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娘笑起来,说我两个奶子被草磨得痒,我挠挠还不行?
黑马说你挠你挠使劲挠!
小迷娘说你气啥气?我只能慢慢挠。你见过的我两个奶子又圆又白又嫩,使劲挠还不挠破?挠破了就不好看了,摸着也不滑溜软和了,我干吗要使劲挠!
黑马说你就慢慢挠,挠到天亮!
小迷娘说挠到天亮还没工夫呢,屁股又痒了,我还要挠屁股,你别转头看啊!
黑马说你愿意挠哪里就挠哪里!
小迷娘说你根本不懂女人,不是哪里都能乱挠的。我这会儿那个地方痒得很,就不敢乱挠,挠破了咋办?那地方太娇嫩,经不住挠的……
黑马已浑身燥热,却忍住了说你闭嘴!再说我掐死你个骚女人!
小迷娘却咯咯笑起来,说你这人才是假正经,都是装出来的,我一说那地方痒你就不敢听了,可见你心里有坏心思呢!
黑马不再理她。他知道她会说个没完。
小迷娘也不再吱声,其实根本不想睡觉。她知道黑马也没睡着。
隔一会儿,小迷娘又把草弄得簌簌响,说我要撒尿了。撒完尿好睡觉。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起身到旁边撒一泡,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回身重又躺在黑马身旁,说我可要睡了,你别趁我睡着的时候脱我的裤子,我的裤带是松开的,系上睡觉不舒服。
黑马闭着眼,恨得咬牙切齿。
小迷娘看他不吱声,说你别生气,都怪我多心。这么多天了你没动我,也许你有毛病,我应该放心的。
黑马突然转回身,大吼一声你才有病!
小迷娘吓得尖叫一声,啊呀!你没有毛病呀?你可不能强迫我!
黑马已忍不住,翻身掐住她的脖子,说我就要强迫你又怎么样!臭婊子!
小迷娘竭力挣扎,大喊大叫说我就看出你是个坏人!
黑马说我不想当好人啦今晚就是要操你个骚女人!
小迷娘甩手给了他一耳光,“啪!”说你敢!
这一耳光把黑马刺激得暴怒起来,说我就敢!一把撕开她的上衣,又伸手抓住她的裤子猛往下拽。小迷娘扭动着身子拼命抵挡,双手在黑马身上脸上乱抓。黑马大怒,扬起手冲她脸上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似乎要把多天积聚的欲火和几年积压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小迷娘又哭又喊又骂说黑马你这个狗杂种我饶不了你!你要是敢强奸我让你不得好死!从没人敢这么打我的,从没人敢强奸我的。黑马完全不理会她的叫骂和挣扎,只几下就扯光了她所有的衣裳,然后脱衣猛扑上去。小迷娘还在挣扎扭动,但被他打得已没有多少力气,只好由他摆弄。但她在喘气,喘着气由他野狼般地施暴。
她感到一片乌云狂风覆盖了她,吞没了她。
身下的狼皮发出浓烈的臊味。
她有一种彻骨透腑的满足。
小迷娘泪流满面。
黑马从这一夜开始变成了一匹狼。
是一匹臊狐造就了他。
后来的每一个夜晚,他们都是这么度过的,在疯狂的打斗中,他们完成一次次交合。两人都被对方抓得遍体鳞伤。
黑马说:“臊狐,我上了你的当!”
小迷娘说:“你后悔啦?”
黑马说:“有一点儿。”
小迷娘说:“对不住你黑马,我太喜欢你。可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贱女人,不这样你就不会要我。”
黑马说:“你别说了。”
黑马沉默着。
小迷娘对他的沉默很害怕。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怕过一个人。现在她知道怕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
小迷娘哭了,说黑马你说话呀,我害怕。
黑马看了她一眼,说我也害怕。
怎么你也害怕?你怕谁?
