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花灯
“嗯……北臣……”她侧过脸,才有机会喘息,还未喘息够,他又追逐而上,白紫苏伸手轻轻地捧起他的脸,温柔地安抚他:“别这么急……会疼……”
身子一轻,身体已经被孤北臣抱在怀里。他抱着她,向床榻走去。
“你是我的!”被轻轻地放在床上,他两手撑在她的肩侧,俯下头,细细地看着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在她耳边低低吼着,“别讲什么条件。”
白紫苏不禁苦笑了起来:“好吧,我是你的,是你的……”她伸手轻轻地拂开他额头不羁的发丝,轻轻地抚摸着他俊朗的眉,轻声细语地安抚:“只是……你别急……”
“你心里装着太多东西,我不急,你就可能消失,再也找不到!”孤北臣的话理直气壮,话毕,他吻上她,封住她欲张开狡辩的口,肆意搜刮。
是什么让他这么换得患失,这么不相信她?是那么多次的离别之后又相聚,相聚之后又别离?是那么多次失望之后又充满希望,希望之后再度失望?!是他们之间理不清的隔阂?
他们的爱,到底是什么?始终在恐惧中小心翼翼地追寻那遥不可及的甜蜜,始终在孤独折磨中伴随着冰冷,始终是纠葛不断……是一场爱欲交加,绝望而忧伤始终相生相伴的孽缘?还是处处充满希望,永远绝处逢生的爱情?
她只知道,没有了娘亲,绝了过往所有。他是她的一切,是她的生。
她突然想有个他的孩子,就算那时离开,她也不再有遗憾。她摊开手臂,任他长驱直入,闯入她的领地。她对他,不想设防。因为只有今夜,他才完完全全是她一个人的。
“我知道……”孤北臣嘶哑低沉的声音喃喃道:“你想有个我们的孩子。”
呵,白紫苏又是苦笑,他倒是……明白她的心思。
“那个绣品,上面绣着一个小老虎……”孤北臣嘴角勾着一丝迷离的笑意,越发显得他面容深刻迷人,“虎父无犬子。”
白紫苏轻轻地勾起嘴角,发出像他经常发出的那种嗤笑,却默不作声地扬起脸,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顺着脊柱,饶过脖子,抚上他灼热的胸膛。从没有这么热情过。
迷乱中,她轻轻地呢喃:“北臣……”
“我在!”仿佛受到了鼓励,孤北臣眼睛越发明亮,吻也愈发地灼热而撩人。连空气,都热了起来。
北臣,我……其实,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白紫苏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他灼热的吻落在她耳畔,嘴唇,她只觉得他的吻一直往下。脑子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迷乱而昏昏沉沉。是大海,沉沉浮浮,是天雷,是地火,是渴望,是抚慰,是在绝望下孕育希望的种子,永远不再绝望而忧伤。
夜半,醒来,身边竟然是空的。白紫苏猛然坐起,心里涌起无尽的惊慌。心里只念叨着:他不在,他不在……伏在床上,拿被子盖住整个身体,没有他的夜晚,会不会一直这么清寒。
不多时,孤北臣便推门进来,却看到白紫苏缩在被子里,像个无辜的孩子,脸上隐隐带着泪痕。轻轻地拥她在怀,吻掉她脸上残留的泪水。
空气是初秋的冷澈,冰冷的镜子镜花寒。只有他的身体是暖的,他温热的气息像是让人长眠不醒的梦境,撩人,灼人,如一把火,轰然燃烧了她。
沉浸在一夜贪欢里,只希望黎明不要来!也许黑夜永无尽头,也许希望再不燃烧。当黎明抚晓,你是不是依旧在我身边?
可是时间在纵情的相依相偎中倏然划过,夜色终究是消退了,黎明恍然间来临。
天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一片澄明。一如白紫苏布满血丝,依旧澄明的眼睛。
白紫苏正侧身躺在孤北臣的怀里,浑身酸痛。他的灼热温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胳膊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轻轻地亲吻她雪白的肩头。
“北臣……”白紫苏肩膀轻抖,翻转过身子,面朝着她。
“嗯?”孤北臣微微抬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撑起身子,一手支颐,一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腰上,慵懒地俯看着她。
“我……真的只有你一个。”话毕,不禁垂下眼帘。她在向他解释那天晚上的误会,她和苻离根本没有什么。本想指责他的不信任,可是他们现在很好,如果提以前的隔阂,太败坏现下融洽的气氛。白紫苏把自己额头的束额拉下,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伤口。她要他明白,她最美丽的样子只让他一个人看见。
“我……以后心里也只放你一个。”孤北臣低头,在她唇上轻啄,黑玛瑙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不定,脸色突然变得淡淡的,似有满腹心事。他就这样,心事只隐藏在心里和眼睛里,越是心焦,面色越是寡淡。
起身,穿衣,似乎又要离去。他现在……很忙!
孤北臣简单地拉了拉领口,他要走了,他要出去了……
“北臣……”白紫苏脱口喊出声,声音里满是柔情和挽留。一只腿塌下床,一只腿跪在床上,伸手抱住他瘦劲的腰:“答应我一件事……我想……”
孤北臣猛然被抱住,身子一顿,身后的温柔身体紧紧地靠着他,火热的欲望再度喷薄而出,不禁想再度拥住她,亲吻个够。
终究是忍住了,转身拥住她,捧起她满含委屈的脸,不禁勾起一丝笑意,询问:“你要什么?”
“陪我去看花灯吧!”
七夕早过了!但是,他只要愿意,可以把潭州城的夜晚变成七夕之夜。
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好!”孤北臣答应的倒是爽快:“就今晚。”
他们一起看花灯,总是错过七夕。第一次天时地利,他拥在怀中的女子却不是她。第二次,烽火硝烟四起,他们的相聚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那天,不是七夕,不是那个本属于有情人的日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种错过的宿命……
“不,就现在!一直看下去,直到天黑了,直到你再也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白紫苏几乎有些无赖地要求。
“就现在?看花灯?”孤北臣看了看窗外,窗外天光大白。
可是,怀中她,唯一的这点要求,他不忍拂逆。
“对,就是现在!”既然永远赶不上七夕,那什么时候都一样。
只要看花灯的人都一样,只要看得都是花灯。
他们便在潭州柳湖的岸上,看晴空万里之下,万千花灯放出几不可见的光芒。那微微的火光,映衬着疏淡的天幕云流,也映衬着她憔悴而又决绝的容颜,像一朵颤动在风雨中苍白凋零的梨花,美得像是虚构的人物,不似真实。
旁边有人穿梭而过,是王府身着便衣的护卫。他们的神色一径地惊慌失措,还有些吃惊地偷偷看着孤北臣。孤北臣只专注地看着白紫苏。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她的发梢,还未碰到,一只黄色秋叶翻转而下,像是一只折翅的蝶,凌空虚点,便落入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