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朱松吃过早餐,又私下里找曹端借了二两银子,便匆匆出门而去了。曹端自然知道他是为了后半生幸福考虑,找相国寺的‘高僧’习武去了,也不阻拦。朱松方一出门,曹端便被唤到了曹温的书房里。
进得书房,曹端便见曹温今日穿了一身浅灰色袍子,和昨日那一身艳红的内衫比起来,低调多了。他正端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书在看,曹端推门进去也没有抬起头来。曹端见了,微微一笑,轻轻走过去,在曹温的耳边微微一笑,说道:“阿爹好兴致啊,用这么奇怪的方法习练视力!”
曹温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小乙,你来了?方才说什么?”
曹端笑着指了指曹温手上的书,道:“书是好书啊,《资治通鉴》,不过,这书好像拿倒了啊!”
曹温老脸一红,将书往桌子上一扔,道“少废话,找你来是谈事情的,不是听你胡扯的!”
曹端笑道:“阿爹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儿子听着呢!”
曹温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道:“我这回可是说的正事,你可不要给老子东拉西扯,打乱我的思路!”
曹端笑道:“怎么会呢,您昨天不是说了吗?儿子是最老实最木讷的,怎么会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呢?”
曹温在曹端的头上一敲,道:“说你胖,你就喘,我这是在外人面前给你面子,你还当真了哩!整个县城,谁不知道你是本县的第一号大太保?算了,这些废话且都不提,说正事!你来之前,你母亲想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曹端一边讨好地走到曹温的背后在他的背上轻轻锤着,一边说道:“说了,老爹辛苦啊,妈妈说让儿子来向您学几招,以后将我们的门楣发扬光大,让我们曹家成为歙州乃至江南第一大家,以后人家见了咱们曹家的商队翩翩而过,都竖起大拇指:‘瞧瞧这歙州曹家的气派!’”
曹温笑道:“你小子,这杜撰的实在没边,你母亲要是会说这种话,那可真是天下奇闻了。不过,你说的不错,我们曹家自来便是歙州大家,就是在整个江南,当年也算得上有一号了,咱们凭什么不能成为江南第一呢?不过,你爹我老了,这‘江南第一家’的尊号就要全靠你去拼搏了!”
曹端笑道:“阿爹尽管放心,儿子一定鞠躬尽瘁,赚钱不已!”
曹温诡异地笑了笑,道:“哦?很好,有志气就好!这样吧,为了更好地赚钱不已,为了表现你的决心,暂时就不要去蹴鞠场了。我给你敲丝三万两,你只要在一年之内赚足五千两纹银,没说的,以后我不但把汴京的整个家业都交给你,就是以后你天天介在蹴鞠场上过夜,我也绝不干涉。如何?”
曹端咋舌道:“五千两?老爹您也太狠了吧?儿子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老家婺源城有首儿歌怎么唱来着:‘花花公子,摇摇扇子,走进窑子,散散银子!’可不就是说的儿子我吗?您让儿子帮您花掉五千两银子,儿子还勉为其难,差不多办得到,但是要赚五千两,天哪,儿子就只能用着三万两银子花钱找了匪徒去劫官府的库银了。”
曹温笑道:“少给老子装可怜。人家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你小子其奸似鬼,正是一块经商的好料子,五千两的目标对你来说已然是太过宽松了,你不用再讨价还价了!”
曹端笑道:“那蹴鞠的事呢,咱们应该有得商量的吧!您也知道,我这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好**不爱赌,是一个典型的时代好青年,就这么点嗜好,您要给剥夺了,儿子就象那离了水的金鱼,该活生生给闷死了!”
曹温忽地笑道:“哦!我明白了,方才你在银钱上讨价还价,原来倒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妙策呢!好,就凭你如此奸猾,我们来做个商量,你只要同意了,你以后不论做什么,我都绝不过问!”
曹端看着曹温那胸有成竹的奸笑,忽地有一种“堕入彀中”的不妙感觉,他忽然觉得曹温要禁止他蹴鞠,只不过就是一个由头而已,他的真正目的,恐怕就在这个“商量”之上了。可笑自己还使出一招得意的“声东击西”,不想却中了他老人家的“守株待兔”的诡计。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老爹说话何必这等见外呢,咱们父子之间,您有话但直言便是,还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忒见外!”
曹温笑道:“是这样,这些年,咱们家其他的生意都还算不错,就是在小甜水巷有家酒楼生意一直颇为冷清。按说那里位置是很不错的,而且我亲自品过我们的菜式,味道也不错,价格比起附近几家也是更为公道,但是那生意却一直不旺。前年我在那里建下这家酒楼的时候,总共投下了足足八万三千两银子,后面又亏下去了大约一万两,真是我平生经商的一个耻辱!我的要求不高,就是你在一年之内,只要让那个酒楼扭亏为盈,我就不干涉你蹴鞠之事!”
曹端暗道:“原来是投资失败,又碍于面子不肯撤资,要我上去为他找回面子啊!这可不好办,这时代的酒楼我虽然去过不少次,但要说经营之道,难道能比老爹这位商海沉浮了三十余载的老油条还要高明吗?还真是伤脑筋啊。不过,为了自由,为了蹴鞠,看来也只有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说不定那天中了头彩,天上掉银子下来,正好砸在我家里呢?”
这么想着,他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曹温“嘿嘿”笑道:“好好,有志气,这才是我们曹家的男儿嘛,这才是未来‘江南第一家’的家主嘛!”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捡起方才丢在桌子上的那本书,从中取出一张条子来,说:“这里有一张契约,乃是关于我们方才所谈之事的,你看完画个押吧!”
曹端目瞪口呆,深深地看了曹温一眼,苦笑道:“老爹,您真阴!”接过那张条子,看夜不看,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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