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的日子,煮一壶清酒,凛冽中感知岁月来袭的寒。我们来自世间最清白的模样,深深的悼刻下眷恋。走一段不带忧伤的路,看恍如隔世的温暖。在细碎中捕捉,那些转瞬的遗失。安静中的投影。
这些年,会突然地喜欢大风凛冽的日子。费力的爬上高山之巅,然后一览万象苍表。遗世的独立,很多时候近似于孤傲。我们在彼岸,有人在他乡。各自的心绪,来自锁不住万物的清寒里荒野的仰望。
你若美好,清风自来。
自然里的美,来自厚朴,来自沉淀。
静静喝完一盏茶。如风相待,悠闲走在岁月前面。
有此万物心,何必蹉跎念。
那个晚上,你对我说,想写一本书,也许是一本自传。写给自己。只记录这些年,沉淀下的心情。一个人走过的路,擦肩而过的风景。那些年,那些过往的故事与人生。
你写过很多关于他人的文,为了生存,为了让自己走进真正热爱的世界,拒绝了所有人。你的王国,只有你的王,你是全部权利的倾靠,是专属,是巅峰,也是跋扈。你可以看着夜景,数着星光,仰望着过完整个夏天,那些碎碎念,皆是对别人想要倾诉的言,但你并不愿分享。快乐忧伤,都只个人承担。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忘记是谁说的这句话,言简意赅,却穿透了实质。
在热闹中的活,与安静里自取。是是非非,皆来自成长。匆匆别离的念想。在柔光中,在须臾里,在日落菩提下,化成痴,化成念,化成怨。
那痴,那念,那残梦成群的怨……
在自述的表达,在阳光下,化成一道明媚的忧伤。
深夜,读十年前写的文,字里行间,有年少的轻狂。眼睛里住满风景,内心澎湃。钟声在远处飘荡,黄昏里,萦绕的青白的烟雾,徐徐自在的飘,在上空肆意徘徊。喜欢这样的安静,让一切活动的事物,清悄沉淀,沉入瓦底、水底、心底……深深的埋藏,不去想念,不去感念。
夜花深睡,光阴冷照,无处凄凉。
翻阅词卷:独背残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花满地秋。
三百年前的纳兰容若。三百年后的纳兰饮辞。一个在什刹海吟诗,一个在恩波亭里仰望。脱落变色的朱红油漆,掩盖下,往日苍凉垂首的顿足。这是一段岁月,被掩盖的岁月,来自细腻,来自仰望,来自回忆,来自感同身受夜复深秋。
风生,水起,石破,惊天。
一轮皎洁的月,从东方升起,喧哗的故里,隔着山水,万里云游。在风中,在雨中,在静默无边的红尘中,秋微凉,夜已深,苏牧遮天秀。
走一段路,记一段旅程,扉页里,夹杂的人与事,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是细碎柔亮的片段,用线将它串联,让一段故事联接,等待叙述,然后完结。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黑暗中疾驰,带走的都是迅疾的仓皇。逃离,却也害怕经久的别离。情感的微妙,生的带来的喜悦。恪守,谨记,担忧,隐忍,弥漫,如此荒芜,又如此沉默。
凡此种种的瞬间,皆夹杂一种实质里无言的伤感。在记忆中游走,在记忆中琐碎,在记忆里缓慢的流逝……
读《小王子》,生气发红的脸,娇羞中不服气的说:“如果有一个人爱上在这亿万颗星星中仅有的一朵花,这人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觉得幸福。”
关于幸福,总有这样轻易的定义。用一句话完结,用一句感受理解,用一生来回味。在流年深处,粉白茉莉,涂上厚厚的尘。说话的时候,突然地忘记所要表达的言。
过目的即是风景。总发生在遇见的前一秒。下一站路口,转身,便是永久。
看过你的笔记和发表的文,言辞里,句句有真意。我知道你是世间一朵洁白的莲,开在如花的岁月里。你的文章中有沉潜,有各自的沉静。而这沉静,从未被任何人所征服。在一处疆域,你的确成为王。
其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和人生。每一件事,我们都在经历,在思索,在考量。在氤氲中被笼罩。心里筑起围城,然后在各自的城堡里苦涩,逼仄,历练,成熟。然后彻底的静定。每一个人,几乎都要走这样的一条路。
很久没有你的消息。
路边野菊已经开败,在这个季节,它完成了一生使命。我总也喜欢这样凋零的岁月。过去的十几年的春秋,我总是蒙蔽着眼,窗外风景,变换,流逝,都像别人的梦。虚芜和缥缈。我在自设的围城里孤独的过,一年又一年,一个月又一个月……
时间与我,其实早已脱离了干系。我只知道,我的寂寞只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
夜晚,打开电脑,看几年前的旧照。和闺蜜在一起的那几张合影,脸上的笑容如同月季的花蕾,张扬却也透着丰富和饱满。如今,其中一人也已离我们而去,我不能不说,命运的无常。这无常,让你注定无法接受它的残缺。这些照片,我只静静的收藏,放在内心最安静的一隅。
很多时候,我都喜欢关心自己以及与自己相靠近的人。一起讨论悲欢,离合,变迁,各种不自信的犹疑。我们就这样相互摧移,鼓励着一起成长,数落着各自身上顽劣的陈疾。开心的笑,开心的哭,然后彻悟。
一起见证辉煌的日子里,也一起寻径沧桑变故。毫无掩饰的遮盖,让彼此走到了对方的心里。好友之间,情谊如此,是为一种难能的幸福,我时常回忆这种可贵。像个老人一样,辗转在那些年已逝的风里。独自仰望,看疏木苍翠,黄叶飘零。
在回忆的笔录里一次次的铺展,留言,沉淀,重拾。
那些年,我们追过的风景。那些年,我们爱过的人。
内心里,逐渐成为各自无法割舍彼此需要的知音。就像俞伯牙,就像钟子期。
寒夜里,起身倒一杯茶,细润的茶香,飘散在整个屋子,光标闪烁,标记着那些未完成的空白。
做一个岁月里的拾荒人,其实也很幸福。
打开书,看到尽兴处,花一夜功夫将它读完。台灯下,蜷缩的坐姿,在作者的意会里游梭,在时间的无涯里行走。不抬头看的光阴,已经亮在眼前。
读书的时候,世界是安静的。
这样的夜晚,只叫我喜欢,感觉到享受。
都说光阴易逝。我却在这样的光阴中想明白了很多年前我所不懂得的世事和人生。我也总在这样的考量中一次次的让自己满足,成长,变得坚强和认真。
爱情是多么美好的东西。生活却也是一本哲理性散文。不给你过分精彩浓烈的凝重,却叫你在细润中品味忧伤,感念幸福。这样的福祉充满富足,你能说,这不是你所期冀和仰望的人生。
站在岁月的洪荒上,脚下硫磺火湖,一阵阵的燃烧和灼热。你却用思想里的静定去战胜。
冰与火就是可以完成这样的克制和融合。不同的属性,不同的人生,在一起演绎的精彩却也超越其上。而这一切,在即将消失的焦灼和磨难里,让你理解了存在的必然。
我们应该信守并且珍藏。爱一种奇迹,然后让幸福做一个总结,彼此联接在风里,消失在人海苍茫里。
从此,化作故园无此声。唯,千重帐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