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好意思,家丑外扬了。”家里的人那般恶劣,又恰恰被李皓扬这个合作伙伴看见,纪弱颜不由的觉得有些尴尬。
李皓扬眸光却是淡淡,他斜了勾着脑袋的纪弱颜一眼:那些府里的小打小闹在他眼底不过是儿戏一般,要每日面对那些要命的阴谋,那才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一路无言,眼看着就要到“琅琊阁”正门的时候,却见里面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她眼尖的看见了纪弱颜的马车,冲上来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姐,不好了,芍药姑娘上吊了。”
“上吊?”原本还坐在马车里面的蜜儿听到这话,当即掀了帘子蹦了出去。
黎妈妈也是一脸的震惊:蜜儿、芍药和茯苓是她一手带出来,现在茯苓背主,出了事,她虽然生气,但总归还是有点感情的,现在一听说芍药也上吊了,当下便唬得双脚发软,扯了蜜儿便跌跌撞撞的朝着“琅琊阁”的暖阁那边奔了过去。
纪弱颜这个时候也是变了脸色,正打算与李皓扬说一声,却听见他开道,“你那个丫鬟这几日不太对劲,我让李处看着她呢,这会儿应该没事。”
原本心下还有些犹疑的纪弱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弯腰给李皓扬见礼之后,便拎起裙摆急急忙忙地朝着暖阁那边跑了过去。
当纪弱颜到了暖阁之后,黎妈妈和蜜儿已经哭着将芍药抬到了暖榻上去了。芍药双目紧闭,面色铁青,脑袋上面被撞了一个窟窿,正往外冒着血。
纪弱颜秀眉一挑,“怎么不替她包扎了?”
黎妈妈和蜜儿抽噎着,有些怯弱的望了纪弱颜一眼,还是没有动手。
倒是先前来报信的丫鬟战战兢兢的道,“小姐,芍药姐上吊的时候被李处大哥救下来了,可是她才回过神就哭喊着,说是她对不起小姐,又一头撞在了那柱子上。”
顺着小丫鬟手指的方向,纪弱颜果然看见暖阁的木柱之上有一片模糊的血迹。她眉头一皱,扭头瞪了黎妈妈一眼,将自己中衣内衬一把扯开,轻手轻脚的绑在芍药的脑袋上,替她止血。一边忙活着,她还忙不迭的吩咐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见纪弱颜这般宽宏大量,黎妈妈和蜜儿眼前一亮,连忙应声跑了出去,一个去请大夫,一个去烧热水。
好一阵忙活之后,芍药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蜜儿平素虽然喜欢欺负芍药,但是总归也知道她是个软性子,要是有其他院子里的人敢多说她一句闲话,蜜儿肯定是第一个出头的。如今看见芍药这个模样,不免心底堵得很。她既心疼有恼火,到底是什么事情要闹到上吊这么严重?
黎妈妈跟蜜儿也是一样的思量,纪弱颜素来对下人就宽容,芍药这会儿上吊不成,又去撞柱子,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屋里的人心里各怀了心思,一时无语。直到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躺在榻子上的人这才动了动,一阵低吟之后,竟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此刻的纪弱颜与宋夫人在暖阁挑了地方住下,下人刚准备好了饭菜,却见蜜儿有些犹豫的敲门进了房间。
纪弱颜看了蜜儿一眼,也不用她开口,便说道,“是不是芍药要见我?带进来吧。”
蜜儿眼睛微黯,还是点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蜜儿和黎妈妈就搀扶着芍药走了进来。芍药双眸含泪,在看见纪弱颜的时候,原本惨淡的脸上忽而有了些神情,竟然是挣扎着朝地上跪了去。
黎妈妈和蜜儿也不阻拦,就看着芍药摇摇晃晃的跪倒的地上,已然是哭了起来,“小姐,芍药对不起你,芍药对不起你。”
纪弱颜眸光微闪,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淡淡一饮,“说说看,怎么个对不起法了?”
芍药一怔,脸上原有的一丝血色陡然消失了个干净。好半响之后,她才哽咽着道,“其实,其实上官怡送的那盅蜂蜜雪莲汤是没有问题的。”
此话一出,大伙儿都是瞪大的双眼,却只有纪弱颜一人目光淡淡,她怡然的将茶杯放下,看了芍药一眼,“继续说。”
“那蜂蜜雪莲汤里面的迷药是我下的。”芍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整个人竟是瘫到了地上。
蜜儿一听这话,一开始的同情彻底消失干净,气的一蹦三尺高。若不是瞧着芍药已经只剩下半条命,她定要冲过去好一番收拾,“芍药,小姐素来对你不薄,你、你怎么连伙同了上官娴想要害死小姐!简直是没人性,你这种人死了就是活该,我们开始就不该救你!”一边骂着,蜜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说那个时候你为何哭的那么伤心,还哭晕了过去,原来”
被蜜儿这么骂,芍药更是急得泪流满面,她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伙同上官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小姐啊,我没有,不是我。”
纪弱颜一听这话,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她微微侧了身子,“你说那迷药是你下的?”
芍药抽泣着点头,那日醒来之后,她原本是想要寻死的,可是后来又听说纪弱颜根本就没有死,死的那个人是上官怡。芍药又是哭又是笑的,还好自己一念之差没有害死小姐的命,否则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安生了。而后来纪弱颜却将她一个人搁在这琅琊阁里,芍药心下便清明了,小姐约莫是知道自己有了异心,这难道是要警告自己吗?
越是这么想,芍药越是害怕,心底越是没底,今个儿迷迷糊糊干脆就想着一死了之。这样也不用被人威胁着,再去做那毒害小姐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