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制给了月琴一个眼神,月琴忙上前笑说:“贵人,奴婢来给您扇吧。”
她轻‘嗯。’了一声,就将扇子给了月琴,承制小心打量着她,在一旁轻问:“贵人,要不奴才去凌云台的冰室取一些冰放在殿内,也好降一下殿内的火气,这样一来贵人也就不会感觉这般热了。”
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叹道:“这些冰块向来有规定,也不是想取就能取的,再来太医特别说过有喜的妃嫔不宜接触这些,因而这冰室里的冰比往年就要少许多,份量也只够陛下以及其它无喜的妃嫔用的。”顿了顿道,“以往我也没有这般怕热,六月时分天热起来的时候,也不曾见有这般热过。”
承制含笑解释:“那是因为贵人现下身子骨里是两个人,自然这体内的火气就要旺一些,太医虽然说过有喜妃嫔不宜接触冰凉之物,可是适当的取来放到殿内,降一下殿内的热气不伤及贵人的身体,奴才看这也是没有大碍的,只要是咱们贵人要的,想来那冰室的人也不会不给的。”
她心下思量,承制似乎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忙又宽慰道:“奴才知道贵人担心什么,可是贵人这般惧热,奴才瞅着也着急。”垂眸想了想,突然来了注意,笑说,“贵人您放心,这冰块定是用不了多少,咱们将这冰用几个小盒子装起来,端在手里围在贵人四周,奴才们也能跟着降一下这热气,您躺下时咱们就将这盒子围在贵人四周。”
月隐一笑说:“承制这法子好。”
她瞅着微凸的肚子,想着取来一些,应也不会占其它人太多份量,还未说话时玉儿已经进来,手里端着锦盘,喜呵呵地说:“小姐,你看玉儿端什么来了。”另一宫婢月红帮玉儿端着。
她见那上面冒着凉气,一眼就能看出是冰块,不安问:“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跑去取了?”
玉儿笑着解释:“小姐别急,不是玉儿不声不响去取的,是陛下让玉儿去取的,说取来一些放在殿内,这样殿内就不会那么热,小姐也就不会感觉到热了,陛下还说发现小姐热了,就直接去取来用,不用顾虑其它。”
承制笑说:“奴才看陛下那么担心咱们贵人惧热,不想这回就想到陛下心里去了。”
她嗔笑道:“就你机灵。”疑惑问,“那陛下人呢?”
玉儿微愣,目光闪躲,将冰交给旁边的月隐,月隐端着冰块离开后,玉儿才不安回:“陛下被婉清的人请去了。”
她查觉玉儿神情略有不对,皱起娥眉追问:“发生何事了?”
玉儿心下犹豫,缓下后咬唇回:“婉清的人说是婉清的胎儿有问题。”她再次一怔,宫里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些日子,怎么还有人暗里做手脚?还是婉清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玉儿上前忙宽劝道:“陛下听后急匆匆赶了过去,奴婢看陛下在意这皇嗣在意得紧,对婉清虽是不管不问的,可是却也没有再责罚婉清,现下一听到皇嗣有问题,就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了,婉清的胎应该不会有碍的。”
她泛了泛眸,思量片刻,对婉清的胎有问题,现下也不敢过多猜测,抬眸问:“婉清那胎是有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玉儿低声回:“说是吃了不该吃的。”
她心下沉,看来她将事情想得太好了,喃喃念道:“看来这宫里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平静,只不过麻烦事不是再找咱们了。”思量片刻,遂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玉儿许多时候已经怕了婉清,因为时常玉儿还是有去看婉清,只是通常没有什么好结果,犹豫点了点头,在她与玉儿准备离开时,承制却突然出面阻止道:“贵人,请听奴才一言。”她停下,承制不安续说,“贵人,其实赵宫人这一胎,就奴才看到最后也是保不住的。”
她凝眉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承制细细打量她神情,知她心中不喜后猛然跪下,不安提醒道:“请贵人好好想想,赵宫人与宫里结过怨的,到底有几人。”。
她脸色沉下道:“有话就直说。”
承制不安劝说:“请贵人不要管此事,这是赵宫人与其它妃嫔之间的恩怨,贵人如果插手此事,势必会再次引火烧身,贵人与某些妃嫔,好不容易主动化解了的心结,再插手赵宫人的事怕是会因此而全毁。”
她主动向那些欺负过她的妃嫔示好,就是希望从今往后大家相安无事相处,事事最后也证明了,在一定程度上她以怨报德还是有用的,至少换来了一时的平静,这一个多月来是她入宫后,过得最为宁和的日子,而承制的话显然并无错。
她打量承制半晌,淡淡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婉清去死,在她用自己的方式解了我的危机后,又在她也不待见我的情况下不管她?”承制心下犹豫,吞吞吐吐半晌未再说话。
她想起婉清的种种,本该是那般性情柔善,温婉秀丽的人,最后随着她受尽了折磨,发了狂似的寻人报复,最后却只是为解她之危,这等情这等义又怎能让她弃之不顾?如果她当真弃之不顾,那她与那些伤害过婉清的人又有什么两样?沉声道:“此事邓绥非管不可,婉清是邓绥带进来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承制不安:“这——。”
玉儿已是压下怒气,上前不悦说:“就是,婉清有难咱们怎么可能不理,你是韩贵人那里来的,别是你一早就知道什么,韩贵人此前还说要为陛下分忧的,这个时候真要闹事,该明白找的就是陛下的麻烦。”
月红一向近她身少,这次偶然跟着玉儿端东西进来,听了她们的话后上前,忙插话道:“贵人与玉儿姑娘先别急,陛下现在已经过去,贵人不必亲手插手管此事,可以借陛下的手来管,陛下可是在意这皇嗣得紧,万不到贵人引火烧身的。”
她微微一怔,再次打量起月红,明眸的眼,清秀的容颜,典型的美人胚子,只是从来却不话多,不想这次说的话,是这般的令她心中震惊,凝眉道:“月红,我一向知道你心思敏捷,不想今日你还有般心思?”
月红不安将头垂下,幽幽问:“贵人怪奴婢多嘴了?”
她失声一笑,道:“不是,是没想你转得如此之快。”
月红听出她语气不对,可又不知是哪里不对,面带坎坷忙回:“那是因为贵人急慌了,只要贵人冷静下来,就一定比奴婢更早想到此处。”
月琴见月红不明,便插话低声提醒:“月红,贵人的意思是你说话不对,虽然知道你是为了贵人好,可你说的话让人觉得用意不正。”
月红微怔,动了动唇回:“奴婢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即然要说,那就应该将真实想法说出来,或许贵人觉得奴婢有点小人了,可奴婢宁愿在贵人面前当真小人,也不要在贵人面前当伪君子,有些人看似一心向着贵人,其实不然。”说罢看了承制一眼,承制低着头并未发现。
她明白月红的意思,气氛一度低下,玉儿似在深思什么,她盯着月红看了良久后,方才说:“月红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不能说是借陛下的手,陛下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利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陛下本就最在意皇嗣,自然会想法子护好婉清的胎,万不到借陛下的手来管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