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萍香的哥哥八字眉到了矿上不久,正遇雨雪交加的天气,工人宿舍被十级大风刮的支离破碎。情况紧急,离延续带着几个工人一马当先亲手带头修葺着房屋。离延续一伸手,身边的八字眉可糟了秧。游手好闲的日子久了,不到半天功夫就累的败下阵来。站在房檐下给踩梯子的工人,递送着砖头。
再次心不甘情不愿的抓起地面上的砖,嘴里嚷着“快点,快点。”工人连忙伸手抓取这块砖头,没想到还没等抓稳,八字眉这手已经松开。
转头哐当一声砸向了脚面。“哎哟,你******找死啊你”八字眉捂着脚丫仰头对梯子上的人大声叫骂。一脚踹向梯子,梯子顺势咣当一声倒向地面,那工人仰面倒在地上。随着一声大叫,脑袋咕咚一声正磕到了散落一地的砖头上。
工人的头部流出鲜血,八字眉见状慌了手脚。大声喊着“来人那,快来人那。”延续等人正在房子背面做着同样的活计。听到求救声赶来,近前一看,惊慌不已。“快快,抬担架。”
延续招呼着工人,将工人送往不远的简陋医务室,工人已经昏迷不醒。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治,工人终于脱离险情。
八字眉悄悄的走出忙碌的人群,弓着腰准备开溜。正被迎面走来的延续撞见。“闯了祸就想逃?”
“这能怨我吗?是他自己不小心,管我什么事?”八字眉见状抬高音量,颠倒是非,拉开无礼争三分的架势。
“不管你的事,你再说一遍。”离延续握起了拳头,怒目而视着这个不着调的八字眉大舅子。
八字眉见状向后躲闪着,“怎么着?还想打人啊你?你敢动手,我告诉萍香。”
“好,那你就去告。”延续说着,往前迈两步,挥舞着拳头打向八字眉。八字眉捂着流出鲜血的嘴巴,咕哝着说“好啊你,你等着瞧,等着瞧。”说完,撒丫子跑人了。
离延续对着八字眉的背影喊着说“有种你就别再回来。”八字眉听到延续的话音,正符合了他的心意。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妹妹说,是离延续将自己撵出矿场,而非自己干不了这苦差事。
八字眉奔跑着,在这风雪猛烈刮起的冬日下午,一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向山下走去。地面空旷的不见人影,除却这皑皑白雪见不到任何会动的活物。他正骂骂咧咧瘫软的靠着一颗大树蹲下身子,却看到老远有一辆马车,正向这边走来。
他忙起身,连蹦带跳的对马车拼命招手,嘶哑着喉咙拼命喊叫。他站到路中央展开双臂,马儿被迫停下步子。八字眉死皮赖脸,终于坐上了这露天的车身,感受着刺骨的寒风下了山。辗转来到离家时已是傍晚时分。湛蓝色天空正渐渐向深蓝色过度。
八字眉见后院偏门无人,便顺着开敞着的门缝溜进了离家。绕到萍香门前,忽然看到吕管家正在妹妹门前教训一丫环,于是慌忙躲到花坛后方。
两人吵嚷着进了妹妹卧房。八字眉见有一金光闪动的钗子在门口地面,一阵欣喜。正跃跃欲试伺机往前偷偷挪着脚步,没成想门一开,却被吕管家捡到了手。
吕管家回到大太太屋状告完珠花的丫头,命吕管家返回萍香屋中将翠儿喊来。萍香婆媳两闻讯,得着了尚好机会,随后将翠儿押送到大太太房间。状告翠儿受珠花指使,在萍香屋外偷听。大太太看着哭哭啼啼的翠儿,问明原委。吕管家早已经添油加醋的将翠儿偷听一事,渲染的活灵活现。
大太太相信其中定有误会,看着翠儿哭诉着丢掉金钗一事,也不像是作假。对众人叹口气说“唉,为什么不能过几天消停日子啊,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真就这么难?”
