛋上抚弄一番,又来解衣宽带。
却料,海云云忽然酒醒,原来是假寐。任福尚未发现,但等他发现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海云云以极快的动作速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
海云云穿好衣服,走出来道:“就凭你?——你也姓任。我若是没猜错,你就是任血英身边的人吧,没准就是那老王八的龟仔。”
“你骂谁呢?”突然一个男人破门而入,身后还带了两个属下。
一见此人,海云云不觉大惊失色。
原来,这人与任福长得是一个模样。
海云云惊声道:“你!你!你是……”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貌似任福者道:“我就是任福。”
这时,后边跟来的两个属下从那被封住穴道者的脸上撕下一张脸皮来。原来,此人乃是个假冒的任福。
海云云愤怒道:“你好卑鄙。”
任福道:“你让我如何相信你。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你不得不防。”
海云云突然想起季云来,然而情势容不得她多想,奋身一跃,破窗而出。任福下令活擒海云云。
顿时,她落身的空地上突地钻出一大群武士来。海云云赤手空拳与之相拼,暗自庆幸轻功一流,正是起身高飞,横空却射来无数利箭,如漫天鸦雀,令她无处脱身,终究落地被擒。
很快,海云云又被押回到方才的雕花大床上,手脚都被绑定在床柱上,牢固得很,动弹不得。所有的武士业已退去,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海云云心里仿佛压着一座千年冰山,冰冷透彻直深入骨髓。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在她身上发生什么。
真正的任福坐在床前,道:“你看我行不行?”伸手转过她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
海云云浑身怒火,只可恨无处发泄,只把目光移向内侧。任福再次用力扭住她的脸,似乎要拉回她移开的目光,道:“我看你也天生丽质,纯朴绝俗,确有几分姿色。你若依了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依……”他没有再说下去,就俯身要和她亲热。
海云云宁死不从,尽管手脚被绑,依然使劲的摇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极力的逃避任福的亲热。
见她如此抗拒,任福停了亲热,起身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懒得勉强,不过,后果自负。”转身离去。
海云云终于暂时逃脱了任福的侮辱,一股热泪从眼瞳深处汹涌出来。往日的一幕一幕再次让她感到命运的悲哀,世道的邪恶,人生的艰辛、无望和无助。同时也感到了自己的卑微,那往日里不可一世的高傲瞬间垮塌。
没过多久,她被押到一间地下密室,又被绑上十字木桩上。
任福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凶恶道:“天海神教的二教主海云云姑娘。好,好,你要报仇。哈哈,有志气。”
说罢扬起牛皮鞭,“啪”的一声,重重抽打在只穿着白色内衣的海云云身上。可怜养尊处优的二教主,皮细肉嫩花季人,哪里受得了这般折磨。刹那间,一道又长又深的血迹从她左肩一直延伸道右下腹。“啪啪啪……”鞭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她身上的血迹一条条增加,身上的薄衣衫撕裂开来,露出遍体鳞伤的肌肤,昏死过去了。
任福边打边喊:“让你不依我,不依我。”似乎是她惹着他发火了,见她昏死过去,才重重的摔下鞭子,“我就让你悄无声息的在痛苦中死去,这就是你的下场。”离开了这间黑暗潮湿如幽冥般的密室。这是一间特殊的密室,一直是暗杀的刑场。在这里不知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多少英雄志士,多少侠客能人。
自季影暂别了大宅院,崔锟便觉得异常的孤寂难熬,突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恍然明白,原来季影早在他心里筑了个窝,再也撵不走了,她对他已经这般的重要了,以至于片刻难离。他心里只是一片凄冷,仿佛窗外愈发寒冷的天气,只盼着日子能插上翅膀快些过去好早点见到季影。
这日夜里,崔锟委实孤寂难耐,无处排遣胸中的郁闷,兴着浓稠的夜色,挑着半圆的月盘向外走去。才出院门,便觉得一阵深深的冷意,院墙脚下稀稀疏疏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踩着轮廓不甚清楚的小路,凭着往日的记忆信步而去。一路尽是深山老林的寂静和寒风孤月的凄冷,穿过山脚的灌木林,踩得落满地的黄叶吱吱沙沙的响,不知是踩痛了,还是吵醒了它们的梦。不觉中竟到了季府的门前,大红的灯笼五个串成一线,照的门前一片通亮,好不气派。崔锟站在不远处望了望,转身又出了城,迈步而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哪个地方,似乎无处可去,因为季影不在,去哪都是郁闷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