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溢出一声冷哼,素手一放,她才继续出声,“黎妈妈还是先去准备茶水吧,说不准等会儿少爷就过来了呢?”
黎妈妈却不知道纪弱颜这话是何意思,只是轻叹一口气,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纪弱颜目送黎妈妈出去之后,这才又挑了一个素色的珠钗递给了蜜儿,“赶紧将这些东西收起来,说不准等会儿不该来的人就来了。”
蜜儿和芍药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搬进了后院的耳房。两个丫头才刚从后院进了纪弱颜的房间,却瞧见沈之晗领着贴身小厮沈丘朝着里间走了过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才明白了纪弱颜话里的含义,连忙转身将人请了进去,准备布茶。
“你今个儿倒是出了大风头了,”沈之晗眉眼飞扬,就在蜜儿还在打帘子的时候,话已经控制不住出口了。话虽这么说,可是里面却瞧不出丝毫的怒意,这倒真真叫蜜儿和芍药有些疑惑了。
纪弱颜勾起嘴角,起了身子,却没有迎上去,只是淡淡的应道,“这还要多谢相公给的机会。”
不错,若不是沈之晗与上官娴那般亲热,自己又如何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时时要防着被人找麻烦呢?
沈之晗一怔,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却很快的又柔和了下来。他恍若没有听见纪弱颜嘲讽的话语一般,径直坐到了榻子上,目光朝着沈丘那边递了递。
沈丘是个机灵的,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朝这纪弱颜面前一递,“这个东西原本早就该送给少奶奶,但是少爷事务繁多,一时间忘记了。这才想起来,便赶忙着送过来了。”
纪弱颜扭过头去,见沈丘脸上带着笑意的将锦盒小心打开,里面横陈着一块类似钻石形状的深红色瑰玉,用明黄绞金丝带挂着。
纪弱颜微微皱眉,眸光疑惑的瞧了沈之晗一眼:素来就听说沈家有一块深红家传宝玉,那可是要传给嫡媳妇儿的。她嫁入沈家一年多,以前就从未听说,今个儿沈之晗倒是亲自送过来,也不知道心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脑袋里面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纪弱颜眸光闪了闪,还是嘴角含笑的将那物件拿了起来。那玉晶莹剔透,手感丝滑,抚上去清冷无比,放在略微有亮光的地方,似乎还能瞧见里面的丝絮流转。
纪弱颜在心底暗叹一声,果真是个好东西。
见纪弱颜看的眼睛里面溢出神采来,沈之晗嘴角勾起笑意,他走到少女的身侧,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绞金蝴蝶珠花,别在她耳侧,“还有这个,你们女儿家就喜欢这些个,往后我多给你带些回来。”
蜜儿和芍药隔着竹帘看见这一幕,差点惊得下巴脱臼。这个温柔的男子,与以往那个清冷的少爷简直相去甚远。如果不是她们亲眼所见,肯定以为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蜜儿轻哼一声,道,“我看呐,依着少奶奶的性子,肯定要将那珠花扔了,然后再将少爷赶出去。”
不过蜜儿的话音才刚落,却听的芍药低呼,“那可不一定,蜜儿姐,你瞧瞧,少奶奶将东西收下了。”
蜜儿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瞧着里间的一幕幕。只见纪弱颜笑意吟吟的走到铜镜一侧,将那珠花看了又看,明显一副十分喜欢的模样。再瞧瞧那传家宝玉,居然在自己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别在了少奶奶的腰间了。
“多谢相公惦念。”纪弱颜笑意吟吟的点头谢过,一边吩咐蜜儿布茶,一边道,“昨个儿夫人叫我过去说了话,恐怕是要我将后院的规矩立起来。我是个手生的,也不曾管,不知相公能否出个主意?”
见纪弱颜服软的收下东西,沈之晗面色不由浮起几抹得意:女人吗,你对他软言好语,再送些首饰,还不叫她手到擒来?
“立规矩也简单,”沈之晗心旷神怡的饮了茶,“明个儿我就让她们每日早晚来雪苑请安便是了。”
见沈之晗这么说,纪弱颜面上露出难色,“可是茯苓有了身孕,可会不方便?”
沈之晗见她在这个时候提起茯苓,目光又落在她细致脖子上那一条勒痕,心下生起一抹怜惜,“无妨,还未到临盆时分。你无须担心,我回去自会与夫人说道。”
沈之晗说完这些话沉默了一会儿,正打算与纪弱颜说他今晚宿在雪苑,却不料扭头瞧见她忽而脚下一软,眼看着要摔倒一般。
沈之晗心下一惊,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一亲相泽。却不料蜜儿眼疾手快的冲了过来,一把搀住了纪弱颜,委委屈屈的道,“少奶奶今个儿受了惊吓,方才就道身子不适,这会儿约莫着是累到了。”
沈之晗低头,果真瞧见纪弱颜苍白着一张脸,坚持要起身,他微微蹙眉,“不必多礼,赶紧回房休息,我明个儿再来吧。”
说完这话,他才摇摇头,领着沈丘离开了雪苑。
就在芍药将雪苑的大门合上的那一刻,纪弱颜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起了身子,大剌剌的靠在芙蓉榻之上,冷眼的望着腰间的玉佩,不知道心底在琢磨着什么。
蜜儿好奇的凑上去,“少奶奶既然开开心心的收了东西,怎的这会儿又要装病了?”
只见纪弱颜冷哼一声,伸手胡乱的将耳侧的珠花扯了下来,随意扔在榻子的一角。
想和离这事儿,她只告诉了蜜儿,所以这个小家伙才会这么机灵的处处护着自己。如今眼看着沈之晗对自己的兴致越发的浓了,有些计划得快些提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