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个时候,纪弱颜也不忘朝着蜜儿使个眼色,上演一副景上添花的场面。
只见蜜儿乖巧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画卷呈了上来,纪弱颜小心的将字画打开,而后便后退了两步,领着蜜儿弯膝,行了大礼,“弱颜这不过是些皮毛,这里有一卷欧阳询的字画,弱颜今日献给太子妃,恭祝太子妃荣华金安。”
见了字画,太子妃竟是双眸发亮,笑的合不拢嘴,连着道了三个“好”。
这个时候,太子面上依旧是那一副邪魅且妖孽的模样,他轻挑了眉角,朝着呆若木鸡的上官娴道,“娴姐,柔儿这会儿可是连道了三个好,这一场,你输了。”
上官娴听了这话,不免气闷。这个李皓直当真耍起自己来了,不给自己台阶下便罢了,如今倒是落井下石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扭头望向沈之晗,打算让他替自己说句话。却不料沈之晗此时目光全然被纪弱颜给吸引了过去,竟正眼都没有瞧上自己一眼。若不是今个儿文武百官都在,她定要抄起手边的茶杯,将沈之晗砸个头破血流不可!
上官娴愤懑的起身,瞪着纪弱颜,恨得咬牙切齿,“既然太子妃都说了好,我若再说了什么,岂不是驳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子了?这一局,就算我输好了。”顿了顿,她又道,“那百倾果园我倒还不妨在眼里,地契我改日便会派人送到国公府去。”
上官娴这话里泛着酸,面上服了软,心底却未曾认输。只道是太子妃赞了她纪弱颜,自己却不能忤逆了。
众人的目光有些痴迷的落在纪弱颜的身上,只见她素腕一抬,朝着相府座位比了比,“上官小姐请了。”
上官娴气的心底发颤,却碍于太子妃的面子不敢再发作,只能是捏紧粉拳,万般不情愿的迈开了步子。
就在众人以为纪弱颜终于如愿以偿,会端坐在沈之晗身侧的时候,却见她拎起裙摆朝着尚书府的矮樽那边走了过去,未曾正眼瞧那沈之晗一眼。
就在上官娴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却听的耳边传来略带戏谑的圆润声线,“我不要的,也不给你。”
“咣当!”
青绿色的瓷器被打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手边的茶壶里面的热气将屈夫人的那张脸映的几分狰狞,方才在太子府里她强忍着不能发作,现在回到家,便将秋瑾递过来的茶杯摔了个粉粹。
“之晗,我看你这阵子是去雪苑去的太频繁了,倒是让那个烂泥一样的纪弱颜长了脾气了!”屈夫人怒喝一声,望着立在大厅中间的沈之晗,方才她还打算将纪弱颜留下来,好好教训一番。却不料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逆了自己的意,让那个女人先回雪苑休息去了。
“娘,弱颜今个给了面子还愿意回府,其他的事情我自由主张,您就甭操心了。”沈之晗看了母亲一眼,面上露着轻浮,“再说,反正我从小就没听过你的话,所以您还是别说了。”
说完这话,沈之晗虚虚的弯了一下腰身,便转身出了前厅。就在这一瞬间,他居然有一种想要马上见到那个女人的念头,真不知道在她那个小小的身子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和改变。
心底越是这么想着,沈之晗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加快了一些,他伸手摸了摸袖子里面的东西,勾起嘴角,疾步朝着雪苑那边而去。
绿萼见此景,一边让屈夫人“息怒”,一面便蹲下去准备将那些碎片收拾干净。却不料她才刚蹲下去,却被怒火上涌的屈夫人一脚踹在腰上。
只见绿萼低呼一声,原本去拾掇的双手撑在碎片上面,瞬间鲜血就涌了出来。
屈夫人却像是看惯了这场景一般,冷哼一声,拎起裙摆转身回暖阁去了。剩下依旧呆坐在地上的绿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双手合十,无比淡然的拭去涌出来的鲜血,面上神情变得诡异起来。
雪苑。
打从太子府归来,纪弱颜就一头栽进自己暖阁。
别人许是不知道,但是蜜儿却是清楚的很。自家少奶奶正捧着太子赏赐的物件,乐的合不拢嘴呢。
“有从汉中运来的釉彩摆设,还有宫赐的锻料绫匹和珠串香扇,最为罕见的还是那几盒精致的血燕,听说今年进贡到皇宫的都是极少呢。”蜜儿这边正在跟芍药和黎妈妈添油加醋的将今日少奶奶辉煌事迹重述一遍,芍药听的是眼眸发光,可黎妈妈却是连连摇头。
“三娘,你护着自己却是没错,但是却也不该不给沈家面子,怎能让少爷身边的位置一直空着呢?”黎妈妈有些不赞同,这行为看似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可是看在有心人的眼底,不免会说这个少奶奶蹬鼻子上脸,不给夫家脸面。
纪弱颜听了黎妈妈这话,总算是从白赚了一笔的兴奋中抽离了出来。她从赏赐的珠宝中随意挑了一件戴在芍药而耳朵旁,这才朝着黎妈妈吐了吐舌头,“黎妈妈,这个您就甭操心了。我看少爷今日非但没有生气,好像还高兴的很呢。”
纪弱颜会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且不说今日沈之晗在屈夫人面前帮自己说话,下午的时候,自己不屑那个位置,他也未曾伸手拉上官娴一把。
“可是……”黎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冷不丁被纪弱颜塞了一块芙蓉糕在嘴巴里。
“黎妈妈你就别可是了,凭着我对沈之晗那个渣男的了解……”纪弱颜走了几步停在窗边,伸手将帘子捞起一些,果不其然的瞧见几点亮光从湖对面渐渐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