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越之愕然,随即便恍然大悟,凄厉的笑出了声。一切都是骗局,宸妃被赐死不过是个幌子,抑或,是她想替自己的夫君铲平宴越之这个“奸臣”,而夫唱妇随的一出好戏。此刻唯一的自尊便是孤傲的笑下去,却终究笑出了泪。他最爱的女人,费尽心思践踏他的爱。他万念俱灰怒不可言,望着妁慈黯然失色的面容,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厌恶:“我来了!你得逞了!”宴越之冷漠一语,击痛了妁慈的耳朵。她不懂话中的含义,更不知他恨自己已入骨髓,不惜擅闯宫殿来杀她吗?他腾空跃起,猛然将手中的剑朝着面前的侍卫劈去,血溅落在妁慈脚步。宴越之疯狂厮杀着,眸子激出条条血丝,似乎快要溢出血来。望着宴越之失心疯般弑杀着手无寸铁的宫人,妁慈闭目不愿再看。终究是爱错了!所有的爱与恨,便在今日一笔勾销吧!
宴越之步步逼近,弓将们连连退后。又听一声“放箭”的喝令,箭如雨下,落在了宴越之周遭。飞出的箭均被宴越之手中的剑斩落,他大步上前,只想凑近妁慈并非想杀之,不过是想亲耳听她告诉自己,她希望他死。他便如她所愿,束手就擒!妁慈大口喘息着,身子确如磐石般动弹不得。宴越之挥舞的剑如柳条穿梭,掌心早已磨出了厚茧。他步履艰辛,朝妁慈一步一步挪去。遭乱厮杀的场面,使得宴越之乱了心智。眼前模糊不清,乱舞着手中的剑。眼看宴越之快要杀到妁慈的身边,巧果猛地冲了上去夺剑。一阵肌肤撕裂的声音,愈加鸣耳。
“巧果!”妁慈一声凄喊。宴越之定了定神,眼前的光稍稍通明了些。他蹙眉望去,这才发现手中的剑早已穿过巧果的腹部。巧果的唇颤抖了几下,嘴角涌出了大团大团的血。“少爷!”巧果哽咽了几口血,轰然倒在了宴越之的臂中。宴越之心揪成了一团,搀扶着巧果的身子跌坐在地上,将巧果的身子愈抱愈紧。巧果似乎看出了这出离间之计,抽搐了几下,口中含糊不清:“娘娘失约是因万贵妃阻挠……少爷莫恼……宸妃被皇上骗了,她……”巧果瞳孔猛然睁大,全身一僵,咽了气。宴越之痴痴地望着巧果的眸,心慌的快要窒息,一切如梦魇般仓皇急促。
原来,她并非有意失约!
“巧果”妁慈凄厉嘶喊着执意上前,却整个身子被朱见深牢牢的环在了怀中。“放箭!”朱见深厉喝一声。宴越之毫无防备,抽剑来挡,只觉胸前一阵酥麻,紧接着刺骨的痛劈头盖脸的袭来。一根箭稳稳的扎在了腰间。鲜血恣意晕染着宴越之素蓝的长褂,大片大片的变了色。宴越之早已乏力,眼前愈来愈黑。在朱见深怀中苦苦挣扎中的妁慈,瞬间静歇了下来,如同那一箭扎在自己身上一般。朱见深满腹怒火,猛地夺来侍卫手中的弓箭,朝宴越之开弓投去,这一箭狠狠地刺入了宴越之的心口之处。宴越之的脸色白的慎人,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断体外的箭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朝妁慈挪步而去。妁慈蛾眉紧蹙,泪湿脸颊。眸子里的哀痛再也挥之不去。
该结束了!
“妁慈!”宴越之焮了焮唇,喉间只能沙沙作响发不出声。手中紧攥着什么物件,始终未松开。身上早已被刺得千疮八孔,却倔强得朝妁慈的身侧靠近着。不过几步之遥,宴越之终究未能撑住,猝然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眸再无刚刚的暴戾,如当年的他一样,眸若清泉。袍上的血已被冻的凝固在了一起,身子也愈加冰冷。宴越之紧攥着的手微微松开,妁慈再熟悉不过的那块芙蓉石,掉落在雪中。妁慈的眸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痴痴地伫立在原地,她望着他,直到他阖目沉沉睡去,再无半丝气息!妁慈伫立在原地,阖目昂首,悲惋长叹。巧果的死,他难辞其咎!