黑马说我怕我自己。
小迷娘哆嗦了一下。
有一天他们到了小河边,发现那座小木屋。在荒原一个个临时庵棚中,小木屋算得上精致了。
黑马拧开拴门的藤条,屋子里空无一人。
一张粗糙简陋的木床,上头吊着一卷兽皮。
这正是腊的小木屋。
小迷娘很快就辨认出来了。她在床下发现了一双烂皮靴,生牛皮做的,过去腊老是穿着它。小迷娘时常嘲笑腊,说你就不能换双鞋吗?腊说没有人给我做鞋,你给我当媳妇吧,帮我做鞋子。小迷娘说就冲你让我做鞋子就不能给你当媳妇。
这么说,腊在这里隐居起来了。他的确说过的。他们分手时腊是这么说的。这屋里没有女人味,也没有女人的东西,他好像是独自一人。小迷娘拿着那双烂靴子,翻弄着,心里有些不好受。
黑马说:“是腊住这里?”他也见过这双烂靴子的。
小迷娘点点头。
床上已结了蛛网。看来腊已离开一些日子了。
小迷娘说:“他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吧?”
黑马点头:“不会。你没见门上拧着藤条吗?说不定去找你了。”
小迷娘说:“他不会去找我的。”
黑马说:“起码他会盼着你来。”
小迷娘没有否认。
她能想象到他在这荒野深处的木屋里孤独的心境。他会想起她,会盼着她在哪一天突然出现在这里。
现在他去哪里了?肯定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轻易走开的。
但不管他去了哪里,总归会回来的。
这是个好地方。这里有小河,有小树林。看得出小树林是腊一棵树一棵树栽培起来的。就是说他住在这里心情是很安静的。他打算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当小迷娘看到那座已被茅草和灌木锁住的沙丘时,忍不住偷偷笑了。她猜测这底下埋着腊多年积攒的金银。她知道他存有不少金银,腊没有瞒过她。既然他打算在这里长久隐居,就只能埋在这里。也许别人看不出这座沙丘的奧秘,以为它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沙丘,至多是他制造的一个小小的景观。但小迷娘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她知道他的底细。她想这件事不能告诉黑马。
这一发现使小迷娘很高兴。小木屋、树林、小河,埋藏金银的沙丘,都让她感到腊的存在,感受到腊的气息。她想在这里等他回来。她有些想念他了。
黑马却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想享受别人构筑的窝巢,也不想让腊看到他和小迷娘在一起。那样他会极为尴尬。
他不愿和他们混在一起。
黑马说:“这木屋挺结实的,你住这里等他吧。我要走了。”
小迷娘说:“我并没有说要等他啊!”
黑马说:“我看得出来,你想等他。你应该见见他。”
小迷娘不舍得和他分开,就说:“你走我也走。”
黑马说:“我不会带你的。这里很安全,有这个小木屋,狼进不来。”
小迷娘说:“你去哪里?”
黑马说:“不知道。”
小迷娘知道他们该分手了。他迟早要和她分手的。他其实从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她。
小迷娘并不因此悲哀,她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她承认她对这个黑小子仍然很不了解。他心里似乎藏着很深的东西。
黑马当天就离开了这里。临走时,他看了一眼那个长满茅草和灌木的沙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帮他看好这个家!”那时他眼里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杀机。
腊几乎是日夜兼程赶路的。
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明晰,家里出事了,梦柳遭难了!她在那里等我去解救,她在日夜盼着爹回去!
