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浅缘薄
晨光回来时,兰芝正在厨房烧菜,何队爬在屋里的桌上睡着了。
晨光一头钻进厨房,看着忙碌的兰芝急切的问:“记帐员的事,何队怎么说?答应让我继续干,不会让何梅替我吧!”
“当然是你继续干!何梅替不了你。”兰芝悄声也很得意的说:“我是谁啊?我在大哥心中的位置,一点不比何梅差,你就好好干吧!”
晚餐很丰盛,何队端起酒杯,微笑着对晨光和兰芝说:“你俩还真是的,我都是常来常往的,太热情了,弄得下次再来,我还真不好意思!”
“瞧大哥说的,以后我一定完全听大哥的,支持大哥工作!不给大哥添任何麻烦,把咱队工作搞得更好!”晨光象表红心似的对何队说。
“大哥,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好,如愿还你这份人情的!”兰芝柔情的对何队说。何队甜美的望着兰芝,心里在叨念,这女人太放荡,所以才更可爱,所以才更迷人。别得意,下次我一定做得让你更满意更舒服!
“我打算派人去南桥水库偷水,找个人下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闸门放它二小时,这要让谁去好呢?”何队试探的语气问晨光。
“大哥,这事你看着安排,不行,就我去!”晨光话说的很坚决。
“好!老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何队想听的也就是这句话,自己先端起酒杯,呷了口,“来喝酒,今天的酒,这味道很纯,很香,干!”
酒醉饭饱之后,又闲聊了会,何队起身踉跄地走出了门,拐了一个很大的弯,来到何柱家。那条大花狗‘汪汪’叫了几声,见是熟人便很快消了声。进了屋,见何柱妈在灯下边补着衣服边和何柱爸唠家长,何队醉熏熏的主动打招呼:“大哥,嫂子,还没睡哪?我刚从晨光那里吃过饭,又到队里牛房看了看,正要回家见你家这灯还亮着,就进来瞧瞧!”
“何队,坐吧!”何柱爸热情的让坐,何柱妈心着给何队倒水。
“我们在聊儿子何柱,自打结婚后比以前脑子变得灵活了,也明白事理了,干活做事也有模有样象个人样了!”何柱爸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何队听明白了,这明里是在夸儿子,暗里却是在夸媳妇小苑。
“是啊,这人只有结婚了,才算是大人!何柱呢?”何队说。
“小夫妻俩感情好得很,吃过饭俩人出去转了圈,回来就睡了!”何柱妈也是得意的很。“当初,我们还真担心何柱他成不了一家呢?”
何队又聊了会,觉得很无趣,起身告辞回家。进了家门,只有何梅屋里灯还亮着,到了门帘前,何队咳嗽声算是给何梅打招呼,然后挑帘进去,何队问:“天这么晚了,还不睡,忙些啥?”
“爸,你又喝多子,爸你坐,我给倒杯水!”何梅起身到外间倒水去了。看着何梅背影,何队心中一阵快意,自豪感、幸福感和甜蜜感如潮水般汹涌高涨着,这个夸儿子媳妇,那个称赞女儿女婿,可谁也不要和自己的女儿何梅相比,那就是土鸡和老鹰,他们和何梅没得比!
“爸,告诉你个好消息。大友家比我早买二天的仔猪,买时比我家的大一套,这才过去十来天,我今天去看啊,他家的仔猪比我家的还要小一套!”何梅把水放在何队面前,然后走到何队身后,亲切的给何队捶着被,“大友家一头仔猪喂了八斤糠,我家九头仔猪才喂了十五斤糠。这啊都得谢谢秦奋,他每天收工都帮我割车前草和拉拉腾秧,猪吃了不仅不容易生病而且长得还快。他还把剩饭和淘米水一桶桶拎来给我喂猪!”
“噢,有这事,明天我到大友家去看看!”何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何梅,那种心满意足真恨不得把女儿何梅含在嘴里,女儿还真乖巧。‘穷养儿,富养女”,想想这些年对何梅实在是关心不够,连赞美的语言,满意的点头,会意的微笑,轻抚的鼓励都很少,甚至何梅受了那么大那么多的委屈,自己还一点都不知情,毕业来家后不愿下地干活,自己还不分青红皂白,多次责怪埋怨她,何队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爸,秦奋他…”何梅还要说什么,被何队果断的声音打断了。
“天不早了,我瞌睡了!何梅,你也睡吧!”何队端起杯子,一扬脖子把杯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摇摇晃晃的走进里屋休息去了。何梅看着爸那东倒西歪的醉态,无奈的笑了笑,也收拾停当,熄灯睡了。
第二天上午何队刚把上工的活儿安排妥,就见大队会计站在田埂上大声高喊:“何队,何书记让我来通知你,赶快到大队部去,有人找!”
