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透,珠花仍然不敢翻动身体,趴在床上对翠儿说“翠儿,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我这里没事,只想一个静静。”翠儿答应着走了。
过了些时辰,珠花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将睡欲睡。忽觉口渴的厉害,抬了抬眼皮,借着烛光,珠花恍惚看到延柏正站在跟前,以为是幻觉。但又不忍让自己清醒过来,不忍打破着幻觉。于是她试探着说“延柏,我口好渴啊,身子好痛,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之间延柏不出声,走到桌子跟前,拿起水壶,听到水哗哗的声音,珠花感觉到真实的存在。她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是个梦吧,但愿不要那么快的醒来。看到延柏将杯子递过来,她伸出手,正要抬起身体,却感到后背一阵疼痛。她哎哟一声,缩回手说“好痛,好痛。”
“来,我喂给你喝。”延柏蹲下身来,将杯子靠近珠花唇边,珠花扬起脖子咕咚咚喝下,眼睛里已经漾出了泪水。“延柏,这是梦吗?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梦醒来,不要醒来。”珠花喃喃低语。
延柏轻轻抚摸珠花的头,轻轻查看珠花的患处,将头附于珠花脸颊,轻轻亲吻。珠花仍然迷迷糊糊伴着低烧说“延柏,你不要走,我会做一个好妻子,你不要走,不要走”
延柏仍然一言不发,越过身上的伤处,抚摸着珠花的肩头,珠花迷迷糊糊在自认为的幻觉中睡过去。一直到天色大亮,翠儿过看到仍然趴着床上不动的珠花说“翠儿真该死,昨晚睡过去了,睡得好沉,少奶奶你怎么样了?”
“哎呀,不好了少奶奶,你是不是发烧了呀。”翠儿看到满脸红润的珠花,伸出一只手摸到珠花的额头。
“翠儿,水,水,我要喝水。”翠儿应了声,连忙取了辈子倒水喂给珠花喝下。三杯水下肚,珠花这才感觉清醒过来。想起昨夜的事,不觉以为真的只是一场梦境。
“翠儿,扶我起来,我感到浑身都要僵直了。”珠花轻轻翻转身体,翠儿忙上前搀扶起珠花,“少奶奶,床头怎有封信啊”翠儿说着将信从枕头边取过,递给珠花。
珠花在翠儿的搀扶下已经下床,轻轻挪动着脚步。“翠儿,快看,真的是他,不是梦,不是梦。”珠花看到延柏留下的亲笔信,想到了昨夜的一幕,不觉幸福涌上心头。
“珠花:见字如面新婚之夜,弃你而去深感内疚,你我结为夫妻,我却没能尽到丈夫职责。昨日再次潜入家中,逼你拿出首饰,惊动爹娘家人。多亏你暗中相助,让我未完成的革命心愿得以继续。昨夜潜入府中,实因对你放心不下。见你伤痕累累,不觉悲从中来。珠花,待革命胜利,定会凯旋而归,回到你身边,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离延柏亲笔珠花见着了丈夫的这封亲笔书信,不觉头脑立刻清醒过来,身上的痛感减轻了大半“翠儿,我的苦没有白受,翠儿,你听到了吗?延柏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珠花兴奋的拿着书信欢呼着对翠儿说。
正在这时,吴管家奉太太之命来到珠花房中,探听珠花伤势。还没进门就听到翠儿和珠花的一番对话,再悄悄趴到窗棂偷看。看到珠花手中正握着一封书信。
吴管家悄悄溜回去,并未进门惊扰,回到太太卧房,禀报道“太太,少奶奶伤势并不严重,看似十分开心,不知是谁的书信,让少奶奶笑逐颜开那。”
“什么?书信?哪来的书信?”离太太看着吴管家,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
“走,我亲自去看看,珠花是和娘家告状去了?”离太太快步穿过庭院往珠花房间走去,吕管家一路颠颠的跟随着。到了珠花庭院,靠近门口时,放慢了脚步,仔细倾听立面动静。
