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夜贪欢
秋天的木兰围场满目苍凉。野草和荆棘丛生。围猎的响箭声和鸣笛唿哨会响个不停,围猎的弓箭队伍浩浩荡荡。吵吵嚷嚷,野兔、狍子、山鹿就在满山的烟蔼中匆匆奔逃。为了赶兽而烧山的焦糊味会弥漫在空气里。
木兰山庄在旧址重建,就建在木兰围场旁边。焦糊味儿被风一吹,自然就弥漫到了旁边的木兰山庄里。
白紫苏一闻这味儿便忍不住干呕。拿手巾捂着嘴巴,转身走进房里。房里空空如也,精致的家具物件儿一件不少,却缺少白紫苏喜欢的人气儿。
自那日从闪红峡回来,孤北臣将她放到这里。
她已经很久不见孤北臣。或许是他忙于金戈铁马,顾不上自己。然而,自己确是怕他来这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和他在一起就不安,脑中充斥着血腥和刺红的颜色……让她心悸……
知道什么是又爱又怕么?白紫苏现在,对孤北臣就是这样的感觉。
回回从噩梦中醒来,他却不在身边。白紫苏心里莫名地安定,却又莫名地落寞。她轻轻地蜷缩着冰冷的身体,突然发现,跟了他,就等于跟随了寂寞。他总让她感受到难以名状的寂寞。
如果他不信她会保守他身世的秘密,为何他不处死她,反而把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就像禁锢一只金丝雀。可是,如果他信她爱她,为何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却不来看她。
当束缚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他所拥有的地位建立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基础上,当他之所以能再次拥有她,建立在一个黑暗而残酷的事实上。他不见她,或许是在逃避,免得想起不想想到的事情……
晚上,侍女告诉白紫苏司孤北臣来了的时候,白紫苏虽然告诉自己千万遍要镇静,要相信他,可是心里仍然有些慌乱,她拿起一把桃木梳子,梳起了头发。近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用梳头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
青花铜镜里,她的容颜韶华而隽秀,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慈悲而圣洁,矜持而清丽。
她在铜镜里看到孤北臣慢慢地走过来,身披银甲,头戴头白羽银盔,银光闪闪的,令人眩目,像个战神一般高大。他微微侧身,灯光在他身上跳跃,面目迷离,隐隐深沉。想是他刚围猎完,便赶了来。
“这些日战事吃紧,对不住你了!”孤北臣湛亮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取下头盔放到一边,轻轻地扶住白紫苏的手,嘴角咧开一个弧度:“这些日又不吃饭?”
白紫苏抽出手,只一劲儿地对着镜子梳头。却不说话。
孤北臣怔怔地看着镜中的白紫苏,拿起她手里的梳子,给她梳起了头发。铜镜里一个黄衣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一个英挺深沉,黑玛瑙似的眼睛里竟是柔情似水。
“我记得你从来不用桃木梳的。”孤北臣挽起了她的一丝秀发,捧在了鼻下一嗅。白紫苏身子不禁轻微地抖了一下。
“怎么?很冷么?”孤北臣盯着白紫苏看,她的秀发还捏在手心里,一劲儿地把玩。
“不冷……”白紫苏神色有些惊慌无助:“只是你别关着我……我不会走……”
孤北臣握着头发的手指顿了顿,轻轻地搂住她的肩:“都怪我,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吓到你了!我关着你,不是怕你走,而是,这样我觉得安全。这个天下,我只有你了。”
白紫苏低头苦笑了一下,勉强道:“那件事不要提了你方才说我从来不用桃木梳是么。我听说桃木辟邪,最近总是梦到许多白色的,灰色的小鬼它们在我的面前跳来跳去,北臣,我真的很害怕。你该好好安葬殷……”
孤北臣的面色陡然沉下来,打断道:“紫苏,不要提我不想提的事情!”声音竟然带着几分严厉:“你不该教我怎么去慈悲!”
白紫苏被他凶恶的神情,吓了一跳,嗯了一声,便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手有些发抖地方在妆台上。妆台上放着一件绣品,绣着一个虎虎生威的小老虎。
刺!
绣品上的绣花针扎到了白紫苏的手。白紫苏猛地弹开手,轻哼了一声。
“你在紧张什么?这样也能扎到?”孤北臣眉头一皱,牢牢地按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又将她的手指握住,含在嘴里,目光炯炯,深深地望着她。
手指上的伤口本来还在隐隐作痛,可是此时却不疼了。白紫苏鼓起勇气,猛地站起来,扑进孤北臣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仿佛不小心就会失去:“北臣,我怕!你带我走吧,走到天涯海角,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要让老王爷和你父……殷野宜的意志左右你……他们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摆脱?”
孤北臣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狂悖而霸气,捧起她的脸,“我为什么要走?这里都是我的,半个天下都是我的,以后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轻轻地吻了吻白紫苏的额头,那额头上的伤疤还没好,声音轻柔无比:“而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白紫苏轻轻地摇了摇头,摆脱掉他的吻:“你不是我的……”
“那你就是我的……没有什么区别。今天……我一直很想你,打猎的时候也在想,跟南昭使臣商谈时也在想……”
孤北臣轻轻地执起紫苏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把玩,仿佛一辈子握不够似的。
手心一凉,白紫苏展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是一只玉佩那只孤北臣常年带在身上的蓝暖玉。
他将这玉佩给了她,意味着……白紫苏嘴角隐隐含着笑意,手指收紧,紧紧地握着:“给我的?”
“给你的。”孤北臣轻轻地搂着她,两人一起看白紫苏手里的玉佩,竟然是看了好久。
“我想再娶你!”低沉的嗓音在紫苏耳旁响起,一字一字,从喉间沉郁而深情地流出。灼热的手也按在了她的腰间。
她望进他的眼睛,就这么,看了许久。
“可是我的嫁衣呢……啊……唔……”话未说完,嘴唇边被堵住。
孤北臣不知发什么疯,突然变得欲望横流,强硬地掰住她的细腰,灼热的吻便印在她的唇上。
“你明白我的意思,别再装了……紫苏,我要你!”
“我没装……”白紫苏身子轻轻地后仰,孤北臣一把抱她坐在妆台上,将她按在妆镜上。
白紫苏背后一片冰凉,身前的男人身体却一片灼热。嘴唇被啄得疼痛,他紧紧地贴着她,按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虚幻的镜子里,也揉进自己坚实的身体里。镜子里映出他黑玛瑙般的眼睛,阴郁而温柔,微微泛着灼热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