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江语气中带了些许质问,哈路台听在耳中很不舒服,心里暗想,你一个白头百姓,凭什么这样责问于我,无非占了,有个曾经在朝为官的哥哥罢了,可老子怎么说也是从六品的百户长,让你这样呼来喝去,真要传出去,颜面可要扫地了,当下心生不满,不由带了轻慢之意。
“哦,土匪嘛!那州那县没有,不过是一些流民聚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流民聚众,这词说来可大可小。往大里要是较上真,可说成聚众谋反,一个不好是要派兵镇压的,而要往小里讲,也可以说是聚众寻衅滋事,只要教化一番,就能不了了之,哈路台的口气明显偏向后者,也见过些世面的温有江怎么能听不出来。
“哈大人你这是不准备管了?”
温有江心里发急,他本想只要自己一出面,哈路台必定发兵崇明岛剿灭匪徒,这样以来就能给表哥陈有奇一个交代,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儿。
“哈大人,这养虎为患可了不得,要是被告朝廷知道.哼.哼,我不说哈大人心里也是清楚的。”
温有江急赤白脸一顿发问,连带着后话中的威胁,哈路台由急生恼,脸上连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不过考虑到他还沾着官亲这一层关系,没发作而已。
“实在看不出来啊!温老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公好义,怕是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吧!”
哈路台夹枪带棒,暗里讥讽,温有江听了老脸生红,他确实为了私利,想借官府之手,帮做海盗的表哥报仇,可这话不能明说,这下让哈路台点破,不由恼羞成怒。
“哈大人你什么意思,我做为一地属民,难不成检举还有错了?”
温有江想占着大义讲理,哈路台不吃这一套,耷拉着眼皮,扣着手指说:“温老爷,既然这么说,那行这案子我接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连案情都不问,这话明显是敷衍,温有江大怒,“你你你.。”
温有江气得一时讲不出话来,但他却不知道哈路台心中所想。
前些天,哈路台接到慈溪县同僚好友现报,说是那边出现叛民,劫富济贫,杀官造反,已是势不可挡,这天下怕是要乱了。信中说让他早做准备,这不哈路台思虑多日,拿定了主意准备把家眷北送,到时若要直有变故,自己一人也好应变,现在那还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温有江却不然,有大哥给自己撑腰,还怕什么,今儿个说什么也得把面子找回来,“哈大人既然你不为我做主,就别怪我无情,待回咱们达鲁花赤大人那儿见。”
这老小子真恼了,连大哥出示的手信也没拿出来,便拍案拂袖而去。
抬出县尊压自己,哈路台心里那膈应啊!越发恼起温家来,不过既然闹到这地步,还得想个法子应对,总不能白受了委屈,他阴沉着脸想对策,突然脑子一亮,自言道:“你去告状,老子也去,到要看看达鲁花赤大人相信谁。”
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百户所衙门,骑马去了撑印的达鲁花赤县府,一路跟着的牛明玉想不明白了,他在县府外站了一会儿,总觉着不对劲,可那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但肯定不会是好事,当即小跑着回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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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野早已渡了江,在事先约好的一处码头等信。刚接了先前那士兵的信,牛明玉就赶到了,他把看到了情形一说,袁牧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吩咐牛明玉再探,便和吴中达分析推敲起来。
“老爷子这不对啊!按说百户所接报就应该出兵,怎么双双又去了县衙,他们这是要干嘛?”
吴中达拈着几根稀疏地胡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也不好做出推测。
袁牧野想了一下道:“会不会是这样呢?因事关重大,哈路台不敢擅自决定,便想法推到了达鲁花赤那。”
吴中达对元朝官场体制不熟,达鲁花赤这个官名,他还是第一次听牛明玉说,至于这个官儿有什么权利更是不甚了解,这到真不好分析了。
他不了解,历史系毕业的袁牧野还是多少知道点的,这达鲁花赤在元朝官制中,是地方的最高首长,再各级官衙中都有设置,由中央政府直接统管,这职位权利可大着呢,就如后世的中央特派员一样,大多都是由蒙古人担任,一般军政小事不会惊动他,可一旦惊动他就说明不是小事。
袁牧野简略说了达鲁花赤这个职位的重要,吴中达心中有了计较,他推敲道:“我看到不是这样,会不会是因为上海县的兵力不足,跑去请示借兵去了?”
他这一说,袁牧野到觉着有可能,自己这方现在成就虽说略有小成,有那么几百兵力,但还没到羽翼已成的时候,如果真是从外面调来大军,能能挡住还是两可,真要让元军提前给剿灭了,那可就亏大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个时代混。
“他妹的,他们够狠的啊!不行,得先下手为强,老爷子走咱们回去,把兵力全调回来,先夺了这上海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