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芍药朝着纪弱颜磕了头,“小姐,芍药、芍药也是逼于无奈啊!”
纪弱颜轻叹了一口气,芍药素来就是身边的人儿里面最胆小的,那日做了傻事,如果后面没有人,她是绝对下不了手的。正式因为有了这个念头,纪弱颜才讲她一个人放在琅琊阁,避免了与尚书府里人的接触。
“今天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了,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告诉我了?”
芍药还是犹豫了片刻,抿了抿双唇似乎在斟酌着。倒是一旁的黎妈妈看的恼火,“你这个蠢货,小姐这是在给你机会,你若不说,那自己便出了这琅琊阁自去寻死,别凭白污了这地方。”
被黎妈妈这么一说,芍药当即便落了泪,“小姐,黎妈妈和蜜儿都是只身一人,在小姐身边服侍着也没有个顾及。可是芍药却不一样,我是纪家的家生子,下面有个三岁的弟弟,上面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爹。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经由芍药这么一提醒,纪弱颜倒是记了起来:芍药是纪家的家生子,爹是大少爷纪承弼手下的护院。不过对于他爹嗜赌如命的事情,她倒真真是第一次听说。
“小姐有所不知,我爹身边原就没有钱,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几十两傍身,就赌的没型没状了。”芍药哭着抹了一把泪,“最后身上的钱也输光了,竟然还把我那个三岁弟弟卖了。起先我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后来有一日,大少奶奶派人来寻我,只说是我爹好些日子没有上工了。我情急之下又怕我爹失了这份活计,便跟着去到大少奶奶那边想要替我爹求情。我原就知道我爹是个滥赌鬼,就直接去了长安最大的赌坊万雀楼,果真就在那里寻到了我爹。那个时候我弟弟已经被卖了,后来我爹赌疯了,见我过去寻他,竟然要将我当筹码……”说道伤心之处,芍药又开始抹起了眼泪,抽抽噎噎的。
纪弱颜听着芍药的叙述,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要抓却没能抓住。
“后来大奶奶身边的小厮出面帮忙给了银子,这才将我救了出来……”芍药继续说着。
纪弱颜却是在这个时候眼前一亮,“于是你就听了她的吩咐,在我汤水里面下药了?”
此话一出,芍药面上一僵,“其实大少奶奶只是想让小姐在琅琊阁开张的那一日失了面子,然后便会安安心心的待在尚书府。芍药却不知道,那上官娴竟是那般狠毒之人,竟然想要动手害死小姐。如果我知道那些,绝对不会做那蠢事的,呜呜呜……”
听了芍药的辩解,纪弱颜只觉得更加疑惑了。纪福景要自己留下,是因为程咬金的威胁;而宋晚秋则是为了岐山的地,那付素语可是曲容公主的女儿,她又为的是什么呢?
“芍药那日去取迷药的时候,好似听见一些。那个时候大少奶奶似乎对小姐的陪嫁玉麒麟很感兴趣,问了又问。”芍药终于聪明了一回,“芍药猜测,约莫是小姐那一对玉麒麟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了。”
这个时候,一旁沉默着的宋夫人终于开了口,“关于这对玉麒麟的事情,我早晚也该告诉你一些,免得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要被人算计了去。”
纪弱颜扭头,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在国公府的时候,屈夫人就找借口想看看自己的嫁妆。那个时候自己没有防备,倒是让她看了两回,不过那玉麒麟被搁在最里面,一时间没有翻出来,而屈夫人每次都是满脸失望的离开了。难不成她也是冲着那一对玉麒麟来的?
今个儿一早,纪弱颜便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男装,浅紫色的鎏金直缀长袍,配上她原就高挑的身子,虽有些瘦弱,但却很是打眼。
蜜儿这么一看,不由的也红了脸:自家的小姐倒也有几分美男子的气质。她趁着帮纪弱颜系腰带的时候,又刻意将她的留海打落了一些,顺势也将她脸上的美艳遮去了几分。
芍药头上还裹着纱布,但是经过昨夜的休整之后,精神倒是好了些。她犹豫的跟在纪弱颜和蜜儿的身后,“小姐,您一个女子,去那万雀楼是不是不太好啊!”
虽然昨天晚上小姐已经答应帮自己,可是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与蜜儿姐换好了男装要去万雀楼。那里原本就是污浊不堪的地方,这么去了,万一被人占了便宜,吃了亏,那可如何是好?
一身男装打扮的蜜儿却是胆子大的很,她信足了纪弱颜,若是没有把握,自家小姐才不会去趟那浑水呢!想着,她便没好气的瞪了芍药一眼,“你这小蹄子,若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小姐用得着亲自去吗?”
纪弱颜却是淡淡的勾起了嘴角,“芍药,等会到了那里,你只管将扣押你弟弟的掌柜寻出来。”见芍药唯唯诺诺的点头,纪弱颜这才扭头看向蜜儿,“那一对玉麒麟带着没有?”
蜜儿拍了拍背后的包裹,示意带上了,只是面上也有了一丝犹豫,“可是,夫人说这东西对你而言是极其贵重的,你现在就这样拿去赌,被夫人知道……”
纪弱颜扭头一看,见一见走出暖阁有一段距离了,这才没好气的敲了蜜儿的脑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我也没说我会输啊!”
见纪弱颜这般有自信,蜜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着纪弱颜一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从暖阁后面闪出两个身影来。李皓扬那一双蓝瞳静静的落在纪弱颜远去的身影之上,似在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