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心
男人暗恋漂亮女人,是男人对美的一种欣赏,是一种情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也无可厚非,谁也无权横加指责!因为暗恋只有自己知道,默默地把喜欢一个女人的这份情感藏在心底,酿成烈酒,是苦是甜,独自享用,让情感尘封珍藏在心中,让酒静静地散发着醇厚的芬芳。只不过,感情总是最难驾驭,毕竟情之所致,很可能会一发不可收。爱之所迷,往往无力控制自己。情感之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说得准呢!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牛二眼里,秀枝的容貌比西施还要漂亮,秀枝的风情比西施还要可人。经过牛二的不懈努力,再对庆功略施点小恩小慧,这庆功还自然上钩了,他居然和牛二混得起来越熟,关系打得火热,互相称兄道弟起来。经常跑到牛二家里吃饭喝酒,侃山吹牛。时不时也邀请牛二来家喝顿小酒。虽然秀枝一再劝庆功尽量少和牛二掺混,庆功虽嘴上爽快答应,仍然是我行我素,全不把秀枝的话放在心上。
“秀枝妹子,绝了!生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赏心悦目,看了心里就来热!”那天晚上,秀枝回娘家去了,牛二邀庆功在家里喝酒,酒喝到高潮,牛二递交根香烟点着火给庆功,牛二看着醉意十足的庆功说。
“也就是那吧,一般般啦,比一般女人强些罢了!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庆功怡然自得的端起酒杯,甜蜜的呷了口,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庆功老弟,不是我说你,你文化水准在那,哪懂女人?”牛二也端杯喝了口酒,鄙视的说了他一句。其实在牛二的心底里,他是很瞧不起庆功的,除了会说二句大话,啥本事啥能耐也没有,只能跟在父母和老婆的裤脚下混口吃的,也不知哪辈子积了德,才娶到秀枝这么好女人。
“我咋的啦?我可是规规矩矩的初中毕业,比你还强点,你不还是肄业?我咋就不懂女人?”庆功眼瞪得鸡蛋大,粗声粗气的质问牛二。
“秀枝温柔体贴,柔情似水,还特别成熟,是个美丽女人!”牛二也是爱秀枝的热浪撞上脑门,顾不得其他,把心里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了。
“你说她漂亮我承认!你说她温柔体贴,你咋知道的?”庆功本来心情满好,可听了牛二这话,怎么思量也觉这话不对味口,楞着眼问。
“我是不知道啦!但看看你自己吃的穿的,那样不比别人好!你看你这褂上面吃烟烧个洞,嘿,她还特意绣个梅花瓣在上面,多有美的愉悦感,你别******不知足!”牛二羡慕又蔑视的口气,听起来比较怪。
秀枝从娘家回来后,牛二有事没事也到庆功家去了几趟,除了谄媚的向秀枝献殷勤,借故搭讪几句话,偷偷多瞄了秀枝几眼外,啥也没干成。秀枝也是一脸的正气,连正眼也没看牛二二下,弄得牛二挺狼狈挺尬,‘多情总被无情恼’,牛二自认为自己是个多情的种子。
“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牛二贼眉鼠眼的,也没安什么好心,你跟他别走太近!还是离他远点好!”牛二走后,秀枝又劝庆功。
“大老爷们的事,你少管点!牛二可是大户人家之后,要不是他爹是败家子,这方圆几十里都是他家的天下。他爸也是能人,六零年人家饿死人,他家却撑死人!”庆功说着说着,还说出了道理:“哪个社会都是老实人吃亏,恶人占便宜,你瞧瞧队上的人,谁不都怵着牛二,想和他搞好关系,和他关系混好了,他就少去魔害你!你就能图个安泰!”
“这…,但…你还是离他远些好!”庆功的话,倒让秀枝语塞了。
这之后,秀枝依然是春风得意,还干了生产队人人都羡慕的记帐员工作,而且顺风顺水,干得有声有色,游刃有余,博得社员大伙的齐声赞扬。这让牛二又是感慨一番:漂亮又有点才气的女人,干什么都是顺顺当当,都是这么漂亮!要风有风、要雨得雨,想干什么事,还没有她办不到的!牛二也还真的听从了秀枝跟他说的话,那天在庆功家吃晚饭时,秀枝语重心长的笑着对牛二说:“你不能不干那些偷鸡摸狗被人瞧不起的事,好好做人吗!不为现在也要为将来打算了一下。”就这句话,让牛二回去半宿没睡着觉,思来想去,觉得秀枝说得蛮有道理,为将来打算,偷也不能在本队偷,‘兔子不吃窝边草’!要偷,就走远点,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大。可一个人到地不熟的生地方行窃,难度更大,那天半夜牛二连哄连骗,把庆功领到外县的南桥大队,琢磨着怎么捞一票。那知庆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心里怦怦地打鼓,手脚一直发抖,牛二只好让他在村圩口找地方躲起来,算放风。牛二偷了三只鸡得手后,听到一声狗叫唤,庆功撒腿就跑,到家烧好鸡,饭菜端上桌,牛二开庆功的玩笑说:“你吃起来像狗,做起来像猪,跑起来像兔子。”庆功咧着嘴笑。
世界上的事并不全是完美的,天也有不遂人愿的时候。一场漫天大火,烧得庆功家片瓦无存,牛二倒真有点幸灾乐祸,象庆功那种长得是人,脑子是猪的货,应该接受点惩罚,世间的好事美事不能让庆功一人全占了!可在火灾现场,看到秀枝蹲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痛哭样子,心里又疼痛起来:那么可爱的人,是该衣食无忧,生活愉快,不该遭这罪的!
