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一笑,见宴越之蹙着眉,反而劝慰道:“我没事!”
“待我和父亲商议,给你行了笄礼,我们……”宴越之欲言又止,不知怎样与妁慈商讨成婚的事。府中亲信们家的姑娘小姐们,大都是行了笄礼便出了阁。
宴越之中意妁慈,是府中人人皆知的事。宴老爷虽出生显贵,却也不是太在乎身价门第。又见妁慈曾在宫中侍奉汪妧受宠,后智救宴越之脱罪回府,这一年来照顾宴老夫人无微不至,又将宴府上下打理的有条有序,是一个贤内之人。正是因为极欣赏妁慈的智慧和处事之道,便迟迟不肯提宴越之寻了别的亲,一年来,拒了不少上们说亲的媒人。
妁慈的聪慧岂会不明白宴越之心中之意,毫无犹豫的否决道:“夫人未愈,哪有心思谈这个。莫想其它,你……应当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才是。”
宴越之无法接受这心底蛰伏已久的情絮,被妁慈这样无情的撇了干净,神情紧张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我……”
“莫再说了,好好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妁慈眼里只有迷茫,对往后的日子,对眼前的这个人,都不敢有任何憧憬。
雪舞纷飞中,紫禁城被一层雪白覆盖。
一眼望去,梅花似雪,雪似梅花,雪越来越密集,压得梅花嫣红不透。
东宫并无以往的噪杂,宫人早已被支开。暖阁里一个硕大的金镶纹丝炭炉泛着火红火红的光,木炭早已染透,过不了一炷香便要燃烬的模样。熏香炉旁云雾缭绕,奇南香味,清幽且细腻。
朱见深心急如焚的在暖阁里来回顿足,久久侯不到要等的人。时而朝着熏香炉里撒些香料散香,时而对着熏香炉用力吹上一口。
见太监怀恩匆匆忙忙的跑了来,朱见深这才面有霁色的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问清楚了吗?”朱见深满脸期待的望着怀恩,焦急的双手攥紧。
怀恩一咕遛坐在金狐毡毯上,气喘吁吁的回着:“太子啊,我的小祖宗。看不到啊看不到。他什么都没看到呢。”
朱见深立刻含住了笑容,蹙眉喊道:“怎么会看不到,他瞎了啊?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
怀恩摇头:“是看着一个面生的女子在宴府,长的也倒是俊美。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子你口中的那个宫女。”
“那……那周泉人呢?”朱见深两眼放着光,面若欣喜之态。
怀恩泄了气,半响不敢回话,垂着头嘟嘴不语。
“被抓了?”朱见深抬起手朝着怀恩的头壳上敲了一下,惊呼道:“我就说了,让他夜探宴府这个馊主意行不通。宴越之是怎样的人物你不知道吗?你听过宴府遭过贼吗?进去一只苍蝇都能被他发现。”
“完了完了,这个周泉,本就不是护主的徒儿。宴越之拿下了他,三五九审的,他一定会供出我们的。”朱见深在暖阁里跳上跳下,口中嘟嘟嚷嚷早已乱了方寸:“完了完了,父皇知道定不饶我,我得想个法子。”
随后朝着怀恩轻轻踢了一脚:“快帮我想想法子。”
怀恩这才缓过神来,拼命摇手道:“不是不是,周泉没被抓。他只是被宴将军踹了几脚,伤的有些重。但是……但……”
“啊?”朱见深龇嘴一叹,松了口气,又忙接过话尾道:“但是什么,快说快说?”
“但是……周泉……把宴将军给砍……砍了……太子饶命!小的知错了,不该出这馊主意夜探宴府,更不该找周泉这号人物。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奴才的错,太子饶命,奴才跟了太子一年多,功劳苦劳皆有,您……”怀恩跪在地上,口不喘息的哭喊着,丝毫没有给朱见深责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