二太太和萍香互相递着眼色,不再做声。吕管家闻此,甚觉纳闷,珠花怎能获得大太太这超乎寻常的信任?本以为得着了好机会,没成想大太太将风波再次平息。丝毫没能迁怒与珠花。
吕管家见状怏怏的退出大太太房门,才走到院里的花廊前,却不料身后蹿出一人影,她回身一声惊叫。
“再喊,我宰了你。”八字眉将吕管家拽到花廊下说。
吕管家惶恐的听到八字眉说要她帮忙将萍香的贴身丫环给他八字眉当媳妇。冷笑着说“我凭什么帮你,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就凭你想私吞金钗,哼哼”八字眉撅起那地包天的嘴巴,讪笑着看着眼前颇感吃惊的吕管家。
吕管家略思忖片刻说“好,你说我怎么帮你。”
“嗯,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八字眉悄悄附耳与吕管家,吕听了吃惊的摇摇头,看了看一脸无赖相的八字眉,又点了点头。
吕管家依照八字眉所说,将八字眉带到吕府后宅无人居住的空房子,又回头将萍香的丫头婉儿找来。
婉儿听吕管家说要自己去后宅老屋,取屋子里的竹篮。也就不假思索的趁着天色尚有光亮,来到后宅老屋。
刚一推门,迈进老屋。只看到门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还不等自己喊出声,已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婉儿惊吓的浑身颤抖着。
八字眉咧开了嘴,附在婉儿耳边说“丫头,还认得我不?”婉儿两手被擒住歪过脸看到这张脸“丫头,我是萍香的哥哥啊,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八字眉在婉儿耳边喷着热气说道。
“你你,你想干什么?”婉儿厌恶的看着八字眉,身子不停的抖动着说。
“想让你做我媳妇啊,嘿嘿嘿。”八字眉露出邪淫的目光,将脸靠近婉儿。
婉儿大声说“你走,你走,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婉儿挣脱开八字眉,往后退缩着。
“来吧,宝贝。”八字眉突然扑向婉儿,将瘦弱单薄的婉儿压在了身下。
婉儿挣扎着,却无力挣脱出这恶魔的掌控,被八字眉玷污。八字眉见婉儿不停的哭泣着,俯下身子说“我说过你就是我媳妇,还哭什么哭啊你,现在就跟我回家,我去跟妹妹说。”
婉儿仍然恸哭不已。八字眉见劝不动这倔强的小女子,走出这老屋来到妹妹萍香处。溜向妹妹卧房,见志儿正与奶娘从屋里走出,于是悄悄开了屋门溜进去。
看到妹妹正出神的望向窗外已经走远的志儿。八字眉嘿嘿一笑。萍香听到笑声转过身,看到哥哥,感到十分吃惊“你,你不是在矿上?怎么会在这里?”
“妹妹,还不是你那男人容不下我,将我撵下了山,若不是你哥哥命大,这会子早被困在那荒郊野外喂了狼。”
萍香听到这儿,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一定是那个秦珠花搞得鬼,一定是。”
“是啊,是啊妹妹,一定是她。”八字眉见状,赶紧随声附和道。八字眉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妹妹,你看哥哥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个人过啊,你若是给哥哥娶房媳妇,哥定能好好过日子。”
萍香听到这,心中又是一阵感慨,是啊,也许哥有个人女人管着照顾着,会沉下心好好过日子,这么下去孤单一人的,也不是长久之计,也对不起死去的爹娘啊。想到这里萍香感慨的说道“哥啊,不是妹妹不帮你,而是家业都让你输光了,出了那家徒四壁的几间空房子。你拿什么娶亲?谁能愿意跟你过啊”
“妹妹,哥可没你想得那么窝囊。眼下就有一个,哭着喊着要嫁我那。嘿嘿。”八字眉又裂开那地包天的嘴角,恬不知耻的笑着。
“什么?是谁家的姑娘?”萍香的眼睛立时放出光彩,看着眼前不着调的哥哥。
“嘿嘿,就是你那丫头婉儿啊。”八字眉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萍香一听这话,甚为惊奇,仔细追问。八字眉竟说两人早已私定终身,生米煮成了熟饭。
萍香惊讶的看着哥哥,半信半疑“你胡说的吧,婉儿一向老实,还是个情窦未开的丫头,我可不信你说的这话,什么生米煮成了熟饭。”
正说到这忽听门外有人大喊着“有人跳井了,有人跳井了,婉儿跳井了。”萍香闻此一阵惊慌,突然看着眼前的哥哥说“好啊你,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字眉大惊失色扑通跪倒了地上。萍香顿时明白了一切,慌忙说打开衣橱说“你赶紧躲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出声,夜里再想办法逃出去。”
八字眉慌忙跳进衣橱。萍香走出屋子,随着众人的喊声,来到井边,蹲伏在地上嚎啕着,“你这是为了什么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呜呜呜。”
离大太太,二太太,吕管家等也闻声赶来。家眷们自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缘由。只有吕管家,那心如刀绞,她匍匐在井边。哭声几近哀号,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