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从未有谁让你爱的如此心碎。感情的世界,有太多迷离,无法追逐的风景。你一面沉着应对,一面感受疲累,在这场取与舍的疆域,相信变成狼狈。
其实,我想说,人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感情,总是与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某一时代,发生的某一故事相连,这也就是国人常说的情结,是一种成因。长大后,在遇到各种纷杂的故变,脆弱的部分便能轻易的显露,自知或不知的。你之所以脆弱,定是发生过什么让你无能为力的事。绝望或者悲哀。
后来的后来,你开始流浪,从一个地方,至另一个地方。在陌生,在疏离,在时间的无涯里,寻找寒蝉背后的冷寂。遗忘,从心里,从骨髓里,从记忆中,彻底的清空。
这些年,你无时无刻的感到压抑,总习惯于长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释放积郁,以让自己获得平静。
读了很多书,宗教,历史,哲学,杂文,散文或者小说,在许多“他人”的世界里游走,观摩他们的人生,以及人生里,心里,肺腑里,习惯的坚持与习惯的书写里,以他们的方式,在各自的思索里寻找想要的平静,适宜自己的定,佛教里称其为“三摩地”。
泰国佛学大师阿姜查在《森林里的一棵树》中这样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找不到真正平静的地方,这是世间的本然。就以关照你自己的内心代替向外的追求吧!平静是在你心中找到的。”如此简短,却让我尊敬的禅语,敲定灵魂执妄的骨髓。
我们的一生,最终不过是在一场与另一场“行”与“悟”中完结。所以,无需迫不及待,无需痛苦暴戾,该来的,该走的,该老去的,都会一样一样的来袭和消弭,不因人群,不因意志,不因等级。
而那些堕落,欺瞒,枯槁,无言以对的,伤感或者假装。那些累或沉痛。停留或者流放。都只是我们赋予它的印象,是一种不好的情绪,是感觉。所以,阿姜查说:“心只是心,想和感觉也只是想和感觉,让事物就只是事物吧!”都归他们的本真,临近本质看真相,看我们的心,我们的妄念,我们的执着,悟到之后,就放下。
说日子长漫,其实,大多时候,过得就是一种心情。看云淡风轻之舒缓、流逝,寒蝉若寂之平复、定然。意念里,思想里,痛彻痛悟,理解然后懂得。
这是你走过的第几个城市,想来也只有自己清楚。像个候鸟一样,走在迁徙的路上,从南至北,从炎凉到温暖,这一路,你遇到的人,有没有让你犹深记忆和感知过的?你的故事里可曾有过他们的背影或者呻吟?
有过,但我并不深记。觉得无望。心里故事太多,存不下,有时候会停下来观摩,会思索,但,走过之后就慢慢遗忘。我想,心里并不愿意接纳这些与己无关的人与事。每一个人都有故事,看过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内幕,活成什么样不是说出来的,长年累月,你的生活、经历会爬上额头,外在,实质,赋予,塑造,成就眼前的模样,我相信这样的人更有深意。
09年,在火车上,行李箱装满了书,很沉,我放不到行李架上,旁边的男生帮我,整理好之后,我们面对面,坐下来闲聊。他来内蒙出差,待了半个多月,因不适应当地饮食,一直上火,口腔溃疡让他很是无奈,好在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到南方就好了。说完,问我:“你们北方人都不吃青菜吗?上顿下顿牛羊肉,也不怕上火?”听完我也只是微笑,说了一句:“我吃素。”他听完,似懂非懂,犹疑的眼神望着我,然后“哦”的一句。那一路,我一直看风景,沿路的风景,列车穿越隧道,沿窗缝流泻进来的冷风。
