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私无畏
“我也是中午问了何梅,何梅说了我才知道!知道了我不就急赶着到你家、到大队部,忙着来告诉你!加这趟,我可是一共来三趟了,半分钟也没敢耽搁!”何队本着脸说,心里却在微笑,真的是挺痛快的!我没被你忽悠,还不大不小折了你面子,出了口怨气。
看来,这‘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手短’的话可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何书记上午收了田书记的二瓶古井贡酒,中午又在集上饭店吃了红烧淮王鱼,自己大包大揽说这婚事没问题,有问题我负责!你何队这不是让我丢人现眼吗?
“何队,你是党员。你总该知道‘下级服从上级’这组织原则,你回去再做做何梅的工作,叫她退了那姓王的,和田荣谈对象交朋友!”何书记声音稍微低了点,故意套近乎的说:“你总不能让我在芭蕉树上下不来吧!”
“何书记,这‘下级服从上级’和这根本不是一档子事!再说我也当不掉何梅和谁交朋友的这个家!何梅和姓王的男朋友谈得热热乎乎,好好的,也不能为了你从芭蕉树上下来,她要拿自己一生幸福去开玩笑!也没有傻到要退掉一个正连长干部朋友,去找一个副班长的士兵朋友道理的!”何队中午听了何梅的话,总算明白了点事理,何梅还真是把这个何书记了解的彻透,这儿女的婚事也要上纲上线,也要下级服从上级,真是******不成玩意。所以何队今天在言语上,半点也没让何书记占到丝毫便宜。
“那你这不是要我下不了台吗?”何书记恼羞成怒,还是想发脾气,可还是忍住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你送上台的,你下了台还是下不了台也不关我的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何队今天总算伸开了肠子,准备攉出去了,想讲的该说的全放了出来。大不了你不让我干生产队长了!不干队长都可以,但谁要是指手画脚说何梅,左右何梅干这干那,拿何梅的人生开玩笑,门都没有!想到这,何队带着气说:“何书记,何梅的事我已经说清楚了,如果你没其他指示,我就回生产队干活了!”
“何队,那后天田荣来了你咋办?”何队要走,何书记真的有点急了。
“何书记,你看着咋办就咋办,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何队脚步走到门口停下来,回过头来对何书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径直走了。
望着何队远去的背影,何书记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他颓废的坐下,喝了口水,浇灭一下心中的急骤窜升的火苗。田荣来这见何梅,随便编个理由把田荣打发走,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自己的面子、威信‘这个大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如果自己丢了面子,没了威信,我这书记还怎么当!这全大队六百多户人家还有谁愿听我的!
“何书记,你今天大概酒喝高了点,有些话听起来,我觉得有点不妥当!”多年来跟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季大队长在耳边轻声说了句。
“是吗?”何书记喝了口水,脑子也有点清醒了,脸刹地也红了一下。他心里考虑得不是自己哪句话说的妥不妥当,而是在想着要如何收拾何队,把他这个不怎么听话的队长罢免了。可考虑来考虑去也想不出个好主意来,不免叹了个口气,反正时间有的是,‘秋后算总帐’不迟,何书记无可奈何的又叹了口气。
何队出了大队部,长长出了口气,到了今天,何队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扬眉吐气,什么叫敞开心扉!不看脸色不揣摩别人的心境,有什么说什么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舒服!何书记你也不过如此,打官腔,搬大道理,动不动党性,动不动原则,全‘唬’人,我不吃你那套,你不是什么辄也没有!
正走着,迎面正碰见秀枝,朝大队部方向去。“秀枝啊,你上哪儿去?”
“大叔,我到代销店去买点盐!”秀枝回过身看了下四周没有人,快步走到何队面前,轻声说:“我很想找大叔说句话,大叔,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以后我们不要那样了,要是庆功投沟真的死了,我的罪过就大了,我真的不敢那样了,大叔,你要理解我!这次多亏了秦奋!”
“是啊,这次多亏了秦奋!”何队站在原地没动,望着秀枝渐渐远去的背影,苦笑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段缘至此打住,结束了!
走到油菜茬田,何队就见田已全犁好,何队又叫来记帐员晨光,让他安排30个秧插得熟练的青壮劳力,明天夜里二点钟开始上工,准备挑灯夜战,一等水流满田里,马上开始插秧,天亮前全秧插部结束。一切安排停当后,何队又到其他干活的田块里转悠看了看,这才放心的回到家,到厨房弄口饭吃,因为中午只喝了二杯酒没有吃饭,现在感觉到肚子很饿。何队肚子一饿,心里只发慌。一大碗凉干饭半碗咸菜吃下肚,回到堂屋大桌边坐下来,点根烟,慢慢的品尝。何队他又想到何梅,这丫头把自己的全部人生想托付给秦奋,而且还是这么坚决,这条路注定要艰难!这秦奋配得上我家何梅吗?何梅说得也对,这秀兰一个供销社的干部,那么优越的自身条件,那么心高气傲的女人,不顾别人的眼光,却老着脸皮去追秦奋,这小子的过人之处到底在哪,秦奋天天在我眼皮底下在我身边转悠,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
看来,这年青人想法,年青人的追求,年青人的婚姻观念,我们这辈人永远都是想不明白,看不明白,也弄不明白!不过弄不明白也不打紧,那不重要,只要何梅过得好,过得幸福,咱就别无所求了!
