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这碧桃跟在我身边已有了几万年,我又怎会看不懂她与镜鲤之间的情怨纠缠。那镜鲤本来就情窦初开的太早,却又喜欢上了那天宫公主,这一恋,便就是三万年。二哥说这镜鲤今生是来还情债的,情路自然就会坎坷些了,若是他不肯放开自己,今生就会灰飞烟灭,永生永世都要为那女子还情债。
这碧桃不说,但我却是知道的,这碧桃琵琶便是我送给镜鲤做生辰的,他一向喜爱这五弦琵琶的声音,他身边的婢女更是碰都不给碰。我与二哥若是灌他点酒,他高兴了,也就才能摸一摸。每每看这月色凄凉的刺骨时,总能听见碧桃弹得那首琵琶曲便是镜鲤最爱的。只是这曲子,却不是欢快的,那透着的浓浓悲凉,怕是因为碧桃正在思念着镜鲤吧。
“帝姬,我端来茶了。”碧桃在门外轻声说道。这桃花斋的客人每天都有许多,其中最多的是这碧桃的追求者,自从我下了这凡间,不是戴着面纱出门,就是扮相男装出门。爱慕我的女子倒有不少,只是这女子之中嘛,倒也有些有着断袖之癖的男子。这凡间到真是有趣的。
“进来吧。碧桃,今日可还有人对诗?”对诗,便是我这桃花斋与别处不同的地方。
“有,有好多呢,帝姬要下去亲自看看吗?”碧桃将茶放下,整理了下我放在桌上刚看完的书。
“嗯,好,下去看看吧。”我顺手理了理头发,便一身男装与碧桃下了楼。
刚下楼便看见了两个极其貌美,却又相似的男子,我一看背影,便知道了这是我二哥与镜鲤。我带着碧桃过去迎宾,只见这碧桃心不在焉的走进时才发现这是我二哥与镜鲤,抬头时见到镜鲤,楞了好一会,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句话:“小姐,我去看看桃花在厨房里做什么。”便想转身离开。
“怎么,见到我就想跑了?你是有多不待见我。”镜鲤一句话就把碧桃堵了回去,惹得碧桃连忙转身摆手说到“不不不,我是真的想看看碧桃在干什么。”这碧桃有个习惯,一紧张就会不注意的要手指甲,可这碧桃紧张的时候不多,却又都用在镜鲤那处了。这点小心思一下便被镜鲤看破了,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喜色,惹的慕我名前来的女子惊声连连。碧桃放下手指,看见那诗给对上了,便向我问到:“小姐,你看那诗给对上了,也不知是哪家公子能有幸听曲看舞。”在一旁的二哥笑了笑,开口道:“正是在下身旁的这位公子,镜鲤。”这镜鲤也开口道:“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看一曲舞?”碧桃惊了惊,做了个手势,道:“二位公子请上包厢,碧桃与露婠、羽玉二位姑娘准备一下就来。”说罢,碧桃便转身离去,那背影引得碧桃的爱慕者欢声连连,这镜鲤挑了挑眉,便听见二哥开口道:“哎呀,这碧桃啊,生的倒是越来越妙曼啦,却又在九儿跟前失了些色”一开竹扇,意味深长地跟着我离去,镜鲤看着碧桃走远了些,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跟了上来。
我这桃花斋啊,唯有这芙蓉阁是最为淡雅而又华贵的阁楼,从远处望去最为艳丽,近看却又淡雅非常,走在上面却又如同身处竹林一般,又有云烟萦绕的感觉,只有贵客和自家人才能在这芙蓉阁上品茶。而对我而言称得上贵客的,就是对的上我那大厅里挂着的诗的公子小姐,一夜间,这里便成了文人雅士吟诗作乐的好地方了。一时间,这里便有不少人慕名前来。
碧桃在那珠帘后面与露婠一同弹着曲子,羽玉便在前面起舞。夜晚的风吹来,让人冷的刺骨,今夜这碧桃弹的琵琶却也悲的入了骨。正如这凉凉夜色,我却又不禁哀伤起来,不知为何而起、从何而起,那泪就这么凉凉地落下了。二哥见我落了泪,便忙问道:“九儿这是怎么了,为何落了泪?”我将眼角的泪拭去,回道:“我也不知是怎的,最近总是悲伤的想要落泪,心里难受的很,这一落泪吧,便停不下来了。”这跳的正欢的的舞曲就这么被镜鲤给散去了。碧桃见状,抱着琵琶跑来:“帝姬,可还好?我扶你回去歇息吧。”我见她抱着个宝贝琵琶,空不出手来,便想将她留下来,与镜鲤好好聚一聚:“不了,既然我二哥与镜哥哥今日来了我这处,你便陪他们好好一叙,我让羽玉和露婠送我回去就好了。”镜鲤接过了我的话,硬是把要留下的羽玉推给了我:“羽玉,小帝姬今日身体不太舒服,你便与桃花一同扶着你家小姐回去吧。”羽玉欲言又止,却又答应了:“但是……是,我便于桃花服侍小帝姬下去了。”说罢,便于桃花一同扶着我下去了。“唉,等一下,今天天气凉的刺骨,九儿就把这个给披上吧。”二哥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好生休息,便坐回去与镜鲤饮酒了。
羽玉与桃花将我扶进了房间,分明没事,身体却虚的厉害。我安生的躺了下来,就让羽玉与桃花回去休息了。不曾想,这一躺,我竟睡的如此深沉。
“芸芸,此战我若回不来了,你可要等着我啊。”那沙场上许多战士激昂,我却看不见他的模样,可那身形却深入我心。我没有回应他,看着那大荒之战,这天地间不知还会有多少生灵涂炭。那被我唤作离殃的人,身着翼族的衣裳,那是一张妖惑的脸,那双望着我的双眼却如此的悲凉。我向他一剑刺去,却说到:“我与你的恩怨结束了,我们却还有两族的恩怨要算!”我将剑拔出,指着他:“为何不是你,替我挡的那一剑,到头来,原来就是你,刺的我!”我向他走去,看着跪在地上奄奄一息望着我苦笑的男子,一剑穿心,却听见他说:“你的账,我来世再还。”那一笑印在我心上,却痛苦的撕心裂肺,他,是死在我手上的。不远处,那站前与我说话的男子,被别人称作战神,那一把诛仙剑异常显眼,我跑过去抱着他,却听见他将我抱在怀里喊着我的名字:“芸芸!”那般痛苦的模样,却使我这般无奈又难过,我却笑着抚上他的脸,对他说:“长墨,你替我挡了一剑,我还你一剑,来生,换我来守你。”眼里的泪糊了眼睛,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抱着我哭吼时,抓着我的那双手,很温暖。
我将自己哭醒了,枕头都湿了一大片,却还是抵不住那袭来的悲伤,落了泪。良久,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记起梦里的那人从手掌心传来的温暖,和那一把名震四海八荒之一的诛仙剑。
梦里那人,我将他唤作长墨,耳边的人都叫他战神,或是上神。而那长的妖媚无比的男子,身着翼族的衣裳,我将他唤作,离殃。还有我手中的那把剑,和那血海的沙场,我前世,到底是谁呢?我今生,到底要还什么债呢?要守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回过神来,梦里的那丝温暖,化作如昨夜那凉月般的眷念,我竟如此想要依赖着这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