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数日。
眼见宴越之的伤势好转了不少,妁慈将心思又放回到了宴老夫人的身上。
夜色渐深,妁慈如往日来到了宴老夫人的床边照应着,见宴老夫人脸色红润了些,心里也舒坦了很多。
妁慈刚换了烛火,撒了些檀香散料在熏香炉里,便在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了燕娘前些日子赠送的金狐裘鞋仔细瞧着,绣工纹案都是绝顶的好。刚想里里外外仔细的瞧,便听见有人叩门的声音。接着便听见门外燕娘唤了声:“慈儿,是我。燕娘。”
妁慈忙放下手中的裘鞋,拉开了木门闸。
“燕娘,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妁慈见燕娘神色困倦,眼围因过度劳累而泛着烟青。妁慈示意燕娘进来说话,又缓缓的关上了门。
燕娘叹了长长一息,浅浅一笑:“这些天心里憋的慌,夜里实在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和夫人。”
妁慈将手轻轻的搭在了燕娘消瘦干瘪的手上,慰道:“燕娘若不嫌弃,心里有事儿,就同我说吧。”
燕娘柔柔地轻呵了几声,暖人心扉的柔。对妁慈点了点头。
“冬……儿……”床榻上传出了薄弱的声音,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被妁慈听听的清晰不已。
妁慈忽觉得不料,猛然回过头,见燕娘原本柔和的脸,瞬间变的狰狞。双肩耸立起来,整个头开始摇摇晃晃,仿若厉鬼缠身般的模样。
“燕娘!”妁慈忙伸手过去扶,燕娘整个人开始发抖。消瘦的手耷拉在桌上,指甲狠狠的扣着桌面,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
“冬儿……”宴老夫人,依旧乏力的喊着,脸上无法表露任何神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上的幔绸。
燕娘轰然从凳子上站起,冲到了床榻边。两只手朝着宴老夫人的颈脖伸了过去,嘶吼道:“我掐死你,又上她的身。你放开她,你放开她。不要碰她……”
妁慈惊恐的扑了过去,用力的扳着燕娘的手。谁知燕娘竟这般蛮力,拉扯了许久都毫无反应。
被惊醒的丫鬟家丁们蜂拥而入,见这般情景,却也慌了神。丫鬟们抱着燕娘的腰开始拉扯,妁慈则护着宴老夫人的身子不被拉下床来。燕娘疯癫般撕抓着众人,丫鬟们被连连喊疼,不敢再上前拉扯。燕娘索性跳到了床榻上,开始对宴老夫人撕咬、怒吼。口中不停驱逐着:“不要碰她……” 望去,燕娘像极了一匹饥饿觅食的狼。
众人只能干巴巴得焦急,无人敢上前拉护,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燕娘撕成碎片。
“娘!”屋里的噪杂,突然被这声呼唤戛然而止。
众人惊愕。
听见这声呼唤,燕娘挥舞的手依旧作爪状,却停在了半空中许久未动弹,耳朵却像听见了些许愉悦的声音一般,竖了起来。
“娘,我是冬儿啊!”妁慈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伸手来扶燕娘颤动的身子:“娘,到冬儿这来。”妁慈早已焦急到双眼沁满泪水。
妁慈深知,此刻也只有这个法子能镇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