可第二天,秀枝照常下地上工记帐,火灾像是烧得别人家房屋又像火灾已发生多年了一样,不经意间听到秀枝和别的女人的聊天,更让牛二佩服得五体投地,秀枝说:“日子好会过去,日子坏也会过去。我和庆功造了孽遭天谴,谁也没办法,穷日子慢慢过,也没必要自怨自艾呀!”
再细看秀枝,眉宇间还有股掩饰不住的喜色在飘浮,接下来大队送去救济钱粮,公社也派人送钱慰问,大队还号召社员捐款捐物,再看看庆功,垂头丧气,象死了娘老子似的,牛二心内顿生疑窦,莫非这场大火是秀枝安排庆功,神不知鬼不觉故意放的?他庆功家钱粮全无,家里所有值钱的家什,磕磕打打加起来也值不了二百块,秀枝她这不是因祸得福了,赚到了!怎么看都象是庆功放得火!这么一想,牛二更是惊叹得牙齿掉了一地:“这女人招招奔死穴,神了,够英明,够伟大!”
“你去哪里?”上午田里干活时,庆功心神不宁的想开溜,牛二问。
“大队何会计通知我,要我去大队去领社员的捐赠款。”庆功回答。
“一道去,我也要到代销店买包烟!”路上,牛二看四周没人,低声的问庆功:“你家的这场火,是不是你放的?你这招果然厉害无比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我那可不是故意的!”庆功惊慌的小声说。
“谁会主动承认是有意的?你那是犯法,要坐班房的!”牛二很是得意,果然不出我所意料,这女人真是人中之凤,这招称得上前无古人!
当庆功从何会计手中接过一百二十块钱,一张张的认真清点时,牛二的心里痒痒得象猫抓似的难受。二人到代销店买烟时,牛二说:“乖乖你小子,发了!你今天就抖抖男子汉的威风,买包贵的,让哥们尝尝!”
“不行啊!这钱回去得交给秀枝,不能随便花的!”庆功苦笑着说。
“钱不就是留着花的!你能拿家埋起来?你活得还真有尊严?枉为堂堂三尺高男子汉!”牛二带着嘲讽的口气,说得庆功脸胀得通红,象猴屁股,牛二马上意识到话重了,又忙缓了口气:“也对,钱来之不易!”
“知道你在家为什么受气吗?主要是没钱,大伙不都说,‘男人没地位,结婚会后悔’吗?以前我老太的口头禅是‘要是不听话,老子休了你’和‘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到处都是’,他一辈子娶了四个老婆,并不是他长得英俊,而是因为他有钱!”出了代销店牛二继续说。
“这话说得很在理!钱壮人胆,有钱当然就有地位!”庆功边走边说。
“我主要是没钱,我要是有钱,我能让钱下蛋,一晚上就让钱生出更多的钱!信不信?你想不想有钱?”牛二对一脸痴痴的庆功说。
“你有啥本事能让人钱下蛋?你要有那招数,早不在雁北呆了!是人想都有钱,我还傻到不想要钱的份,当然也想腰缠万贯!”庆功笑着说。
“那我俩今天就挣大钱去!我保你这一百二十块变成五百块!”牛二口甜舌滑的劝说着庆功:“我俩去押注去,保准你能赢个钵满盆溢!”
“押注不就是赌博吗?谁也不能保证你稳赢啊!”庆功狐疑的语气。
“押注当然是赌博!赌海无边,但那是一种错觉,虽然赌博看似极为复杂,象浩瀚大海变幻莫测,如果正确分析,其实有捷径可循,找到捷径,一样胜似闲庭散步,象押注是必赢不输,你看谁家牌旺,你就押谁家,如果押注你都赢不了钱,哪你准是痴呆有病!”牛二说得振振有词。
“也对,押注是赢面大!你知道去哪能押注?”庆功心活了,想象着如果自己腰里的一百二十块,一夜间变成了五百块,秀枝还不乐死!
“我当然知道,我就常去小试,赚点烟酒钱!”牛二有点得意的说。
庆功随着牛二到了雁北集,中午在饭店吃了口饭,又在集上闲逛了会,快到傍晚的时候,牛二领着庆功来到集南头的一间低矮农舍里,从外面看,破旧不堪,冷冷清清,与别处没什么异样,进去了却是另一番世界,七、八个人围着张破旧的八仙桌,正在推牌九,庒家正是谢三炮。
“牛二你小子,上次沾光就走,今又来沾光?”谢三炮算是打招呼。
“我来看看,向你讨教点本事,哪为沾光来?”牛二谦虚的应答。
这里气氛还真是热烈,那些人也是神态各异,有喜笑颜开的,有手舞足蹈的,有眉开眼笑的,有得意忘形的,也有面红耳赤的和坐立不安的。庆功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心扑腾扑腾跳了不停,紧张得喘不过气。
“庄家右首的那家牌气特旺,要不要押二注?”牛二在旁边问庆功。
“不忙,我再瞅瞅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钱的大事!”庆功小声的对牛二说,手伸进口袋,把钱紧紧的攥在手心,把钱都捏出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