何队一听喊自己,心里甭提有多高兴,看来水的问题解决有门,不需要我操心了。禁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何书记一句,这头倔驴,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昨天你要是痛痛快快答应了,说不准我还得感谢你二句,非要显得比我聪明,口号喊得震天响,今天你不还是先找我!但我也不能象你家喂的狗,随唤随到,你给我不顺手,我也给你个不方便!在全队社员面前也要有点派,否则不显得我太没面子,“何会计,你先回去,转告何书记,让他稍等,我把田里活安排完就过去!”
见何会计走远了,何队坐在田埂上,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悠闲的点着,轻轻吸一口,慢慢吐着烟圈。烟抽好后才慢慢腾腾朝大队部走去。
“何队,快进来。介绍个人你认识!”何队走进何书记的办公室,何书记显得异常的热情,那脸也象女人化了妆似的容光焕发,“何队,这位是西桥大队的田书记,这位是何大力同志,雁北队的队长!”
“田书记,你好!”何队有点诧异,自己和田书记从没见过面,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但他还是对田书记笑了笑,勉强伸出手和田书记握了下。
“何队,这真是天大的好事,也是你何队的荣幸啊!我和田书记是老朋友了,今天一大早田书记就到我家,他来是想和你结亲家来了!”
“亲家?”何队有点懵了,一时间脑子还真没转过来。何书记又接着说:“何队啊,田书记的大儿子叫田荣,他比何梅高一届,也是雁飞中学的学生。这小子人高马大帅气,又机灵又能干!在学校时田荣就认识何梅,不过何梅是否认得田荣我就不知道了。田荣初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去年底入了党,今年初提干了,任副排长了,前程无量啊!田荣前几天回来探亲,准备谈个对象,这时他有个同学就讲到了你家的何梅。田荣也挺满意,满口答应!这不田书记就亲自登门拜访了!”
“何队,是这样,我家田荣去年入党是不错,目前是预备党员。今年初是任副班长,不是副排长。田荣对何梅比较熟悉,他听同学说何梅也还没谈男朋友,就催促我来问问,看看这事是否有可能?”田书记显然要比何书店说话实在多了,语气也温和许多。
“何队,预备党员时间到了,不就是正式党员了!今年是副班长,来年不就是副排长了!只要能走上提干路,这连长、营长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女方还能随军安排工作,这是多大的好事啊!田书记我知根知底,家庭条件也是好得没话说,到哪找这么好的姻缘?何梅这丫头还真是吉星高照,那么有福气!让我好羡慕啊!”何书记也不等何队开口,又插嘴说。
“田书记,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女儿何梅!这‘儿大不由娘’,虽然事是好事,不过我得回去问问我女儿何梅和何梅妈的意见,这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本来有人来为何梅提亲这是件好事儿,这让何队高兴都来不及,可何书记的话,让何队听了很不舒服,越听越来气,摆明了这是看不起我和我家何梅!可‘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子上又不敢对何书记讲难听的话,“何书记,我回家和何梅商量一下,过二天给田书记回话,行不?”
“有啥要商量的!这求之不得的姻缘,到哪里去找?何队啊,有个姑娘你也不要那么拽,过了这个村可不保一定有那么好的店!”何书记有点不高兴,不就是何梅长得漂亮点,漂亮能当饭吃当衣穿。
“那是当然的,这婚姻大事一定要和家里商量的。不过何队,我家田荣探亲假有限,就这几天你尽快给我回话好了!”田书记倒是实在。
“田书记,何书记,家里和队上还有点小事,那我先告辞!请你多谅解,我失陪了!”何队说完站起身,伸出手和田书记握了下手,要走。
“何队,有啥大不了的事,中午不陪田书记喝二杯?田书记这大老远的来,这地主之谊咱得尽啊!”何书记真的是有点恼火了,田书记刚到这说明来意时,何书记就胸脯拍得‘嗵嗵’响,大包大揽,说何队要是听了,保不准会高兴的跳起来,何梅会高兴死,一口答应,看起来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回事,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
“请多谅解!田书记!”何队说着出了门,回队去了。何队虽然好吃贪杯,见了好酒好菜腿就走不动路,可哪酒能喝哪酒不能喝,他判断得特别清楚。象今天这酒绝对是碰不得的,酒桌上酒喝多了难免‘酒老爷当家’,保不准拍了胸膛讲了大话,作个承诺,回家后何梅来了死活不卖单,这说出的话收不回来,这喝下肚的酒也吐不出来。
‘知女莫若父’,这女儿何梅小时是何队身上的一滴血,现在何梅大了更是何队心上的一块肉,何梅心里想什么,何队虽然猜不透个完全,但何队也基本上能揣摩出个方向来,别听你何书记把田荣吹得神乎其神,说不定到何梅那,眼角也不瞅一下,就一票否决,神变成鬼也就是何梅一句话之间的事,我家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何梅的家谁也当不了,除非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