我听见他说他做生意,不顺,开酒店,遇到瓶颈。这次来内蒙是学习,考察,希望带一些有用的经验回去,让我说一说这里当地的特色,而我只是过客,同你一样,无从了解。你说回去还要继续奋斗。听完,我想了想:“北方的口味不过半个月你已经严重不适应,若带到南方确定会有用武之地?”而这,如同你做一件事情,你只是坚持自己惯用的方式,在这个地方失败,之后,又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变换的是地方,不变的却是你坚持的习惯,错误的经验,如此的执着不肯改变,却不停地抱怨自己为什么总不能成功。你感到疲累,感到厌倦,却从不感到选择的失误,在虚妄中坚持,还有对自己深信不疑。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用错误的方式处理生活中的问题,执念产生的罪恶,虚妄,无涯,悲剧的信服和解释,种种,以自我的眼光审视,究其产物,不过是错误的意念产生错误的知见观照错位的表象。而我们还习惯于在这样的表象中,自命不凡称其为奇迹。
夜晚,写下文字,阅读录音放给自己听。夜,如此深沉而宁静。Refugees一遍遍的单曲循环。
读尼采《悲剧的诞生》,周国平的译本,读解详细,分析具体到位,走在边缘,又探触实质。他说:“试图摆脱个体化的界限而成为世界生灵本身,就必须亲身经受原始冲突的苦难。”现实中的我们,却还在彼此的国度里相互挣扎,承受疆域里的苦难。
凌晨,收到兰诺的简讯。
饮辞:
如果你不对我过去的生活了解,就不会理解现在我的沉默。做什么都那么义无反顾,倔强凌人。
在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我一度有过三大梦想:用粉色的自动铅笔写字、和父母来一次远游、与喜欢的画家男朋友结婚。在年老的时候周游世界,当然这是我中年的愿望。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让我在童年,经历深深的别离,爱过,恨过,深深的想念过。言不由衷的琐碎,构成现在无法自控的情绪。我的父亲与我的继母,姊妹,家庭,所有这些我成长的环境。彻底改变了所有念想。我当时也是深深的理解:“什么都是浮云”这句话的真意。真******狗血。
母亲在我9岁那年病逝,而后的岁月开始有了伤感,父亲终日酗酒,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生活里,语言变为了沉默,暗淡无光的日子开始放大和辐射。阴影笼罩之下,时间步步挪移,我的内心也逐渐的自闭和忍耐。
从小我都是比较贪玩的孩子,率性,天真,喜欢跟邻居家的哥哥一起玩耍,芝麻开门,攻城,雪仗,摔三角板,斗鸡,枪战等等,暴戾又刺激的游戏,让我们在虚幻中几度坚持着正义。那时候的正义仅仅只是正义,后来,听到了更新鲜的名词,叫做正义感,才恍然发现,生活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强烈、伟大而又过分绝决的正义感。附着万丈光芒,却净褪实质。
我常常会怀念9岁之前的生活,幼小、顽劣、不羁,却也未曾有过伤感,那时的童年,不明伤为何物,感为何痛?活的单纯又明亮。
几乎放学后的每一个下午,都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也几乎是在每一天傍晚,都在母亲的呼唤声中兴兴回家,吹着口哨,蹦蹦跳跳,俨然没有女孩子身上所有的淑婉形象。裤腿总是挽的老高,鞋带踢踏在脚下踩成泥棒,捉迷藏时我躲在树上,后来听见母亲的呼声,急忙纵身跃下,不成想毛衣袖的线头挂在了树杈上,就这样一头牵着树,一头连着袖,边走边拆,回到家时几乎整个袖子快被拆完了,藏在大门后面不敢进屋,怕母亲收拾,其实不过就是几句唠叨,这倒不是我最担心的,因为心灵手巧的母亲,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把袖子补好,她的温柔善良最是我深爱的地方。我担心的是,穿的这件毛衣乃姐姐的心爱之物,平常她都是舍不得穿的,少不了要受她的一顿胖揍。
那个晚上,前半夜过的也真是,既刺激又心惊胆战。胖揍挨了,批评受了,回屋也睡觉了。
窗外,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好个卿卿,卧看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