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肇瞅着云晴始终不发一言,冯婉婵听了这些已是无法淡定,将手狠狠砸在桌上厉呵道:“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哪些是你们的人,哪些不是你们的人吗?”
云晴抬眸嘲弄笑问:“你们真知道吗?格兰敢这般告诉你们,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是为什么吗?”顿了顿瞅向刘肇又笑问,“陛下要杀,这朝中就没有一个人可留,陛下,您要不要来杀杀试一下?”
她凝眉,云晴此时挑动这些事,她似乎已经明白云晴在外做了什么,不温不火道:“难为你隐藏得如此之深,这宫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是北匈奴人,你还在私底下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格兰,你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云晴横眸厉目瞪向她:“对了,忘了告诉邓贵人,格兰小的时候见过邓贵人,格兰还知道郑众子孙之死与邓贵人也脱不了关系。”
郑众微怔,反映过来后上前就是一巴掌,厉呵:“满口糊言乱语,又在做挑拨之事。”顿了顿请旨道,“陛下,此人的话听不得,还是将她先押下去吧。”刘肇凝眉撑着头不语。
她撇了郑众一眼,再撇向云晴时冷了一分,这个云晴不仅要挑起朝政之间的矛盾,还想要挑起她与郑众之间的矛盾,她不曾想这云晴到了怨恨之迹,竟然还有心思做挑拨之事,可见当真是恨透了大汉之人。
这时蔡伦匆匆进来,在郑众耳边悄悄说着什么,郑众眸中闪烁上前提醒:“陛下,清河王、河间王、济北王来了。”
刘肇皱眉,泛了泛星眸道:“传。”
郑众回:“诺。”扬声道,“传清河王、河间王、济北王入殿。”
三人便已是匆匆入殿,揖礼道:“参见陛下。”冯婉婵起身给三人屈了一礼,她坐在原处一动未动。
刘肇打量着殿内众人的神色,目光特意落到了刘庆与云晴身上,方久才有气无力道:“坐吧。”
刘寿与刘开起身坐下,可刘庆却突然惊恐跪下:“陛下,臣有罪,可是臣即便有罪臣还是不得不说。”刘肇凝眉,刘庆定定续道,“请陛下放过格兰。”
刘肇扫向刘寿与刘开:“河间王、济北王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突然也跪了下来,只道:“此女杀不得。”
刘肇皱了皱眉,隐下心中的一起不快,只盯着刘庆提醒:“她们杀了朕的皇儿,朕也杀不得?”刘庆欲要说话时,刘肇嘲弄笑道,“当年看在清河王的份上,朕已经对她仁慈过了,可是换来的便是今天的结果,可三位今日却同时进宫,还是来告诉朕此女杀不得?”
刘庆抬眸提醒:“可陛下仔细想想,当年战事不管是不是窦太后从中让人挑拨,可北匈奴退出漠北已经这么多年,如今我们一直扣着他们的阎氏,虽然他们不知阎氏与族人有染还育有一子,可是他们却一直记得阎氏在咱们大汉这里,如果让他们知道阎氏出了事,他们一定会怀恨在心,不假时日定会不惜代价前来与汉为敌。”
她抬眸瞅了一眼阎氏,阎氏依是面无表情。
冯婉婵亦是瞅了阎氏许久,见刘肇不说话便出声提醒:“陛下,阎氏可不杀,但云晴不能留,同样也没有留她的道理,她害的可是陛下的皇嗣,就此罪而言便已是诛九族的大罪。”
刘庆抬眸不安提醒:“陛下,云晴这些年隐藏在宫内,想必宫中之事北匈奴定有知晓,——。”
刘庆话还未说完,云晴已是怒吼道:“不用王爷再假好心,虚伪,你们兄弟唱着双簧给谁看,以为格兰还会再信你们这一套,笑话。”刘庆停了下来,面带苦涩笑意。
她与众人也明白了三人为何前来,更明白了三人为何说此女杀不得,大家都不蠢,只要有人稍稍提醒一下,背后的意思皆是能明白。
刘肇轻叹一声,道:“几位王爷先起来入座。”
三位王爷齐回:“诺。”云晴瞅着几人的神情更是冷笑,就知道这几人又想唱双簧,一边来为她求陛下饶命,一边却暗里早就知道某些事情,不过是借此来收复自己的心而已。
殿内的众人又何尝不知道云晴摆着如此态度的意思,善意的好意让人承受后会让其一生都内存感激,可是这种好意也会让人永远想要为之回报,这便是一个逃不开的感情枷锁,如果有人利用这样的好意,让不察者知晓后,便会让此人从此成为情意上的奴隶。
她步至云晴身侧,只瞅着云晴问:“三天前是你伤了玉儿?”
