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郭曼妮伸出手说。
“合作愉快!”宋楚远跟她握手回应。
“楚远,今晚上我请客,请你吃这家店里最纯正的pudding。”郭曼妮一边说着一边朝服务员招手。
“不,郭小姐,哪里有让客户埋单的道理呢。我请你吃。”宋楚远笑笑。郭曼妮发现,宋楚远微微上扬起嘴角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下次你请回来不就是了。”
不一会儿,两份软软的细滑的布丁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份淡绿色,一份橙黄色。
郭曼妮指着桌上的布丁说:“你那一份叫爱情软语,是橙子味道的,细滑香软,我以前特别喜欢。我的这份是新品,我还没有吃过,不过看上去好好吃。尝尝楚远。”郭曼妮说着拿起勺子。
这种女人钟情的甜品。宋楚远平时都不吃的。他轻轻地把一勺布丁放入口中,真的有一种柔软细腻的感觉,加上香甜可口的味道,让他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突然也想带她过来吃。
郭曼妮也把一勺布丁放入口中,她的脸上荡漾起兴奋的笑容:“楚远,你快帮我尝一下这是不是哈密瓜味道的啊。我好高兴,我好像吃的出它的味道了啊。”郭曼妮说着,把一勺布丁送到了宋楚远的嘴边。
帮一个病人验证一下她病情的恢复情况,仿佛是我们每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此时宋楚远真不好意思拒绝,便不太自然的品尝了郭曼妮送到嘴边的布丁。“确实是哈密瓜味道的,祝贺郭小姐!”宋楚远笑着说。
我跟万人嫌吃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功夫,桌上便一片狼藉了。万人嫌给我讲道歉和正式道歉之间的区别。他说“道歉呢,就是道歉,正式道歉呢,就是比道歉要正式一些。”
我连忙说:“万经理,不,卓经理,你解释的很好,非常的好。”
几杯啤酒下肚后,万人嫌就俨然成了一个话匣子。他说:“凌希啊,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所以我特别自卑,后来为了出人头地我发奋图强。我谨遵父亲的教诲,认定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真理。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些年,我算是明白了,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我被万人嫌逗得忍不住嘿嘿笑起来,差点把菜喷到桌上,我伸手去抽餐桌上的纸巾,街对面咖啡厅里映入眼帘的那一幕,让我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也让我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我看到靠玻璃窗的位置坐着的郭曼妮微笑着,把东西递到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的口中,那个男人,竟是宋楚远!步行街是并不宽阔的一条路,街对面离我真的很近,让我把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此刻,我是真想冲出去,冲到街的对面,把眼前搞出烂漫一幕的这对男女撕成碎片。
万人嫌看出了我情绪的变化,我一向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顺着我的目光越过隔壁桌望出去,也看到了街对面咖啡厅里靠窗而坐的宋楚远。
“呵!真巧,怎么了?凌希,吃醋了?刚才你不是说,人家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怎么老是喜欢给人当头一棒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啊?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啊。我在观察外面路边的那辆摩托车是不是自行的。看,就那辆。”我顺手指了指店外的一辆摩托。
“哪里是自行的,它是电动的啦。”万人嫌说。
见我回避这话题,万人嫌也不刨根问底了,便顺着刚才讲数理化的话题接着往下说,但我却怎么都听不进去了,也笑不出来了。我的余光始终都没有移开街的对面,不一会儿,我看到郭曼妮起身,好像去了洗手间。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宋楚远打来的。望着街的对面,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凌希啊,你在哪里呢?”电话里的宋楚远听上去有点小兴奋。
我远远地望着他,他的兴奋让我气愤:“我睡觉了,有什么事吗?”
“睡觉了?可是你那边好吵啊。”
“我喜欢吵,越吵我睡的越香,要不,我怎么能知道自己困不困呢。”我好想问他现在跟谁在吃饭,吃的心情这样愉悦。
“凌希,我发现一家咖啡厅的布丁特别好吃,明天我带你来,这里有好多口味的呢”。
我发现宋楚远还真行,在跟一个女人约会的时候还能顺便想到另一个女人。这样的胸怀还真是宽广啊,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不过如此。
“你现在在吃吗?”我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必须平静,必须平静。我不能跟楚远吵吵,我决不能在万人嫌面前丢份。他是我的上司,就等级关系来说,我属于弱势群体,不能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是的,我在吃。”宋楚远说。
“跟谁一起吃的啊?”
“跟……一个客户啊。”
“客户?是我认识的吗?”
