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中的新娘子苏安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满腹心事,沉浸在自己的主观世界里,并不知道,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已经溜走了大把。
直到鸳鸯出出进进走了无数次,开门关门的声音惹得安然心烦意乱,不得不出言制止:“鸳鸯!你不好好的呆着,一遍遍的跑来跑去,在折腾什么呐?”
“小,小姐……”鸳鸯的语气中透着欲言又止的为难。
“怎么了?”苏安然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并且,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决定问个清楚。
鸳鸯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小姐,姑爷到现在还没有来呢……”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苏安然轻笑:“这有什么急的,等就是了。”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丑时了!”鸳鸯焦急的说。
丑时?苏安然一愣,已经这么晚了么?自己一直沉浸在心事中,竟然都没有发觉竟然已经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或许宾客太多吧!”苏安然推测可能绊住慕千舟的原因。
鸳鸯叹了口气:“我偷偷跑出去看过几次,都没有在喜堂上见到姑爷……”
话还没说完,苏安然突然自行拉掉了头上的喜帕,并且努力想要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这个行为把鸳鸯吓了一大跳,赶忙凑过来拉住苏安然的手:“小姐!不可!你怎么能不等姑爷来就自己拉掉喜帕呀!”
苏安然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反正已经过了子时,就是新的一天了,他不来,我总不能枯坐着等他一辈子吧!”
“呸呸呸!”鸳鸯只差没冲过来堵住她这让人头痛的小姐的那张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苏安然好笑的看着紧张兮兮的鸳鸯道:“你这个小丫头,难不成我还是个儿童啊?!居然说什么童言无忌!”
“小姐!”鸳鸯都快急了:“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讲话要讨个好彩头!你方才讲的什么等一辈子……多不吉利!”
苏安然无意与鸳鸯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下去,于是从床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躯,对鸳鸯说:“好鸳鸯,帮我把这身衣服脱了吧,我困了,想要休息了。”
“可是,姑爷他还没……”鸳鸯有些迟疑。
“不等他了!”苏安然打断她的话:“再过几个时辰天就都大亮了,那不成你想让我就这么整晚坐着?”
鸳鸯想了想,觉得小姐说的话也在理,走上前去,替苏安然宽衣解带。繁琐的嫁衣一脱下去,苏安然瞬间有一种解去枷锁般的感觉。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和脖子,安然一屁股坐在床上,自己动手脱去鞋袜。
“小姐,你不吃些东西再睡么?”鸳鸯问。
“不吃了,”苏安然笑嘻嘻的对鸳鸯说:“大半夜的吃东西,会发胖的,我要保持身材!”
鸳鸯对苏安然的话似懂非懂,一头雾水,想一想时间,决定不追问小姐到底说的什么意思,还是让她早点儿歇息的好,于是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托盘:“那小姐就好好歇息吧,我把这些吃食撤下去。”说完退出了房间,留下苏安然独自一人。
安然静静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方才只是想支开鸳鸯,现在的她,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呆着,不想有其他人在身旁。因为她好想哭。
试问哪个女人遇到这样的境遇,还能够泰然自若、无动于衷?
躺在床上,苏安然的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一直流,浸湿了绣着交颈鸳鸯的丝绸枕头。这个枕头,还是慕家特地为她做的呢,因为慕千舟告诉慕老夫人,她睡不惯那种坚硬的瓷枕,叫人用棉花和绸缎为她特别制作了软软的棉枕。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心底还觉得暖暖的。苏安然依稀记得当日自己从昏迷中醒来的一瞬间,慕千舟守在自己身前,还有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温柔。虽然她的心中仍旧无法完全割舍掉对风无形的惦念,但是却也同样因为慕千舟那一刻的眼神而感到温暖,毕竟在外祖父母离开之后,没有谁再让自己有那样一种被在乎被珍惜的感觉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出嫁前的日子里,苏安然努力的收集慕千舟让自己感到窝心的点滴,比如说与他刚刚相识的时候不惜重金把自己从人贩子手中赎了出来,比如因为自己不习惯古时候的木板床和瓷枕就很细心的安排仆人帮她特殊打造软绵绵的床铺和枕头,再比如在沥南县时,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非礼自己,他能够临危不乱的护着自己,毫不退缩。反反复复的想着慕千舟的好,苏安然一直在对自己进行着催眠,她一遍遍对自己说,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男人,和点点滴滴的关怀,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不要沉迷于一个神秘的英雄,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去过日子。
可是,此时此刻,苏安然只想给自己的脑袋一记爆栗。
真是讽刺,她流着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自己的可笑之至。
苏安然啊苏安然,她幽幽的想,你居然还当自己是个宝!还以为他逃婚离家这些种种,都是因为怜惜你,不愿意你嫁进来做个“救命娘子”!现在事实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了!原来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之所以要拒绝、要逃避,不是为了怕拖累你,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爱你啊!
不然,哪个男人会选择让自己的新娘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么?苏安然悲戚的自问,难道说,被爱,就那么的奢侈,以至于自己始终无法获得么?风无形对自己无心,慕千舟也对自己无意,无论是心仪的对象还是天赐的夫君,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苏安然啊苏安然,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的是有够丢脸了!
就这么想一想,哭一哭,哭一哭,想一想,直到哭累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苏安然的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孤零零只有她自己的婚房内,弥漫着眼泪的气味。
此时此刻,新郎官慕千舟究竟身在何方呢?为何他要在新婚之夜将自己的娘子独自一人丢在房中置之不理?这段刚刚开始就被眼泪浸泡了的婚姻,会走向何方?
这一切,都是未知。
谁也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包括这桩婚姻的女主角苏安然自己在内。
只有等待,等到本该早就出现的男主角现身,谜团,才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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