只听得翠儿说“少奶奶你可终于熬出头了,少爷记挂着你呢。等少爷回来了,你们团聚了。”
“翠儿,这话可不能往外说,昨夜少爷留下书信的事要保密知道吗?”珠花说。
“知道了,少奶奶。翠儿谨遵姐姐教诲。”调皮的翠儿向珠花作了揖,响起咯咯的笑声。
吕管家在门口听到这里,恨得一阵咬牙切齿,竟然敢称呼少奶奶为姐姐,真是反了。她看着太太的面色也因此而铁青。只等待着一会将有好戏看了。
“你呀,就知道跟我调皮,哎哟,翠儿我感觉头好晕。”珠花扶住墙壁,吃力的斜倚着墙说。
“哎呀,不好了少奶奶,发起高烧来了,我去回禀太太。”翠儿将珠花搀扶,向床榻走去。
这时在门口站立多时的太太已经听得真真切切。抬腿迈进屋子里,看到珠花正由翠儿搀扶着趴在床上。“翠儿”太太阴沉着脸叫道。毫无防范的翠儿,冷不丁听到太太那冷冰冰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慌忙应声说“太太”,回头垂首侍立在床前。
珠花刚趴下,又连忙想要起身,叫了声娘。
“算了算了,躺着吧。翠儿快去传大夫,发烧不能耽搁,你是怎么伺候的主子?”太太摆摆手,让珠花继续躺着休息。又转过脸对着翠儿,翠儿抬眼看到太太一脸的埋怨之色,有看到吕管家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吓得站在原地腿脚竟有些哆嗦起来。
翠儿正欲去传大夫,低头走过太太面前,却不想听到太太一声断喝“站住。”翠儿机灵打个冷颤守住脚步,站在太太对面。
离太太抬手一把掌打在翠儿脸上“翠儿,你可知错?”离太太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翠儿。
“娘,你这是干什么?翠儿服侍我尽心尽力。”珠花趴在床上,看着捂住脸轻声啜泣的翠儿,扶住床头抬起身子,着急的对翠儿伸出一只手说“翠儿,过来,过来。”
“站住”太太厉声呵斥住翠儿。对珠花说“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护着丫头?”
“娘?翠儿犯了什么错?”
“翠儿知错了,太太,少奶奶。”翠儿跪倒太太面前哭着说。
“翠儿,平日我是怎么教的你?尊卑有序,咱们是下人,怎能对主子以姐妹相称?”吕管家指着面前的翠儿,厉声厉色的教训着。
“娘,是我让她这么称呼的,若为了这件事责罚翠儿,岂不是我的过错了。”珠花歪着身子站起身,一阵头晕,手撑住床头,看着吕管家说“翠儿,是我的人,有什么错,我来教训就是。”
吕管家见此状不敢再多言。这时离太太说“你的丫头也不能乱了主仆规矩,翠儿且饶你这一回,去传大夫来。”
翠儿答应着起身,扶住站立不稳的珠花说“少奶奶,我去去就来。”
吕管家环顾一下周围,眼睛直盯着珠花床头的信封,对离太太递了个眼色。离太太看到书信躺在枕头上,往前走了两步说“珠花,昨天你受苦了,一会大夫来给你把把脉象,别留下病根。”
太太这句温暖人心的话使珠花顿感安慰,太太走过去搀扶住珠花,伸手摸过信纸说“是家里来信了?”
珠花听到太太的问话心中猛然一惊,看到太太手中已经拿起了书信,珠花伸手抢夺,却扑了空“太太,那是我的私人信件,你不能看。”
“你很紧张是吗?该不会是与哪个男人私通书信吧。”离太太拿着书信走到桌前坐下,打开信,瞥了一眼信中的内容,心中一阵欢喜激动,“珠花,为什么你不早说啊?延柏来看你了?为什么要隐瞒娘啊?”娘早就看出来,你是有意要帮延柏,娘都明白,不点破你们,也是为了帮你收住延柏的心啊。”
“娘,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珠花惊奇的看着离太太。
“只是你性子太倔,跟我年轻时候啊一模一样。”离太太说道这里竟笑了起来。
“这人的性子啊,得慢慢磨,早晚磨得像光滑的石子,才算是成人喽。”吕管家本以为有出好戏上演,没成想到头来反而撮合了这婆媳俩借此修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