云晴抬眸冷声回:“没错,就是我。”
她不温不火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邓绥就成全你,你就为此抵命吧。”冯婉婵震惊瞅着她。
云晴冷声一笑:“你知道格兰不是想死,更知格兰此举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虚情假意格兰不会再吃,因为格兰有把握你们不会杀我们,那你又何必明知而为?如果你当真是愚顿了,那格兰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格兰敢再次闯进宫来,就量你们不敢杀我们,否则格兰要让你们终身后悔。”冯婉婵皱眉。
她嘲弄一笑,云淡风声道:“哦,当真邓绥是愚顿了,原来你是不想死啊,那这就好办了,那邓绥就让你生不如死。”众人齐齐盯着她,彷佛这话不是从她口中所言,更不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将云晴的脸抬起,沉声续问,“想你来大汉这么久,对大汉的酷刑应是有所了然吧。”
云晴挣扎想要甩开她的手,她紧紧抓住不放,续而笑问:“你害了陛下几位皇嗣,没有理由让你好过,对不?”说罢撇了阎氏一眼,见阎氏始终不发一言,仿佛云晴的死与自己无关,心下有了另一丝想法,却也更是心寒至底,泛了泛眸推开了云晴,跪下道,“陛下,邓绥不敢造次,此事还是陛下做决断吧。”
刘肇撑着头神情凝重,语气有几分无力道:“押下去吧,朕不想看到她们。”
蔡伦不安看向她,瞅着刘肇坎坷问:“陛下,那如何处置两人呢?”
刘肇何尝不想立即杀了两人,可是顾全大局这样的事是干不得的,叹气回:“先关着,过几天再说。”
她撇向阎氏,见阎氏微笑是越发明媚,再看刘肇的神情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先不说外头还有她们的布局,就拿刘肇此时的心理状态来讲,刘肇都是没有余心来理此事。如果说此前刘清的死,并未让刘肇深受打击,可是这回死的几个皇子皇女,却皆是刘肇疼在心口上的孩子,她们要动的便是心尖上的人,方才能达到击垮别人的目的。
郑众不安回:“诺。”说罢与蔡伦就将阎氏领走了。
冯婉婵起身给刘庆屈了一礼,提醒道:“王爷,您还是别再掺合此事了,婉婵记得郑大人曾经说过,普通人家该仁慈的时候仁慈一回没什么,可是帝王之家不该仁慈的时候仁慈,换来的可是天下安危不可自控,此举实在有损安邦定国之为,王爷此举实在是不该。”
刘寿撇向刘肇,咬了咬唇低声提醒:“云晴本不该有这些举动的,如果陛下当年还信得过臣等,随了她的愿让她跟了三哥,或许有些误会也就不会存在,更不至会有今日的——。”
她嘲弄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用情所牵制的人,最终又因情所失控。情这东西当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伤人于无形,又可以制人于无形,永远可以化为利器,一件比刀剑更厉害的武器。
刘肇已是无力道:“都退下吧,朕累了,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刘庆不安提醒:“可臣该说的一定要说,这云晴私——。”
刘肇沉声打断道:“不用再说了,退下。”
殿内众人不安互望,冯婉婵屈了一礼退下之余示意她留下,她明白点了点头。冯婉婵与众人退出去时,她隐约感觉到了刘庆的目光,选择不与理会。
四年的时间可能改变很多事,四年她不像失宠更胜失宠,她的心已经再也寻不回仁慈,应该说再也寻不回盲目的仁慈,仁慈应该在适当的时候体现,否则最终体现的不过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