“你……,哦,你不认识。”
你看,说谎了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我俩之间还没墙,就隔了两块玻璃,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谎!宋楚远啊,我还以为你是有多爱我呢,说不定我也只是你生活中的路人甲乙丙丁中的一个吧,因为得不到才变得稀有罢了。我真替欧阳感到心痛,替自己感到悲哀呀。
“那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再也吃不下去了,只好结束饭局。
万人嫌说要开车送我。
我说:“得了吧你,我哪敢呀。你喝了这几杯酒,嘴都找不着方向感了别说手了。你要顺便把咱俩送警察叔叔那里去还好办点,要送阎王爷那里去了那可就惨了,我还没准备见他老人家呢。”万人嫌听我说话直乐呵。
当他起身的时候我发现,他不止嘴和手找不到方向感了。他的腿也失灵了。这是什么酒量啊,以为他只是个不能喝的人,没想到是个不能喝还硬喝的人。还好,脑子还是清醒的,因为他还知道埋单。
我扶着万人嫌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他消失在夜色里。
“溜达溜达”心情不好,我自己对自己说。
当我迈开步子要溜达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从身后拉住了我。我转身,碰上了楚远不悦的眼神。
“他是谁?”楚远的口气听上去不太友好。
“哪个他啊?”
“被你送上出租车的那个。”
“你们不是认识的吗?”
“我是问你,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女关系”我也没想要友好的对待宋楚远。
“凌希,你和那个男人共进晚餐呢,是吧?我刚才打电话问你在哪,你却说你在睡觉。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骗你?吃饭和睡觉矛盾吗?我乐意一边吃饭一边睡觉,你管得着吗?真是小题大做,你那么厉害,谁骗的了你呀。”
楚远叹气,有什么好叹气的,他才是编造谎言的那一列人里面的最佳选手呢。
“凌希,我宋楚远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撒了谎却还要发那么大的火?”
我指着宋楚远说:“宋楚远你给我滚,我就是受不了你矫揉造作的样子!”
“好,但在我走之前,我要先弄明白什么是男女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我什么样啊?宋楚远你真逗,我什么样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的吗?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又是你什么人啊,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还需要得到你的特赦令吗?”我本不想这样说的,我也想心平气和的理顺一下,可我一激动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也管不着自己的嘴。
我看到楚远的喉头动了一下,他不会是难过的把一颗眼泪咽下去了吧?绝对不是,我可不能再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宋楚远声音颤抖着,他说:“好,我不是你什么人,我活该被骂。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的事情我以后不管。对了,郭曼妮脸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是我打的怎么样。你心疼了吧。”我的心里像翻了五味瓶,各种各样的味道搅和在一起。酸的、咸的、苦的、辣的。
“是,我很心疼,你出手够狠啊,伤害别人的身体和伤害别人的心是你的看家本领吧。”
听到宋楚远这样说,我稍稍消退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我很大声的说:“宋楚远,我的本领再大也比不上你寻花问柳的本事,你可真是个多情的男人。”
“是,我多情,我多情你高兴了是吧?”
“你他妈滥情”
“凌希你不要血口喷人”宋楚远的表情由焦灼彻底转化为愤怒了。
“血口喷人?宋楚远,你真是枉费了别人对你的一片真心。我还就告诉你了,在感情上,钱还真就不是万能的,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你可以三妻四妾别人为什么就得从一而终。我真替欧阳觉得不值,怎么就看上你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还有,以后我的事,我巴不得你不管呢。我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我就是跟别人吃饭吃到床上去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为爱情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恶心!”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虽不疼,但足以把我的心打的七零八落。
我愣了,我怔怔的看着宋楚远,我没想到他会出手打我。
他也愣了,他怔怔的看着我,他可能也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出手。
我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虽然离得那么近,却像隔了整个人间。
何苦呢?我又不叫他老公,他也不叫我老婆,我们这是何苦呢?
许久,我慢慢地说:“宋楚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就像我们从未认识的时候一样。反正我们也没有彼此认识多少,我不会记你的仇,我保证,你也用不着内疚。这一巴掌算我还你以前对我的好,我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等楚远开口,我转身离开,楚远依旧怔怔的站在原地。是想让时光倒流,还是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继续,我不得而知,我们的生命没有交集,我有我的,他有他的方向,幸而他这一巴掌,将我都打清醒,我很乐意在这个时刻,他能将我们都打回原形,要不,我还真找不出一个头绪,去理顺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再也不理宋楚远了,许忆宸和我分手我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汗毛,我爸爸恨铁不成钢恨了我二十多年也没舍得动过我一根汗毛,宋楚远还真以为我好脾气、好欺负呢?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理他。这样的生活也很清净嘛:没有许忆宸,没有廖青青,没有宋楚远,没有郭曼妮,便没有了太多的是是非非。我每天踩着固定的点上班下班,没有人能窥探出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