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誉笑道:“端王自己自然是不便出面干预朝政的,但是他作为一个亲王,朝中大臣结识他的也应该不会在少数,曹兄若是能取得他的信任,常在他身边走动,再使些手段,自然也不难结识一些朝廷重臣的。至于手段嘛,就在这里——”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两张飞票交给曹端,曹端接过一看,奶奶的,每张三千两,总共就是六千两纹银,这家伙还真是肯下血本啊!
就听段和誉继续说道:“‘手段’的问题,曹兄不必担心,若是‘手段’不足了,曹兄但可来找我便是!”
曹端听得心下大跳,奶奶的,这家伙这次出来是不是背了一座金山出来啊?这么多银子流水介花出去,竟是眉头也不皱一下,真是肯下血本。这么说来,他要带的那封信一定是非比寻常了。要知道,他作为大理太子,若要求见大宋天子或者有司大臣,只要直接去离藩院便了,只要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来,根本不难办到,但他非但不这样做,反绕一个大圈子如此大撒银钱走暗道,看来这封信不是那么简单了。
再联想到前日听他提及的大理国内的矛盾,他不由闪出一个念头:“不是和高氏有关吧?难道是求我们大宋派兵帮他们剿灭高氏?若真是如此,恐怕要失望了,大宋的国策最是稳健,总是未虑成先虑败,轻易不愿意妄动兵戈。如今,西面的西夏,北面的大辽都在虎视眈眈,若是再和大理轻启战端,那就难料祸福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暗忖:“我想这么多干什么?我只要负责将信送到,其他的问题可轮不到我操心。到时候若是朝廷不发兵,也与我无涉啊。反正他们大理欠我的人情总是欠定了,其他的关我鸟事,政治这东西,我想那么深做什么,这种事情可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的!”
他侧过头去,又说道:“只是在下区区一介商贾,又岂能轻易见到朝廷贵胄呢?若要见端王,可不是这‘手段’可以办到的!”
段和誉见他问及具体问题,知道他是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商量”了,一颗悬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忙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在下已经帮曹兄解决好了!”
曹端奇道:“解决好了?怎么说?”
段和誉赧然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今日端王府的齐云社在甄录圆社,在下花了点钱,已经帮曹兄买得一个名额,曹兄明日只要直接前去参加下一轮的淘汰便可了。”
曹端暗忖:“果不其然,原来什么都已经算就好了,倒是真够费心的!”他既然已经决定合作,对于这些枝节问题也就不去追究了,便问道:“这名额如何能买到,这圆社的甄录难道不需要真人前去的吗?”
段和誉系笑道:“那也没什么,今日在下老早便在端王府的门口侯着了,直到最后选上的人的名单出来,在下便在其中寻了一名身材样貌和曹兄你最为相似的,给了他一辈子靠蹴鞠也赚不到的钱,让他忘记了这辈子还曾参加过这次甄录。曹兄你明日只要以他的名义前往端王府参加下一轮的甄录便可以了。”
曹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买名额竟然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事虽然简单易行,却也破绽最多。最显而易见的一个破绽就是自己和那个卖名额的人形貌再怎么相似,也很难让别人都分辨不出来吧,若是明日有人认出来的,这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他心中疑惑,便将此事问了出口。
段和誉有些无奈地笑道:“此事也是没有办法之举了,毕竟在下也是时间有限,才匆匆安排的,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不知道下一次机会又该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了。而且,本次昨日参选的圆社有上千人,最终入围的也有不下百人,大家又都是来自东京城的各个角落,曹兄所要冒充的此人又名声不彰,所以,认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何况,即使被认出,齐云社讲究的是唯才是举,曹兄若能在技艺上战胜别人,别人自然无话可说,难不成他们还能要回那个技艺一般而拒绝你这个技艺高超之人不成?”
曹端听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微微颔首。事实也是如此,这世道,实力才是硬道理,你叫什么名字那是细枝末节。
想到名字,他又问道:“不知我要冒充那人叫什么名字?”
段和誉脸上尽是难言之色,苦笑道:“说出来,曹兄可不能反悔不去了啊!”
曹端心下狐疑更甚,奇道:“莫不是叫什么阿猫阿狗吧?”
段和誉嗫嚅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曹端闻言,一言不发,转头就走。奶奶的,老子做得端行得正,所以叫做叫做曹端。你让我隐名换姓倒也罢了,偏还要叫做什么阿猫阿狗,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走着,走着,听见后面惶急的呼叫之声,心下又犹豫起来:“我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不就是一个难听的名字吗?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嘛,名字就是个符号而已,况且还是暂时的。而且,不论是于情还是于理,我都不该就这么放手不管啊!于情上来说,我白吃白玩了人家的,现在来个过河拆桥,未免不厚道了,何况这对象还是‘一起抗过枪,一起打过仗,一起受过伤,一起嫖过娼’的‘铁’哥们呢!而且,她妹妹——;于理上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和大理皇室攀上关系的机会,说不定不仅对自己的未来,甚至对家族的未来发展都有莫大的好处,我若是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可惜?”
想到这里,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唉,阿猫就阿猫,阿狗就阿狗吧,好歹也是人类的好朋友,暂时借用一下好朋友的名字,也不算很委屈。
段和誉连忙上前苦劝,曹端这才勉为其难地说道:“唉,段兄啊,看在你们兄弟的情分上,我认了,什么名字,你说吧!”
段和誉大为感动,一边抓住曹端的手,故作亲热,实则防备他逃跑,一边沉痛地说道:“从明日起,你便是:夏严冒!”
靠,猫就猫吧,还瞎眼猫?曹端心下大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