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天一个上午,袁牧野围着朱元璋忙前忙后,又是喂水又是擦汗,女扮男装地楚方玉见他这么殷勤,觉得怪怪的。
按说朱元璋剃了个毛头,袁牧野也是留着板寸,两人都是做和尚的,出于同门之谊相互照应也无可厚非,但方楚玉总觉着两人之间没那么简单。
别的不提,就说袁牧野,他的举止行为完全没有僧人地清规戒律,遇事慌慌忙忙不说,举动还很怪异。刚才郎中开完药方,并没有特别地叮嘱,袁牧野却又再次出去买来了金贵地盐巴,竟然奢侈地用来给躺在地上地丑和尚洗伤口,他对谁都这样好吗?
楚方玉一时心里又在想,“他不会是喜好男风吧!要知道在元朝贵族中,男风盛行可以说路人皆知,眼下坊间也是很流行的。”
她想到这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袁牧野到不知道她恶毒地想法,他辛苦没白费,朱元璋地病色大为好转。
现在他呼吸平稳了,身体也不再颤抖,不知道是郎中医术高明,开的汤药对了症状,还是朱元璋本身抵抗力强,战胜了病魔挺了过来,他的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袁牧野很欣慰,长长吁了口气,又累又饿让他一下坐在了地上,刚才忙时还不觉得,现在一松懈下来真有点受不住。
“诶,楚兄弟,能不能麻烦你去街上买些吃的来?”袁牧野没有说破楚方玉地身份,摸出付完诊钱还剩下地十几文铜钱,征询道。
楚方玉说:“怎么你想把钱全部用完?”
“怎么还要留着?”袁牧野很有底气地说道:“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眼下饿得不行,还是吃饱了再说。”
好像这个世界的钱,在他眼中很好赚钱一样。
楚方玉却不屑瞟了一眼地道:“就你那几个铜子,还是留着吧!”
袁牧野问:“为什么?”
楚方玉说:“现在的粮食奇货可居,物价高的很,你那几个钱连半个馒头可能都买不到,要想吃饭就赶紧起和一起讨要去。”
“怎么可能?”
历史系高材生地袁牧野其它的也许不知道,可是铜钱做为封建社会重要地货币他还是清楚的,两文钱买一个馒头就足够了,怎么十几文钱还不够买半个,他还真不相信。
楚方玉没好气地说:“不信你自己去集市上看看就知道了,我没功夫陪你逗嘴,早上就没讨到饭,中午再要不到话今天就都得挨饿。”
她气哼哼地说完,抱起陶罐就出了土地庙。
袁牧野一阵苦笑,再弄不到吃的他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明天,无奈之下只好硬挣追了上去。走到大街他还自嘲,“真想不到,我堂堂一本毕业地大学生,最后落了一个乞讨为生。”
楚方玉可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是一路疾走,不时地抬头朝居民家地屋顶张望。袁牧野很是好奇,“咱们不是讨饭吗?你怎么总往天上瞅?”
楚方玉绷着小脸说:“你懂什么?就算讨饭也要看人家做不做饭。”
袁牧野还是弄不明白,又问,“做不做饭看天上就能知道?”
“怎么你不知道?”楚方玉看着袁牧野问出这么白痴样地问题,说道:“如果屋顶上不冒烟,就说明这家没有做饭,你上门去讨也白讨。”
这点袁牧野还真没想到,这个时代可没有天然气那样地清洁能源,普通人家做饭都是靠烧木柴,当然就会有炊烟,这样地常识怕是三岁小孩都明白,自已这个大学生愣是没想过,他脸上一阵发臊,幸亏脸皮厚没有显露出来。
“嘿嘿,受教了,没想到讨饭还有这么多学问。”
袁牧野恭维了一句,楚方玉是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在这灾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袁牧野讪笑了一下,低声道,“我这几天是饿过来的。”
楚方玉没注意到他的病语,猛地一指不远处,叫着说:“快去那家,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袁牧野随着她手指地方向,见正冒着炊烟,两人一路小跑寻过去。这是一家青砖绿瓦地小院,看上去过得还算殷实,楚方玉敲响了木门,很久才有回应。
开门地是一位年逾六旬地老太太,楚方玉施了一礼,说道:“阿婆可怜怜我们吧!已经三天没吃了饭了,赏吃食给我们吧!”
楚方玉长得很清秀,又礼貌有加,博得了老太太地同情,她瘪着没牙地嘴唇,絮叨着:“唉,可怜地娃,这世道真太难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老太太蹒跚地回了院中,半天才端来了半碗米汤,“我家里也没多少吃食了,只能给你这么多了,娃别嫌少将就一下吧!”
楚方玉千恩万谢接了过来,袁牧野却把眼都看直了,这也太少了点吧,他记得他那时代,乞丐连大白馒头都不要,而是直接要钱,怎么这个时代给这么点,还把楚方玉感动的不行,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等离开了那家才看着陶罐里只能没过罐底地米汤发愁。
“这也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楚方玉说:“不少了,能这么好心的人家可不多,我们换一家再讨点来,总能积少成多的。”
也只好这样,袁牧野感叹古人生活不易,跟着楚方玉一路乞讨,直到暮色将近才讨来多半瓦罐地冷饭。两人走在回去地路上,忽然,一阵嘈杂地喊杀声传来。
“抓刺客,别让他跑了,快快放箭。”
接着,袁牧野就见一个身材娇小,蒙面黑衣从他身边窜了过去,拐进了一条小巷没了踪影。袁牧野还没来得及想明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身后就响起了尖啸声。
出于本能反应,也幸得他学过几天武术身手矫健,一把揽过楚方玉用身体挡住她,靠墙蹲在路边,随后一大队元兵蜂拥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