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好的一家人,你这是做什么啊?”宋晚秋紧紧跟在纪老爷的身后,苦着一张脸,“原本姐姐就是家里的主母,现在我一进门,姐姐便要走,旁人还会以为是我把姐姐逼走的呢。”
付素语和连成娇也是点头附和,“男人三妻四妾原就是平常,娘,弱颜,你们何必跟自己家里的人置气?你们这一走,倒是真真如了别人的意了。”
纪老爷一听脸色一窒,扭头瞪着自己两个媳妇儿,“你们这是来火上浇油的吗?”昨个儿他本是气的发了狂,不过宋晚秋却少有的贤惠了一回,服侍他更衣洗澡,又开始在枕头旁边吹风。只说了要是纪弱颜母女走了,别人说闲话倒是轻的;若是应着程咬金那个臭脾气,闹到皇上面前也未可知。就凭着程咬金和皇帝的关系,说不准纪老爷的乌纱帽都难保。
宋晚秋这一席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原本自己与宋晚秋有一腿的时候,她丈夫没死,也没有和离。这呀,只能算是私通。现在自己迎了她进门,还认了女儿,到时候被人扣上一顶“宠妾灭妻”帽子,那可就难看了。
饶是这么琢磨了一晚上,纪老爷还是想最后再试试看,若是能将她们留住,那边是皆大欢喜了。
得了纪老爷的呵斥,付素语和连成娇对视了一眼,有些无趣的瘪嘴,也没再说话。
宋晚秋无奈的挤出一滴眼泪来,“姐姐,咱们原本就是一家人,现在更是亲上加亲,咱们两姐妹一起好好服侍老爷这又有何不可?整个长安都知道姐姐是个温柔贤惠的,姐姐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意气就离家出走,到时候还要污了老爷的名声,别人还要以为老爷宠妾灭妻呢。”一边哭着,她又伸手拉了纪老爷一把,“老爷,现在素颜已经入了族谱,我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若是姐姐真是那种小气的人,容不得我,那我这就走。只是可怜了我的素颜,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过我身边,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一边说着,一边又嚎了起来。
向来泼皮的宋晚秋这一番说辞处处想着纪老爷,他听着舒坦,竟越发觉得宋夫人不讲道理了,亏她还是个读过书有教养的女人,竟这点都不知道替自己打算。“晚秋,你甭担心,你留下,任谁也不能赶你走。”
听到这里,纪弱颜不免冷笑一声,“你们这恩爱的戏码留着去房里演吧,在这大街上,也不怕丢了那张老脸。”
纪老爷一怔,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宋夫人亦是冷着一张脸,扭头瞧了他们两个一眼。这么多年来,竟是头一回称了宋晚秋一声妹妹,“妹妹,你方才说错了。姐姐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已经休夫了,现在只是按流程搬出去而已。”
“宋晚晴,我已经拉下老脸来求你,你不要得寸进尺。”被宋夫人这么一气,纪老爷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若不想留下来,那又为何要叫上那泼皮程咬金来闹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事儿,当年若不是我……”
纪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向来端庄的宋夫人一个翻身竟从马车上跳了起来。她眼眶里面似乎还盈着泪,手却是已经扬了起来。只听见一声脆响,那一巴掌已经不偏不倚的落在纪老爷的右脸上,那泛黄的皮肤上也生生留下几个指印。宋夫人瞪圆了一双杏眼,柳眉竖了起来,“纪福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般对我也就罢了,若是你想朝知节哥哥身上泼脏水,我宋晚晴第一个饶不了你!”
好半响之后,纪老爷才算是回过了神,当即雷霆般的怒火就涨了上来,“你、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话音还未落,他便扬起了巴掌,要朝宋夫人脸上招呼过去。
纪弱颜心急如焚,飞身扑了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在宋夫人的脸上。“娘!”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纪老爷右手手腕之上。他一声惊呼,痛的跌坐在地上,捂着手腕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纪弱颜冲上去一把将泪流满面的宋夫人护在自己身后,再扭过头去的时候,却见李皓扬抓着马缰,从路边朝自己悠然而来。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纪老爷,眸子里带着愠怒,“纪大人,当街对发妻动手,可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宋晚秋可不认识马上的人是谁,见纪老爷先前挨了宋夫人一巴掌,这会儿又受了伤,当下便把上官娴的嘱咐忘到了脑后,气的一蹦三尺高,“你们既然要走那边赶紧的走,也没人再会留你们。你们马车里面都是纪家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走,统统都要留下。”
宋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当下冲到马车里面,将所有的被褥衣物一股脑儿的扔在了地上,“这些个都是我娘家带来的嫁妆,现在我嫌它在尚书府待过,恶心,我不要了。”
连成娇看见这个场景,当下眼珠一转,也跟着起哄,“那一对玉麒麟自然也要……”
话音未落,却自头顶接受到一记极其阴沉极冷的目光,她僵硬地抬头望去,果然对上了那一双阴冷至极的蓝瞳,当下脚下一软,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了。
就这般,马车在李皓扬的护送之中,徐徐前行。
纪弱颜与宋夫人一样,好似终于从那个牢笼里面逃脱了出来,从今以后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肮脏不堪的地方去。
李皓扬骑着马,纪弱颜也不好意思真让一个王爷当自己的护卫,当即便钻了出去,坐在马车的前面,不时扭头有一茬没一茬的跟李皓扬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