那天傍晚,他遇上三条狼挡道,腊举枪就打,一条狼被他打成马蜂窝,另两条狼仓皇逃走了。
没有什么能挡住他。
哪怕前头有一座山,他也会一脚将它踹开。
他怀着前所未有的赎罪心理急慌慌往家赶。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家中的两个女人。十八年居然没有音讯,让她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盼望,望眼欲穿,而自己却在外胡作非为,一身逍遥,真是枉为男人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娘儿俩都还活着,能让他有机会补偿。哪怕断胳膊断腿残废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会养她们一辈子。
这天正行走着,突然一阵狂风抢到前头,接着感到背后像被人猛推一把。腊忙回头,大吃一惊,只见尘沙遮天蔽日滚滚而来,满天都是泥黄色,呼呼的风声如排山倒海之势,挟尘裹沙滔滔逼近了,就像从天而降的黄涛巨浪倾泻而下,刚才还是朗朗晴日,瞬间已是昏天黑地。腊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大沙暴,必须赶紧抓住一个什么牢固的东西,不然会被沙暴卷进半空。这样的沙暴他已经历过多次,多发生在春秋之际。只要沙暴一来,整个荒原都会晃荡起来,那时沙丘滚动,地表被剥开一层,走兽无处逃遁,飞鸟被一群群击落。一场沙暴有时会持续几天,有时半天即过。然后风息沙落,又是白云蓝天。但大地已经改了容颜。
这是荒原所有灾难中真正的灾难。
腊慌不择路,一边急急往前狂奔,一边寻找什么牢固的东西。这时他看到左前方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定在那儿不动,便赶紧奔过去,到跟前才发现是一头黑牛!腊好生奇怪,这荒原上怎么突兀出现一头黑牛呢。其实这正是那个三口之家被狼群毁掉之后逃走的那头黑牛,腊当然不会知道它的来历。黑牛已被逼近的沙暴吓呆了,浑身发抖站在原地不动。情急中,腊已来不及寻找更牢固的物件,便扑过去死死抱住一条牛腿,那时沙暴的第一个风头已从头上呼啸而过,打得人睁不开眼睛。腊双膝跪地,任风沙割面也不松手。黑牛足有八百多斤,在风暴摧击下仍是站立不稳,不时身体横移打转,四肢摇颤。但有个人抱住它,似乎给了它很大的安慰,大黑牛没有顺风逃窜,而是顽强地守在原地,用它硕大的身躯抗击着沙暴。腊在心里说大黑牛你要坚持住啊!不然我就完啦!
沙暴像一个狂乱的歹徒,随便抓起树枝、草棵、烂砖碎瓦、沙石、水以及一切能抓起的东西,到处乱扔乱砸,荒原在抖动在狂舞,任何东西在它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没有谁能阻挡它。腊双手抱住牛腿,不断感到身上被什么击打的疼痛,后来就渐渐麻木了。他同时能听到大黑牛肚子上被击打的嘭嘭噗噗声。但他和它都坚持着,他只希望沙暴快快过去。真要这么持续几天几夜,肯定要被打死的。
真是谢天谢地!
沙暴只刮了两个时辰,终于渐渐平息。腊半截身子已被埋住,四条牛腿也已陷进沙窝,落下的积沙中有砖石碎瓦鸟尸。几丈远的地方,半天空落下一条狼,已经摔得血肉模糊。大黑牛身子摇晃几下,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腊虽已精疲力竭,头脑还算清醒。他用双手撸去满头满脸的泥沙,两眼骨碌碌转了一阵,才看清面前的景象。但这时他已身无缚鸡之力,只好坐在原地歇息一阵。面前的大黑牛并没有死,两眼看着他异常温和平静,它只是累极了。腊伸手拍拍它的肚子,大黑牛摇摇尾巴。腊对这头大黑牛充满感激之情,他想不能弃它而去,让它自己在荒原上游荡,终有一天会被狼群吃掉的。
歇息一阵之后,腊自觉有了力气,便从沙土中抽出身来,又逐一扒出埋进沙中的猎枪和随身物品,然后用双手把牛腿周围的沙扒开,让大黑牛活动四条腿,不大会儿黑牛一昂脖子站立起来,竟是虎虎有威。这时腊才注意到,这是一头十分健壮的牯牛,拂去它身上的尘沙,露出一身油光发亮的毛皮,只是有几处伤疤,显然是和狼群搏斗时留下的痕迹。它的一对角如两把短矛,根部粗壮,顶尖如锥,光滑乌亮,腊看了连连喝彩。不是这等雄壮威风,怕是早已丧身狼腹了。
腊拍拍它的头,说咱做个伴吧,我舍不得你呢!
大黑牛似乎也有不舍之意,任凭腊抚摩亲昵,为它抚落身上的尘沙,且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
腊一声感叹:这也是有缘了!
腊带着大黑牛继续赶路,陡然觉得气势壮大了。
这么一头大黑牛!
这么一个黑大汉!
大黑牛不用牵,不用赶,紧随着腊大踏步往前走,似乎认准了这个人,从此有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