“爸,你咋又爬桌上睡着了!吃饭了。”何梅推了推迷糊中的何队。
“啥时候了?”何队揉搓着眼睛,一家人全围着桌边,正准备要吃饭。
“爸,天已黑了。爸,我给你倒杯酒,你喝一杯!爸,今天因为我的事,让你和何书记搞得不开心,我对不住爸!”何梅说着,眼圈有点红。
“何梅,那不碍事!只要你过得好,爸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干!”何队说。
“爸,我再给你倒一杯!爸,以后我会过得很好的,我也会孝顺爸和妈的!到时候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办到!”何梅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爸的酸涩,爸的坚强,爸的蔚然可亲。这绵绵的父爱,怎不叫女儿心酸心恋。
“是吗!”何队高兴了,喝了口酒,笑着说:“我想啊,住楼上楼下,有电灯电话,顿顿有好酒有好菜,不操心不费力的生活,你也能给爸办得到?”
“何山、何海,你俩今天作证,爸妈为我们吃苦,受累,为我们付出了很多,还要受别人的气,也耗尽了心血,我答应爸妈,一定为你们办到,让爸妈过爸讲的那生活,!”何梅语气坚定,神色庄重的说。
何队和何梅妈很开心的笑了,何山和何海狐疑的望着何梅,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姐,你尽吹牛,那得需要多少钱,你咋能办得到?
“傻小子,眼瞪那么大干啥?办到办不到那不重要!有这份孝心,就好!”
第二天一切正常!旭日东升,夕阳西坠,风儿田野淡淡吹,鸟儿天上高高飞。晚上吃过晚饭,何队一放下碗,就专程去了何柱家。何柱家三口人正围着桌子在吃饭。一见何队进了门,慌忙放下碗,起身让何队坐下,何队先开了口:“哥,嫂,你们吃饭这么晚!没见着小苑。”
“小苑啊,昨天下午回娘家了。她说她夜里做个梦,梦见她娘哭着喊她,跟我说时都掉眼泪了,我只好同意了!”何柱妈递过水,怜惜的说。
“还有这事?哥,嫂,来和你们商量个事,等夜半时,我想让何柱到南桥水库开闸放二小时水,咱得把油茬田稻子安插上!”何队说。
“水稻当然得安插上,不过何柱去行吗?”何柱爸深明大义。
“爸,大叔,我行,不就是去开下闸吗!”何柱确实显得比以前精明些了。
“好小子,行!不过,开闸后,你先躲藏起来,闸也别提得太高,今年水精贵!二小时左右时你再把闸关上,然后来家睡觉!”何队不忘叮嘱。
夏天的夜晚,天如穹庐,月明星稀。何队蹲在田埂上,看着大家借着月光插秧的样子,这心里象吃了蜜般的甜美,高兴得咧嘴直笑。水刚灌满稻田,也就断流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呵,这小子真的长进变有难耐了,何队心里也不住的称赞起何柱来。前几天老听别人说何柱结婚后变精明了,自己还不怎么相信,现在你不信也不行!
东方还没现鱼肚白,秧田全部栽插完毕,何队吩咐一声‘收工’就乐滋滋的回家睡觉了,什么何书记,什么思想不滑坡,全******扯蛋!
“何队,出事了!我家何柱到现在也没回家,四处也找不到他!”何队迷迷糊糊中被何柱爸妈喊醒,何队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服出了门。朝着南桥水库的方向走去。到了南桥水库的闸上,何队仔细看了看闸上凌乱的新鲜脚印,何队心里吃紧了,何柱被西肥县南桥的人捉去了!想到这,何队禁不住倒吸了凉气。这为水的事,解放前二地还归一县管的时候,为争水二地发生械斗,打死了人;合作化时,二地为争水又发生械斗,互有伤残。近年来,二县经过协商,但争执仍不断!
“哥,嫂,我对不住你们!何柱有可能被南桥那边的人抓去了,我这就回去向何书记汇报!你们放宽心,天大的事,我担着,不会让何柱受委屈!你们二位信得过我,这就回去等我消息!”何队说完,匆忙朝大队部走去。
“你们三人中,哪位是何队?”有二个男人在桥那边大声高喊。
“我是何队!我名字叫何大力,雁北队生产队长!”何队大声回答。
“那好,省得我们再走许多路。何柱在我们大队部,他都说了,是你要他去放的水,我们大队马书记现在要见你!”桥那边人大声喊。
“桥对面兄弟,容我回去和家里说一声,我再过去行不行?”何队大声回答。
“现在你不去,有什么后果,我们可不负责!”对面的二人仍旧声音不减。
何队看了看何柱爸妈,二人满是企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热辣辣的目光,何队心里就全明白了,也知道了他们二人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哥,嫂,我跟他们过去,换何柱回来,你二位回去告诉何梅妈和何梅一声,我过去就回来,让他们不要担心。记住了,要何梅去大队,队向何书记报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